她声音潺潺若流水，陆小凤陷入到了她说的那番景致中。他向窗外看去，窗外风和日旭，天空蓝的没有一丝杂质。昨夜下过雨后，晨间的空气依旧十分清润。

陆小凤深吸一口气笑起来，道：“好，那我们便先吃饭。”

他对老板娘吩咐道：“没有七拐八扭的小巷，便先给我们来几斤上好的女儿红。再来四品大碗菜，四品怀碗菜，四品碟菜，两品片盘，两品……”

他说得贼溜，鱼小痴等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不等陆小凤念完，老板娘便瞪大了眼打断他：“大早上吃这么油，不怕腻死你！”

陆小凤讽道：“再多的油水也是没有你腻。”

老板娘冷冷地瞧他。

鱼小痴等人也不解地看向他，陆小凤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对老板娘翻脸。

陆小凤脸上带着得意，慢悠悠道：“一千只炸蚱蜢，想必吃的人是喝足了油水。”

老板娘的脸上忽而放了笑。她身形一闪便来到了窗边，众人反应不及，她已一个倒仰从窗口跃了下去。

鱼小痴走到窗边，街面上已经瞧不见老板娘的人影。

“她是谁？”鱼小痴问陆小凤。

陆小凤还未答。一个男人突然从外推开了房间门。他堂而皇之地走了进来，道：“司空摘星。”

名字一出，屋内的视线一瞬间全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走进来的男人年岁约莫有二十七八。他的面容和气质都极其平凡，扔到人堆中便找不出来，和方才风情万种的老板娘可谓天差地别。

陆小凤虎着脸看他：“老板娘呢？”

司空摘星：“我给了她一百两，让她把这店面租我几天，上别处快活去了。”

陆小凤又问：“你扮成老板娘的样子就是为了偷走我的红披风？”

今日陆小凤醒来，找遍了房间都没找到自己的红披风。再加上有司空摘星这个猢狲，披风是谁拿走的自然不必多说。只是陆小凤搞不明白，他搞这么一出是为了什么。

司空摘星：“我和别人打了一个赌，那人不信我比你更厉害，我自然要证明给她看。”

陆小凤对司空摘星的脾气再熟悉不过，他嘲笑道：“你是被别人用了激将法吧。”

司空摘星也阴阳怪气道：“被女人骗，尤其是大美人骗，我自然比不上你陆小凤。”

陆小凤不理他，只是好奇道：“是多美的美人？”

司空摘星得意道：“自然是比你……”

他本想说比你见过的所有美人都要美的女人。但视线略过鱼小痴，他转口道：“比跟你好过的所有女人都还要美。”

陆小凤听了不急反笑：“可惜这么美的女人还是觉得我比你厉害。”

司空摘星瞪圆了眼：“现在可不是这样了。”

陆小凤还是不恼，他知道，他越是云淡风轻，司空摘星就会越气的跳脚。

陆小凤：“这么有眼光的美人，我倒真想认识一下。她叫什么名字？”

司空摘星冷哼一声不说话。他当然不会让陆小凤得偿所愿。

陆小凤当即夸张道：“你怎么这么小气，难道你是害怕了？”

司空摘星：“我怕什么？”

陆小凤大笑：“当然是怕人家认识我之后，还是觉得我比你厉害。”

司空摘星瞪他一眼，为了证明自己并不怕，他说出了那人的名字：“她复姓马丽莲，名梦露。”

这边，陆小凤还在夸道：“泣露芙蓉笑凤凰，梦里鸾衣无踪。听名字就是个美人。”

另一边，鱼小痴，灞霸，柠檬，大强四人表情古怪。

玛丽莲·梦露。果真是听名字就知道很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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泣露芙蓉笑凤凰，梦里鸾衣无踪——百度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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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和煦的阳光落满了大堂。

