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口正人此刻艰难地呼吸着，看着白石晃司走到他跟前。

“山口先生，叙旧的话，就留着到地狱去和我母亲讲吧，那份和组织有关的情报，你到底放在了哪，如果说出来，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也说不定。”白石晃司歪了歪头，“我赶时间，所以你最好快点。”

山口正人无力地试图握住白石晃司的衣角：“你……你加入了组织？怎么会……”

白石晃司笑得冷酷：“这和你没有关系，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就不要说出来让我们笑话了，情报到底在哪？”

山口正人看着白石晃司的脸，那双混浊的双眼里，神色晦暗明灭。

过了好一会儿，他咳嗽着开口：“这大概就是我的孽，我总要偿还的，与其便宜他们，不如告诉你。那份情报，就在那边柜子后的保险箱里，密码……密码是你母亲的生日。”

白石晃司沉默着起身，对着耳机里问道：“你们还要多久才能到？再不来这次任务就要由我一手完成了，两位行动组成员？”

请不要误会，白石晃司这么做不是单纯为了诸星大的任务着想，组织的任务结果需要见证和监督，尤其是白石晃司这样与任务目标有所牵扯的，独自行动不能排除他替换任务目标或者行动造假的可能，所以，他必须等一个人来到这里，见证山口正人的死亡。

这就是组织。白石晃司闭上双眼，倾听着耳机里的声音。

再不来的人话，他就快要……坚持不住了……

绿川光沉默着敲出了摩斯密码，他被两个路过的没有被收买的巡逻成员堵在角落，为了不打草惊蛇，还在等合适的行动时机各个击破，但他已经很近白石晃司所在的地方了。

而诸星大沉默着推开了房门。为了赶时间，他在先前的搏斗中险些被一刀穿心，好在最后还是凭借过人的身手躲开了，只是受了轻伤。

仗着其他人不在，诸星大先上前检查了白石晃司，确认没事才对他说道：“后续行动，就交给我好了，你盯着山口正人，我去验证保险箱那里的情况。”

不管白石晃司父母的恩怨情仇究竟如何，总不能让他亲手弑父，即使他们是毫无感情也没见过面的父子，那对一个人来说太过折磨。

白石晃司沉默着点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诸星大心情复杂地行动，发现果然如山口正人所说，那里放着一份文件。

不管过去如何，至少此刻，他愿意以命为白石晃司铺路。他很清楚组织是什么样的东西，却仍引颈就戮。

诸星大对着耳麦里说道：“文件外观和先前的描述一致，但不允许打开的情况下，确认不了真伪。”

琴酒冰冷的声音在麦里传来：“没有必要，情报是真的最好，如果是假的，那就派人再查就是了，山口雄彦会知道配合的。把山口正人杀了收尾，后续行动会有其他人负责，你们只需要做好现在的任务。”

诸星大沉默地拿起了匕首，一步步走向山口正人，白石晃司背对着他们，握紧了衣袖。

山口正人虽然听不到麦里的话，但也大概知道他命不久矣，生命的最后，他不甘地望向白石晃司。

“奈奈她临死前，有没有……”

白石晃司打断了山口正人的话。他闭着眼睛喊了出来：“没有，她什么都没有说。去地狱见她吧，山口正人！”

白石奈奈已经死去了二十年，白石晃司脑海里对方的脸都已经模糊不清了，只记得那是个很温柔又漂亮的女人，眉间仿佛永远藏着化不开的哀愁，只有面对白石晃司的时候，看着戒指的时候，脸庞会杯快乐浸染，透出希望的颜色。

想要听山口正人说这些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白石晃司不需要知道这些。他是母亲孕育出的孩子，却又只参与了她短暂的五年人生。

