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咕咕钟

虽然早就想过自己做任务的时候会有被发现的一天，但是眼下的场景，和她预想的还是大相径庭了。

少女几乎维持不住表面上平静的表情。

她尽力扯出一个迷茫的笑容：“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对面人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反倒真的像是来给她送分一般，抬手示意她可以继续问了。

芙蕾雅一脸看透了似的眯起眼睛，知道自己在两人面前，怕是什么有效信息都问不出来。

没必要耗下去，还是直接去禁地那边看一看吧。

临走的时候，她带着和善的笑容，把桌上的那杯奶昔推到了刚才试图对所有问题都试图蒙混过关的典狱长面前。

对上莱欧斯利不太自然的表情，愉悦地眨了眨眼睛。

游戏规则还是要遵守的嘛。

-

梅洛彼得堡的禁地和她想象的有些不太一样。

原本，从莱欧斯利的描述里，像是在某个亮度不够的深邃海原，她还担心过自己设定里的幽闭恐惧症会不会发作。

但是真正顺着这篇海域游荡的时候，才发现似乎有些亮得过头了。

海水折射下来的光晕晃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旁边的莱欧斯利看见她游的速度减慢了许多，伸手覆上了少女的眼睛，在耳边提醒她不要直视这片海底。

确认少女已经乖乖闭上了眼睛，他才伸手牵住了身旁的芙蕾雅，带着她向记忆中的那个方向游去。

两人十指相扣，掌心传来是的温暖柔软的触感。

不多时，就到了莱欧斯利记忆中的所在。

这里无数的机械零件组成了令人咂舌的庞大城市工厂。

典狱长直觉意识到自己不能够再往前走了，不然当时的悲剧又要重演。

芙蕾雅感觉带着自己往前的动力忽然停滞了一瞬，还好她睁眼得快，手及时撑在了身前人宽阔的背部，才得以避免一脑袋撞上去的惨剧。

不得不说，肌肉手感很好。

“怎么了？”芙蕾雅从莱欧斯利的身后探出头来，好奇道。

“前面就是之前所说的禁地，看来我们今天的旅途估计就要到这里结束了。”莱欧斯利表情看上去倒是没有什么遗憾。

毕竟相较于昏迷好几天，这里的秘密也就没有这么有吸引力了。

芙蕾雅此时倒是没有什么刺疼不适的感受，最多就是感觉太阳穴有点胀痛，还在能够克服的范围内。

少女向前方伸手，仿佛有种对这里天然的亲近感，脑海当中的系统也难得地跳出来蹦跶：【宿主，这儿肯定和我们那里的文明有关系，你一定要去看看！】

她确实是本来就打算去的，但是眼下这个情况嘛……

芙蕾雅发现自己还扒拉着莱欧斯利的肩膀。

她总不能把同伴丢下自己去探险吧。

还好莱欧斯利一眼就看出来了她的犹豫，善解人意道：“你不是打算去看看嘛，我就在这里等你，毕竟总要有个人负责把晕倒的你扛回去。”

“我才不会晕。”芙蕾雅小声嘟囔道。

她还是松开了手，向着那道几乎看不见的屏障游了过去，像是穿过了一道光。

少女没遇到什么强大的阻力，十分顺利的通过了当时让莱欧斯利差点以为自己即将残血下线的屏障。

银白的机械世界就像一副画卷慢慢铺展在她眼前。

和公爵大人当时看见的场景倒是有不太一样，她看见的记忆碎片很多很杂乱，不像是自己脑海中留存的。

视角反倒是不太眼熟，更像是系统当时一键清除的时候从任务对象那边剪切的那一份。

事态有点不太对劲了。

芙蕾雅没理会脑中系统后知后觉的表忠心，自顾自打算靠近一点再仔细看看。

这里更像是一个信息发射中心，通过无数的运算机器来维持机械运转。

也许在数据的最中心供养着某个令人胆寒的怪物。

她慢慢靠近了建在水下的那块堡垒，入口处零零散散摆放了好几个记忆球。

芙蕾雅伸手触上去，感受到了一道道记忆洪流朝自己涌来。

里面似乎有着她儿时在枫丹的经历，也就是莱欧斯利口中所说的“缺失”的那一段经历。

少女此时却不太能够感受到那里面蕴含的浓烈情绪，此时的她相较于说是记忆的承载者，不如说是个听故事的观众。

芙蕾雅没在入口耽搁，拨开水流继续向堡垒内部游去。

意料之中的没有受到什么阻碍。

就像是这块地方早就知道了她终有一天会发现这里，于是在终极秘钥处留出了一道专属给她用的虹膜锁。

芙蕾雅伸手触碰到了金属制成的门把手。

眼看就要顺利推开，下一秒却被一阵忽然出现的阻力拦住了。

少女疑惑的向身后望去。

来人是那维莱特，枫丹的最高审判官，也是恢复了全部力量的水龙王。

那维莱特威严开口，语调里是无可拒绝的命令：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哇哦，好凶。

芙蕾雅丝毫不怯场，这次她可是有正当理由的：“我并不是误入此地，而是为了找寻之前的记忆。”

“此处危险重重，刚开始时会觉得头疼脑热，进而四肢无力，再待下去会有生命危险。”

那维莱特丝毫没有通融一下的意思。

“可是我目前没有什么感受啊。”芙蕾雅死死的扒拉住门，把整个身体都贴了过去，表现自己决心要和这个入口共存亡。

“最高审判官大人，既然你我二人在这里相遇，而且目前看上去我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不如我们一同探寻这个秘境如何？”

那维莱特眼神落在她身上良久，最终还是松了口：“可以，不过遇到危险时不得逞强，及时撤退。”

少女连忙点点头，给最高审判官让开了入口的位置。

与此同时，少女脑海当中的系统已经快要炸了：

【宿主不好了，他的行为数据怎么和之前的典狱长大人差不多啊，难不成这两位都不是你的任务对象？！】

【那咱们岂不是白跑了一趟……】

芙蕾雅安慰它别吵，事情还没下定论呢。

那维莱特在说完之后就上前了一步，指尖释放出强大的水元素力，逼退了海水，露出了这座机械堡垒的全貌。

机械纠缠精密延伸，深陷水下，一眼望去深不见底。

“跟紧我。”

芙蕾雅乖乖点头跟上去，悄悄抬眼观察周围环境。

她可不是什么乖巧柔弱小猫咪，必要的时候保护一下眼前的人还差不多。

两人继续前进，一路上看见了不少散落在角落里的书本和机械机关，还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前方的道路越来越不好走，芙蕾雅只能努力跟紧那维莱特的步伐。

好在走了几十步后终于豁然开朗，眼前一片银白交织的光景，折射的无数光影刺疼了少女的眼睛。

这里难道是系统的核心处理器？

【这里是系统总部的一个记忆处理器，不过已经废弃很久了。】

【好像是很久之前就失联了，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系统发现数据库里也是一片空白，难得犹豫起来。

那维莱特转过身来，同她说起了此行的目的：“这里可以复现和回想那些被遗忘的记忆，但是副作用也很明显。”

“我必须封印它。”

“可是……”少女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找不到阻止对面人的理由。

她是想要知道过去的记忆，不想只让莱欧斯利一个人保留着那些少年时期的相遇相知。

她接不上话只能礼貌微笑的时候，少女没有错过对面人原本带着笑意的眼底，忽然出现的一丝愕然和落寞。

但这的确只是私心，不能作为阻拦对面人的理由。

一时间，两人在偌大的水下空间里沉默地对峙。

空旷的方形屋里，只听得见老旧机械时钟的“滴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