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让安格利亚不免皱了皱眉头，眼底闪过异样的神色。

现场陷入了寂静。

安格利亚的脸上依旧挂着似有非有的浅笑，好像是在稍作思考。

末了，她摇摇头：“这副躯体的芯片并未储存相关记忆，我早已忘却了身体在哪里，这当初难道不是酒厂进行的处理吗？”

时间过于久远，这个时期的酒厂负责人们也没有相关的印象。

由于一直在转换芯片，剔除记忆，安格利亚并不知晓一切。

她只是按照和酒厂的约定，执行任务，充当试验品。

她只是酒厂的代言人而已。

但酒厂想要研发永生身体、要她原来身体样本的命令，却让安格利亚本能地有些反感。

她停止了相关的思考，冷冷道：“你们可以去搜寻寄存着我全部记忆的数据库。”

发言人有些头痛，只觉得这次的溯源将会是个巨大的工程。

[我们会去进行搜查的，但在这期间，人造身躯的开发需要一个可行的样品做参考。人类的躯体已经没有研究价值，我们需要崭新的外生物。]

[安格利亚，你接下来的任务是带队前往大都会，进行超人抓捕，组织需要对他进行活体研究。]

将新任务布下，发言人一顿，目光落在安格利亚已然残破的身体上：[在那之前，去换一具身体，然后处理那群背弃合作的害鸟吧。]

[这次的返程，看样子可真的是不顺利。]

[日本特别公安玛奇玛也在，就借用她的力量去处理吧。]

“是。”

颔首应下，安格利亚转身走出会议室。

在回哥谭的途中，他们遇到了猫头鹰法庭设下的围剿埋伏。

这群对手一如既往地不具有高尚的合作精神，准备在事件进展到尾声的时候，玩一手背刺收尾，渔翁得利。

即便少了大半的身体，安格利亚依旧脚步平稳，似乎根本感受不到疼痛。

她走进了暂且存放关押史蒂夫身体的房间，在那巨大的玻璃罐前止步。

玻璃瓶中盛放着他沉睡中的躯体，在幽幽的浅蓝色液体与光辉之下，那张脸竟意外又难得地平和舒展。

安格利亚站在培养皿前，看着沉睡的史蒂夫发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留下他。

扭头朝四周看去，数量惊人的玻璃罐摆满了房间的角落，将他们团团围住。

每一个玻璃罐里，都放着一具她年轻模样的身体。

她不免疑惑，对着史蒂夫自言自语：“你看见的，又是哪一个我？”

人造的躯体承受不住超负荷的损耗，在她发呆的几分钟内加快了崩坏。

她的身体开始衰老破碎，最终化为灰尘，彻底飘散。

一块不起眼的芯片掉落在地，被突然出现的男人弯腰捡起，进行了回收。

就近的罐子被打开，原本毫无生命波动的躯体突然眼皮微颤，睁开了双眼。

安格利亚抬起手，习惯性地适应起新身体。

而在一侧站着的红头罩杰森，则是自然且迅速地反手掏出了一件裙子，略显别扭地回避开了视线，递了过去。

“多谢，杰森。”

细腻完整的身体犹如新生，和归途时遭受袭击后的模样形成了极端的反差。

杰森很难不去回想他们回来时的经历。

人造的身体或许并未连接痛感神经，但仗着可无限复生的能力、将自己身体当做工具的行为，还是会让瞧见的人觉得无从适应。

他目光虚焦，落在一边的地上。

又在注意到嗷地面上隐隐约约的倒影后猛地闭眼，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有句希望她认真对待身体的话，堵在喉咙里，迟疑着该不该说出。

仔细想想，他好像没什么说这话的合适立场。

伸胳膊将衣服换上，安格利亚拍了拍裙角，语气平淡温和：“这次去纽约玩得怎么样。”

“...就那样。”

“是吗，你看起来好像不太感兴趣，那之后的大都会说不定会有些意思。”

