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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潮音(16)
作者:寄山海 阅读记录
她强行捏住里德尔的脸,装模作样地用力揉搓。
他身上瘦得过分,但这个年纪的男孩尚未完全长开,下颌角的弧度仍旧钝钝的,摸起来有几分圆润。
阿芙拉在心中默念漂浮咒,这是他们入学不久就会学习的初级咒语,虽然现在没有魔杖,但实施起来应该还是有成功几率的。
果然,缎带一头拂过男孩脆弱苍白的脖颈,在她的注视下向上提去。
向上,再向上,就像傀儡师所作的那样,将木偶轻轻地提起。
里德尔注视着她,兀然抓住她的手腕,向前带去。
阿芙拉惊呼一声,整个人都贴在了墙上,鼻尖几乎蹭到栏杆。铁锈的味道混着水气弥漫开来,让人产生血腥味的错觉。
“你在干什么?”里德尔警觉地质问。
阿芙拉无言,心跳如雷。
他低头审视她纤细的手指,即便月光晦暗,指尖上蹭到的一小块黑色也清晰可见。
阿芙拉没有说谎。她是真的看到里德尔脸上有块小小的脏污。
施咒被打断,缎带轻飘飘地落在里德尔手中。他用指腹擦去阿芙拉指尖的痕迹,淡淡道:“会脏的。”
她佯装镇定地收回手:“没关系。”
紧接着听里德尔说:“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出去。”
阿芙拉迟疑:“你送我?怎么送?”
里德尔松开她,很快却走出仓库的铁门,出现在她的面前。如果没听错,刚才他念的咒语是“阿拉霍洞开”。
阿芙拉倒吸一口凉气:“你已经学会了?”
里德尔浮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谢谢你的魔法书。”
魔法糖果不知什么时候被他用手帕包了起来,里德尔用她的缎带收口,使糖果跃动着攒聚在一起。手帕透出微光,变成一个小小的简易灯笼。
里德尔将“灯笼”托在手中,用低沉的声音念出“羽加迪姆勒维奥萨”的字眼,第一遍没有成功。
他微微歪着头,向阿芙拉求证:“漂浮咒,是这样念吗?”
他看起来很愉悦,似乎还在规划着什么,而阿芙拉只感到后怕,冷汗一身接一身地出。
她用了好几秒才强迫自己平息下来,令声音不要颤抖:“你念的没错,可以集中精神,再试一下。”
里德尔于是重复。这一次,“灯笼”晃晃悠悠地飘在了半空中,走在前方,为他们照亮离开孤儿院的路。
见阿芙拉仍旧怔在原地,里德尔回头催促:“走吧。”
没有人知道阿芙拉的手心已经被汗水打湿。而他看起来,似乎真的信了刚才她随便找的借口。
阿芙拉喉咙滚了滚,将那份不安咽下,抬步跟上。里德尔走得很快,她跟在后面,要紧盯他灰色的衣角才不会在绕来绕去的小路中走偏。
眼前出现星星点点的微弱亮光,起初阿芙拉以为那是错觉,但亮光越来越多,她才意识到,是萤火虫。
夏天真的来了。
断壁颓垣之中,萤火虫星光般散落着,竟然使阴森的孤儿院增添几分浪漫,又迷幻,又悲怆。
一切都是如此不真实。
阿芙拉在里德尔的带领下,很快回到大路上。
里德尔突然转过身,半是威压半是安抚地问:“今晚我对蛇说话的事,你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是吗?”
阿芙拉正在想刚才的事情,下意识脱口而出:“你是说蛇佬腔?”
里德尔迅速接话:“那种能力叫蛇佬腔?”
阿芙拉感到懊恼不已,决定闭上嘴不再说半个字。
里德尔看出阿芙拉在负气,并未计较她的避而不答。他将系在手绢上的缎带拆下,本想照原样帮她系回去,但止于编发的复杂,最终用缎带绕过阿芙拉修长的颈子。
里德尔不知是没有发现她的恐惧,还是有意将其忽略,他像包装一件精美的礼物那样,专心而投入,直到一个完美的蝴蝶结出现在手中。
随着蝴蝶结一寸一寸地收紧,里德尔看着她笑了笑:“我相信你不会说的。”
缎带染着他的余温,与她肌肤相贴。她在里德尔缓慢而轻柔的动作中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里德尔捏着缎带一头,似乎能够感受到由它传递的节律——那是血管在规律地搏动。
他能够想象到,在紧缚的压迫之下,鲜红的血液是如何桀骜不驯,沸腾而汹涌地想要挣脱束缚——当时那只兔子也是这样的。当他刺破它的喉咙时,喷洒而出的液体散发着浓烈的腥甜气息,稍瞬即逝的温热是如此令人着迷。
厌恶吗?