诸星大准备悄无声息地将匕首捅进了山口正人胸口，可诸星大还没走过去，白石晃司就向他倒了过来。

“Kouji！怎么回事？！”诸星大慌忙接住了对方。

白石晃司呕出大口的鲜血，痛苦之余第一件事却是先捂住了诸星大的嘴。他强忍下喉间的猩甜和全身各处的不适感，对着耳麦说道：

“任务完成了，后续扫尾任务就交给绿川光好了，我先和诸星大撤退。”

琴酒的语气莫名：“怎么，亲生父亲临死前的亲情打动了你？你对这种人都能有感情吗，Anisette？”

白石晃司笑着咳了几声：“不，只是有好心人在我要喝的东西里加了酒精，所以现在过敏需要去医院而已，正好也给那位倒霉的绿川君一点表现机会，这样不好吗？”

琴酒这才转变了态度：“啧，算到最后，考察他们的行动任务，居然只伤了你一个。随你好了，不要忘了你还有其他的工作，你可是能决定这些人过关与否呢。”

“知道了。”

白石晃司说完颤抖着掐掉了他自己的麦，诸星大沉默着也掐掉了，抱起对方向外冲出去，迎面撞上了刚刚才到的绿川光。

“我来的西南方向，除了内应的人都被我放倒了，从那边走吧，会快一些。”绿川光好心地开口，毕竟如果不是Anisette撤退，倒霉的他这次行动评分一定很低。

“多谢了。”诸星大将人往怀里带了带，加速离开了现场。

……

冲到车上的时候，白石晃司再也忍不住，终于开始大口大口地呕血。

“咳咳……去……去秋濑那里……”白石晃司无力地握着诸星大的手腕。

诸星大有太多事想要问他，但此刻都没有意义，他一脚油门冲了出去，在东京街头横冲直撞，不知道有多少路过的司机在背后怒骂，但他早已经顾不得了。

第16章 消散的迷雾

杯户医院

一路风驰电掣的诸星大，满身是血地抱着白石晃司冲进了医院，秋濑昭原本正准备小憩，看到诸星大怀中的人后，立刻匆匆迎了上去。

“kouji这是怎么回事？”秋濑昭慌乱地将人推进内室，险些拿不住药。

诸星大皱着眉说道：“是任务里被人设计喝下了含酒精的东西。琴酒说他对酒精过敏，但我看kouji的症状不太像……”

“他是疯了吗？”秋濑昭喊了出来，“明知道有酒精他还敢喝，过敏对他现在的身体意味着什么，他难道不知道？！”

吼出来之后秋濑昭才察觉失言，愤恨地闭上嘴开始调配药剂。诸星大沉默地看着他调了十几种，从内服到注射，再到点滴，一直到清晨秋濑昭才停下。

“呼……好在是临时控制住了。”秋濑昭擦着一头的冷汗，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诸星大一样守了一夜，闻言这才稍稍放心。他看向秋濑昭：“秋濑君，kouji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对酒精的过敏有这么严重吗？”

秋濑昭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将原本的话咽了回去：“这些东西，你身为恋人难道还要问我这个医生吗？”

诸星大皱眉。他原本以为能趁这个时候跟秋濑昭套话，没有想到他的防备居然这么深。

看到诸星大的反应，秋濑昭反而平静了些，只是假笑着同他说：“诸星君，你应该很清楚kouji在把你当做谁，他会为谁做到这种地步，我劝你还是摆清楚自己的位置比较好，追究这些并没有什么意义。”

又是琴酒。诸星大握紧了拳头。

每一次诸星大都以为已经抓住了白石晃司的心，可是只要遇到选择，白石晃司从不犹豫。

诸星大虚伪地应付了秋濑昭几句，就被他以病人需要静养的理由赶了出去。

……

这次的代号任务完成得非常完美，除了伤了个副考官，所有计划都十分顺利，诸星大、安室透、绿川光，每个人都在任务里展示了自己的实力。

安室透的情报仅次于诸星大，但任务计划是他做的，虽然那杯让副考官过敏的东西是他端过去的，但他大可以说自己完全不知道这么私人的消息，而且东西是山口组准备的，他也只是负责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