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腻的液体从鼻子里溢出来， 十一用手背一抹， 红了一片，忍不住往地上啐了一口， 抬起视线时，眼前已经递过来一张纸巾，十一顺势接过，照脸上狠狠擦着，用不在意的语气开口问：“你是谁？”

“AA， C，AAA， E，BB，D”叶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报出了约定好的加密规则。

十一挑眉笑道， “陆小凤让你来的？”

叶开露出友好笑容， “对。”

“他跑哪去了？”

“陪他喜欢的人出国治眼睛。”

“哼？案子也不管了？”十一的声音里有几分不悦。

“人如果要想得到一些东西，总得放弃另外一些，就看你怎么去选择。”叶开的声音很温和。

十一一愣之后，低头点起支烟， 夹在指间慢慢吸着“那你一定就是重案组的组长叶开。”

“是我。”

“也是我的新上司？”

叶开思索着开口：“可以这么说。”

十一咧嘴一笑， “看你好像没有陆小凤那家伙烦。”

叶开也露出笑意，“刚刚追你的是什么人？”

“梨花帮， 之前有过节，你知道的，我们这种人，打打杀杀很正常。”

“你还有多久？”

“多久回警队？解决这个案子再说吧。”十一用不在意的语气说，“我这次冒险约你就是为了Daydream。”

“Daydream？”

“对，新的，从没见过，接触空气就会挥发成气态，通过鼻子吸入，药效强成瘾性高。”十一抖落烟灰，声音低沉。

“我没听说过。”叶开的神情也凝肃起来。

“我知道现在还没有引起缉毒组的注意，但先前的几个案子，包括黑鹰被杀，树人路388号大厦里死在电梯的杨康，都跟Daydream有关。”

叶开讶异，“树人路388号？”

十一狐疑地看过去，“难道警方还不知道？”

叶开摇头，“不，完全不知道。”

警方还不知道死在电梯里的杨康？

是谁赶在警方之前把杨康的尸体处理掉了？

那么，他究竟是谁的人？

“发生在树人路388号，我杀的，现在还不清楚他究竟是谁的人，只知道与韦小宝无关。”

叶开轻轻地捶着自己额角，陷入沉思。

十一又道：“警方可以重新搜索树人路388号大厦，或许会有遗漏的线索，但要想真正查明杨康究竟是谁的人，最好找到尸体。我怀疑跟刺枪有关。”

“Daydream呢？”

“在我手里，韦小宝交给我去散。我今天约你在ice bar，因为那里就是黑鹰的地方，现在到了杨莲亭的手里，以后难免会成为一个散货点。”

叶开问：“那批Daydream你准备怎么处理？”

十一冷不丁笑了笑，“一只装满Daydream的箱子，共有60只玻璃管，每只价值1.5万人民币，这笔钱，局里给我出，对了，要不连号的现金。放的地方，我随后用短信告诉你。”

叶开点头，“我们修改一下加密规则，a和b调换，其他不变。”说完，他举起右手。

十一有些好笑，还是配合地举起手掌。漆黑的小巷中，清脆的击掌声仿佛划破黑夜的轻雷。

叶开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十一站在旁边，烟头的火星明灭不定地闪烁，听着叶开用严肃的声音问，“什么？有人报案，无垢山庄小区有人遭人身威胁，三栋1502，好，你先去，我马上就到。”

无垢山庄小区三栋1502！

十一的心脏仿佛被这个地址扯了一下，“你说什么？”

“有案子，一个医生遇到恶意恐吓，局里交到了组里。”

叶开用食指和拇指把烟头捏灭，投进路边的垃圾桶，“我跟你去。”

叶开眼底透出几分疑惑，却没有多问。

晚上十点，无垢山庄小区三栋1502室。

“你说这是第2次？”

连城璧的神情有些恍惚，微微点头，“上一次是用快递寄了一个包裹给我，里面放了一辆被刻意弄坏的儿童玩具车，并涂了伪装的血浆。”

郭靖瞥向摆放在客厅角落处的一只白色塑料置物箱。

第一眼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几乎让他吐出来。

整个箱子里塞满了各种动物内脏——心肝脾肺肾肠一应俱全，堆积在凝固住的血块间，因为摆放的时间已经有些久，生出了细细白白的蛆虫，在肉块间蠕动，一些被暴力破坏的儿童玩具碎块混在其中，形成一种怪异而强烈的视觉冲击，恶臭的腥味充斥在整个屋子，既恶心又说不出恐怖。

箱子的盖子上，用正红色的记号笔张牙舞爪地写着，“你死定了！”

郭靖从箱子上收回目光，同情看向这个受到惊吓的，可怜的医生。

“你近期有没有招惹到什么人？”

连城璧摇头，“我真的想不起来，我也考虑过医闹，但我先前在VIP病区，所以，其实并不会接触到太多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