唯一令他感到厌恶的,或许就是一瞬的兴奋过后,那种狂风过境般袭来的巨大空虚感。但由于无法避免的连带效应,里德尔对先前仅有的一丝兴奋也一同感到厌倦了。
但是此刻,不得不说,胸腔中有力的跳动令他感到生命的真实。他少有地意识到,面前这个脆弱的生命同时也是这样鲜活,而他亦是如此。
阿芙拉能够感觉到他并未用力,但白嫩的皮肤还是很快被勒出浅粉色的印子。与其说缎带阻碍了她的顺畅呼吸,不如说是在里德尔毫不收敛的威胁与注视下,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令她喘不上气。
伦敦的大街上人来车往,她相信聪明如里德尔,不会当街做出骇人举动,毕竟他的绅士面具还要维持好几年呢。
“你弄疼我了。”阿芙拉兀自向后退去,蝴蝶结顺着力道扯开,缎带留在他手心里。
里德尔眼中的狂热瞬间褪去,神色再度疏离:“离开这里。还有,别再做相同的事。”
本来也不是她想来的。阿芙拉皱皱鼻子,转身跑开。
以往她总嫌伦敦太过热闹,如今重新回到人潮熙攘的大街上,竟有种劫后余生的错觉。
她一直不敢回头看,生怕一扭头就又看见那像死神一样的身影矗立在那里,同黑夜裹挟在一起。
第11章 时局
◎她要做那个控制幕布起落的人。◎
阿芙拉回到家后,不出意外被姨母狠狠教训了一顿。
弗莱维娅只要一生气就会克扣全家的餐后甜点,这使哈兰德颇为不满,扬言入学以后绝不会给阿芙拉写一封信,也不会向她传达学校里的趣闻。
阿芙拉正准备上楼回房,闻言转身提了提裙角,故作谦恭:“哦,我可随时对您的情报翘首以盼呢,亲爱的布朗先生。”
下一秒两个人打成一团。
真正的布朗先生司空见惯,从报纸后面探出半个脑袋,扶了下眼镜,和善地笑开来,本就上翘的八字胡像一对亟待飞翔的翅膀。
阿芙拉冲哈兰德做了个鬼脸,跑回自己房间。
还有两个月哈兰德就要开学了,而她则要再等待整整一年才能收到录取信,这对于阿芙拉来说无疑是巨大的难题。
老是呆在家里,她难以寻找出门的借口,而且消息也无法流通。最基本的,她连向邓布利多套话都很难做到——虽然这本就不是易事。
阿芙拉打定主意,这一年的时间绝不能浪费,她要设法尽可能多地获取情报。
一切或许可以从盖勒特开始。既然她曾在原来的世界寻求到盖勒特的帮助,那么或许在这个世界也可以。
毕竟与里德尔的仅仅两次见面,她就深切地震惊于他的魔法天赋和进步速度。可以想象,单凭她一己之力与里德尔对抗,若日后真走到针锋相对的那一步,而她毫无退路、只能任人宰割时,会是怎样的惨景。
她会失去所有的选择,他要她生她便生,他要她死她便只能死。
因此,说是天真也好,不自量力也好,她仍旧抱着一丝殷切的期望,等待着能与盖勒特取得联系的那一天,并将踊跃尝试。
然而阿芙拉的计划尚未开展就惨遭滑铁卢。她原本想从弗莱维娅姨妈口中打探些消息,但第二天,饭桌上发生的一场对话实在令人不快,这使阿芙拉打消了念头。
上次邓布利多亲自上门送录取信,恐怕只是顺便。自从他和埃文·布朗谈过话后,魔法部的工作便突然间繁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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