鱼小痴和陆小凤几人围绕着桌子落座。司空摘星本欲离开，却也败在了大强和灞霸的热情挽留下。

大强拉上了司空摘星的胳膊：“司空大哥，来都来了，吃了早饭再走吧，空着肚子多难受啊。”

灞霸顺口接上：“就是就是，吃了饭再走吧。”

大强：“相逢就是有缘。来来来，别客气，我请客。哥几个一起喝两盅。”

灞霸：“是啊，走那么着急干什么。我点几个菜，一起喝点吧。”

大强和灞霸你一句我一句，鱼小痴在一旁啧啧称奇却又倍感亲切。

阿发和二狗的尸体还在房中，但几个玩家已经完全把他们抛之脑后，甚至你一句我一句的报起了菜名。

大强热情地过分，偏偏他的态度又极其妥帖自然，好像已经这么做过千遍万编。他招呼人的动作活像个生意人，和昨日那个横眉冷竖的义气大哥大相径庭。陆小凤看得有意思极了。

虽说死亡对他们几个老江湖已是司空见惯，但这几个人气息青涩，显然刚入江湖不久。便说他们不是江湖人，而是什么富家少爷小姐陆小凤也是信的。

若说死者跟他们是生死仇敌倒也罢了，可偏偏不是。他真不知道这几人是真无情还是缺心眼了。

所幸这几人身上并无血煞气，死者又都是他们的内部人。既有鱼小痴背书，陆小凤自然不再深究。

大强一一问过几人的口味，不多时桌子上便摆满了各色早点。

除了陆小凤和司空摘星，西门吹雪也一并落了座。是人就总要吃饭，江湖人更是比普通人要更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和肚子。

西门吹雪这极具生活气息的一面引得鱼小痴看了好几眼。

西门吹雪本人自然不会毫无所觉。但待他看过去时，鱼小痴却又已经克制地没再去看，反而错过了他的视线。

江湖上，如鱼小痴这般几次打量有时已算得上是冒犯。但西门吹雪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却并无多少冷意。只是瞬息，他便收回了视线。

陆小凤脸上挂笑，看见了却又似没看见，口中说着自己在漠北的见闻。

司空摘星把一切尽收眼底，只觉得这几人间的微妙十分有意思。

鱼小痴执勺，舀起一勺热腾腾的白粥送入口中。

她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陆小凤讲故事便觉得十分有趣。

陆小凤是个很会讲故事的人。哪怕故事本身再枯燥无味，在他口中也能变得一波三折，引得人心中发痒不已。可何况，陆小凤讲得是他自己的经历，那些未在书本中记叙，却真切发生在这个时空的故事。

玩家们十分捧场。若非陆小凤定力不凡，只怕此时便要被夸得上天。

虚情假意的讨好，有求于他的夸赞都和真心实意的叹服全然不同。有西门吹雪和司空摘星在场，厚脸皮如陆小凤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陆小凤本想停下，毕竟他讲故事的样子，在玩家们的吹捧下像极了自卖自夸。

只想继续追更故事的玩家们全然未曾察觉陆小凤的复杂心绪，陆小凤的暂停信号他们全部完美躲避，陆小凤便不得不继续他的大漠传奇。

他正说到夜间的沙漠，浇上烈酒后陡然升腾的火焰，星辰下静卧的骆驼，吹笛玩蛇的男人，跳舞的女子，大笑的人们……

在陆小凤的声音和白粥的热气中，鱼小痴一阵恍惚。她眨了眨眼，眼前的视野却依旧渐渐模糊。就连陆小凤的声音，也似乎离她越来越远了。

“怎么了？”似乎有谁停了下来，在和她说话。

鱼小痴呐呐地张口。话未出口，“哇”地一声，她呕出了一大口血。

原木色的桌面上，一大滩暗红的血迹格外显眼。但这只是一个开始，鱼小痴手按在胸口上，一口接着一口往外吐血。

玩家们惊呆了，在他们眼中，鱼小痴正大口大口地往外吐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