安格利亚已经习惯了杰森多数时间的沉默，垂眸思考起了之后的任务。

抓外星人，这个可没什么经验。

氪星人的身体，会和人类有什么不同吗？和她最初的身体会有什么共性吗？

安格利亚一顿，在这一刻疑似有了些曾经的记忆片段，抬手摸了摸脸。

说起来，她最初是什么模样来着...？

这个身体用了快一百年，她都要忘记自己一开始并非长这样，也记不起来究竟是什么让她选择保持这个形象了。

门外靠近的脚步声并未给她更多的回忆时间。

玛奇玛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也已经换好了崭新的白衬衫与西装裤。

她笑笑，侧头：“打扰了，我稍后还要回东京执行任务，所以可以尽快处理这边的事务吗。”

宽敞的房间，开着天窗。

尽头摆着一座与这里风格不符的神社。

八名酒厂的叛徒跪坐在地，眼睛被白布蒙着，由于对未来未知的恐惧而本能地颤抖。

他们分别对应猫头鹰法庭的八位重要成员。

玛奇玛俯身，声音淡淡：“跟我念，波文·埃利奥特。”

“波文...埃利奥特...”

勾唇，玛奇玛站起身，双手平行交叉与胸前，掌心相对，缓缓朝着反方向摩擦转动。

随着她的动作，喊出名字叛徒的脖子与脑袋随着扭曲转动。

赶着末班车，哥谭市长终于苦哈哈地自费爬回了哥谭。

还没来得及哭着感慨自己的城市是多么地让人安心，就收到了猫头鹰法庭的开会通知。

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合了他们的眼缘，总之特梅姆先坐下了。

身边的凯恩少爷带着面具，撑着下巴朝她一笑，友好地挥了挥手。

[总统暗杀顺利落幕，欢迎你通过考验，成为了我们的新成员——]

话音未落。

说话的男人猛地止住，就好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将其攥住，脖子怪异地逆时针转圈。

在拧到了非人的角度后，砰地一声炸开，直接被碾碎成了肉泥。

这一声仿佛什么信号。

接连又响起了扭曲的嘎吱声，以特梅姆与凯恩少爷为中心，在场的其余7人在短短2分钟内，尽数死亡。

死状无比凄惨。

凯恩少爷收了笑意，神情严肃地站起了身，环顾四周。

而抖着手将被溅上肉末的面具扔开，特梅姆的大脑本就混沌，现在更是直接停止了思考，一时看不到今后前路。

妈的，你们的欢迎仪式好热情。

啊不是。

要不还是回纽约吧（

哥谭安全个屁啊

市长：好想家...好想纽约...好想逃（悲目

市长——

一共八个位置，你猜下一个死谁（不是

支棱起来啊市长！不要让他们把魔爪伸向超人啊市长！

第59章

国葬 2

在玛奇玛的能力下，前七人分别与猫头鹰法庭的成员相连，悉数完成了最后的使命。

拿来献祭的八名叛徒中，只剩一个还活着跪坐在地上。

白布挡住了眼睛，他看不到周围的具体画面。

但从接连血肉炸开、尖叫戛然而止的声音来听，发生了什么似乎已经不言而喻。

滚烫的液体混着软体的组织碎块，溅射到了他的脸上、颤抖的嘴唇上、以及蒙着脸的白布上。

分不清自己的眼皮是睁是闭。

眼前只有一片昏红。

皮鞋踏地的声音不紧不慢，按照顺序，玛奇玛终于走到了他的身前。

依旧还是那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发出最后的命令：“跟我念，柏温·凯恩”

最后的叛徒喉咙干涩，不自觉地疯狂舔着嘴唇，尝试让自己冷静下来。

还热着的软体碎块顺着被卷入口腔，在与牙齿碰撞后，挤压出灼烫的腥锈汁液，呛进喉咙。

他不想把这名字说出口。

但是后脖颈处被植入的芯片，控制了他的行动，身体不受控制地依照玛奇玛的话复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