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几乎停滞。

片刻，那维莱特站起来，而她的腿也光洁如初，没有丝毫受伤痕迹。

那维莱特确认她表情真的不痛了以后，跟她汇报道：“等会儿有场审判，我是来问问你，是不是要参加，我看你身体还没恢复完全，还是推了算了……”

听到有审判，芙宁娜连忙道：“不不不，我要去。”

芙宁娜转了转脚踝，抬眸认真地看着他：“今后每一场审判，我都要去。”

她不过休了近一个月没有去歌剧院，便捅了这么多篓子，海水上涨，巨兽爆炸，水质变毒……

万一芙卡洛斯口中的最终审判真的在她不在场的时候到来，那就糟了。

感受到芙宁娜语气里的坚定，那维莱特只好带着她一同出门。

案件审理很顺利，全程几乎没有需要芙宁娜出面控场的地方，她所要做的只是端端正正坐在高处当一个吉祥物。

那维莱特已经完全能够独当一面，严肃地把控整场节奏。

随着最后审判结果的落下，仍旧没有任何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显然这并不是那场命中注定的审判。

审判结束后，多日未曾在大众面前露面的芙宁娜被堵在了台前。

“芙宁娜大人，您闭关这么久是在研究什么呢，是要实行新的律法吗？”

“芙宁娜大人，您是要排练新的歌剧吗，您上次演出时的完美身影至今还令我念念不忘！”

“芙宁娜大人，您的元素力是否又精进了呢，真的好崇拜您呐！”

……

这些问话都是关于芙宁娜本身，她还能维持端庄笑着敷衍大家。

直到有人大声问出——

“芙宁娜大人，城里突然出现了好多长得像人的美露莘怪物，我们真的要和它们生活在一起吗，这太可怕了！”

一个人提出来，一群人开始跟风共鸣。

“对呀对呀，不同种族想要生活在一起，这怎么可能！”

“那些美露莘看着怪像人又不是人，看久了我都有欢乐谷效应了呜呜呜......”

“那是恐怖谷效应！”

“芙宁娜大人，为何要同意那维莱特将这群怪物带到枫丹廷，他具有审判官的才能我承认，但是这群怪物能做什么，我看着就恶心。”

......

眼看着关于美露莘的质疑愈演愈烈，芙宁娜将手中的权杖重重地敲在地上。

“安静。”

第37章 往日留痕

芙宁娜沉下脸，严肃道：“美露莘和枫丹人类公民享有同等权利。她们善良聪明，且具有人类所不具备的才能，在枫丹会得到应有的公民权益。”

芙宁娜对外形象一直和善亲民，这还是第一次露出如此严肃的表情，一时间所有起哄的群众都呆住了。

目送着芙宁娜一步步离开。

可她只是虚张声势，出了内门，民众看不到的地方，便卸了力。

一脸忧愁。

同事们已经走光了，只有那维莱特还在倚在门边等着她。

芙宁娜抬头深深地看向他，开口道：“那维莱特，你说我的想法是不是太天真了。”

芙宁娜垂头丧气，“我本以为卡萝蕾她们那么可爱，还那么聪明能干，要不了多久人们就能接受她们，可......”

现实却给了她沉重一击。

那维莱特不知该怎么安慰她，美露莘被排挤他看在眼里，但她们由于出色的才能占了位置是真，旧贵族们想要借着打压美露莘来对付他也是真。

枫丹人接受不了美露莘，两个不同的种族难以生活在一起也是真。

相对无言。

……

“水神大人，那维莱特大人！”卡萝蕾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芙宁娜连忙问。

“基娅拉！”卡萝蕾呼出一口气，急切地道：“请求您快去救救基娅拉，她快被打死了！”

“什么！”那维莱特上前一步蹲在卡萝蕾面前，“她在哪？”

“甜品店！”卡萝蕾急得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那维莱特一手抱一个，腾空而起，瞬间便到了甜品店门口。

落地后，发现这儿里三层外三层被人群围的严严实实。

嘈杂声不断。

“这怪物碰过的蛋糕还怎么吃啊？！”

“要我说，就应该打死她，今天敢偷东西，明天就敢杀人！”

“为什么要放任这样的怪物留在枫丹廷，芙宁娜大人到底在想什么？！”

“你下手那么轻做什么，直接一榔头锤死她不就直接死了吗？！”

......

那维莱特释放元素力，将围观的群众轻轻拂开留出一条小道。

看清场景之后，芙宁娜直接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基娅拉！”

小美露莘躺在血泊中，头上被人用尖锐物体砸了几个明显的洞，汩汩往外冒血。

手心里还攥着一小颗草莓，蛋糕胚和奶油混在地上的泥泞里被践踏地看不出原型。

“卡萝蕾......姐姐，我......给你买了......蛋糕，可是......坏掉了，基娅拉有付钱，基娅拉......没有......偷东西。”

基娅拉头上的伤口已经压迫了视觉神经，只模模糊糊看到卡萝蕾靠近。

艰难地抬起手臂，将手里那颗草莓往前送。

“草莓......蛋糕，很甜，基娅拉......有付钱。”

店里的店员蹲在柜台后面瑟瑟发抖，现在的场面已经不是他能负责的了，他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看到水神大人和最高审判官也来了之后把头缩的更低了。

那维莱特沉下眉眼，用元素力包裹住基娅拉，一边给他治疗伤口，一边用目光审视在场的每一个人。

有人见形式不妙，想要偷偷溜走，可无论往那边跑都会有一层看似轻薄的水雾死死拦住他。

最后，在场包括店员在内三十三名人员，全部被当做嫌疑人带走。

一些头铁的还在嘴硬，不服道：“那就是个怪物，就算打死了又能怎样，又没有法律保护她们，难不成还要把我关进监狱里吗！”

那维莱特杀人般的眼神朝他射去，但还没等他开口就看到到身旁的芙宁娜一步步朝那个男人靠近。

在他距离一步之遥时站定。

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声音却一如往常般柔和：“那么你认为你的生命与她们相比，又有什么价值呢？”

男人看着面前的神明大人，腿打着哆嗦，嘴上仍旧在犟：“我是枫丹公民，我的性命受法律保护，她们只不过是一群会说话的怪物而已。”

芙宁娜歪头，状似不解的问：“你的生命价值就只有人类身份这一个了吗？法律认同你是人类，你把自己当做人类了吗？”

芙宁娜一字一顿道：“人类该有的宽容，友善，善良，同理心，你有吗？”

芙宁娜的眼神过于凌冽，男人在这逼问之下竟然当众失禁了。

骚臭味儿冲天。

芙宁娜转身，吩咐警卫队：“好好看管，等待审判。”

在离开之前像刚想起来似的，扭头看向失禁的男人，淡淡道：“忘了说了，在今天早上就已经贴出告示，枫丹法律最新一版已经修正好，所以......”

芙宁娜停顿了一下，冷漠地看着这一群凶手，“请各位枫丹公民做好准备。”

开庭时间定的很紧，但现场证据十足，很快便将整件事情全貌复原。

店员在以三倍黑心价格卖给基娅拉草莓蛋糕时，被一旁的男人看到。男人知道基娅拉身上带的有钱之后便起了歪心思，一口咬定是她偷了自己的钱来买蛋糕。

店员知道真相但是在男人威胁的眼神下还是选择了闭嘴。围观群众越来越多，男人越来越猖狂不停地以最脏的话来辱骂她。

群众们见状，仿佛这么些天对美露莘的怨言有了突破口一般，朝她扔石头。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变成了一场暴力狂欢。

没人会在意一个非我族类，不受法律保护的生命的死活，不管讨不讨厌她们，生活里工作上的压力有了突破口一般，不顾一切宣泄在基娅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