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呦, 他是我的直属部下。”

“这两个词有什么区别么……”少年把银蛇嘴里的耳机拿出来，百无聊赖地甩着圈圈，“随便吧，你来这里有何贵干？”

那个有着茶褐色眼瞳的青年用他一如既往的无辜语气说着, “我想要你来当芥川的体术老师。”

“什么！？”X2

身前和身后传来两个惊讶的声音。

“为什么是我？”

“港口黑手党武斗派黑蜥蜴的首领, 我想不出来还有谁比你更能够胜任这一职。”

“你的老情人中原中也吧。”少年随口说着。

两人身后的芥川：？？？

听到他的说辞，太宰治不承认也不否认, 只是故意努了努嘴, 摆出了一副苦恼的表情，“……你也知道我和中也最近闹了一点小矛盾。”

“就算如此, ”少年用那种事不关己的语气凉凉地说着，“我为什么要答应你？这是你的直属部下, 又不是我的直属部下, 我能有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好处呢？”太宰治不紧不慢地问着。

“太宰前辈……”在他身后的芥川看上去似乎有些焦急, 他快走几步, 来到两人中间, 似乎想说些什么。

“退后，芥川，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太宰的眼珠往旁边一挪，语气一下子冷下来。

芥川龙之介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他脸色忽青忽白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单膝跪在了一旁，语气毫无起伏地说着，“是，失礼了。”

戴着银色眼罩的少年侧了侧下颚，似乎是朝着那边“看”了一眼，然后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他仿佛一下子来了兴趣，歪了歪头，问道，“你要把他送给我吗？”

“恐怕我只有出借的权利。”这是太宰治的回答。

“我不会还的。”少年看着在一旁低着头的青年，他低垂着脑袋，双拳紧握，看上去挫败极了。

像一只无家可归的狗狗。

少年勾起唇，他喜欢有挑战的事情。

“选择的权利在他自己的手中。”太宰治模棱两可地说了一句。

“我答应了，约定成立。”少年身侧的银色蛇发立了起来，伸到两人中央。

太宰治怔了怔，扬起嘴角。

他伸出一根小指，两人拉了勾。

少年收回自己的头发，开始赶人，“你还待在这里干什么，干部这么闲的吗——来人啊，把这个木乃伊给我扛出去。”

太宰治：“啊咧……慢点啊我还想和你拉拉家常聊聊天的说……”

在一种黑衣人的簇拥下，闲杂人等很快被肃清至场外，黑蜥蜴基地的大门发出一声沉重啷当响声，终于严丝合缝地关上了。

芥川看到一双满是银色铆钉的马丁靴来到他的跟前。

“看看是哪个小可怜被主人抛弃了？”

少年这样说着，蹲下身，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顺势勾起了他的下巴，“嗯？你叫什么名字？”

“……芥川龙之介，前辈。”

“龙之介啊，很好听的名字……为什么那么没精打采呢？没关系，太宰或许不喜欢你，但是我们黑蜥蜴就喜欢你这种人狠话又少的小朋友，相信我，你会变强到令那个男人刮目相看的。”

不知道是哪个词忽然触动了芥川敏感的神经，古川瞬太看见那孩子的脸色一下子绷了起来，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呵，还真是忠犬啊。

古川瞬太心中冷笑着，面上愈发和煦起来。

“我不知道那个头脑发达，四体不勤的家伙是怎么教你的，但是到了我这里，规则非常简单粗暴，考虑到今天是我们的开学第一课，玩个游戏怎么样？”

“嗯……”少年一边思索一边玩弄着身旁的发丝，他的声音中有一种属于男孩的沙哑，听起来很独特。

“啊！我想到了！2个小时内，如果你连我的头发丝都碰不到，我会把你打死……哦，我是说字面上的意思，‘殴打致死’，很好理解吧？”

“那么，欢迎来到斯忒诺的体术小课堂，芥川龙之介。”少年直起身，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指关节，骨骼活动的喀嚓声伴随着他的轻笑。

“现在，计时开始。”

……

时间回到现在，坐在梳妆镜前的少年戴好了眼罩，重新从抽屉里拿出指甲油，替自己新长出来的指甲上色。

“龙之介，我需要你去替我做一件事情。”

“有一辆从横滨出发的列车，其中的一节车厢里的一个女人，我不太想让她活着来到东京，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你问她是谁？这个人你也认识，她叫与谢野晶子。”

听到对方的回答的那一瞬，芥川龙之介皱了皱眉。

如果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的，顺手解决了也就算了，但是武装侦探社的人，那就麻烦了。

他没有第一时间答应。

“怎么？这个任务很麻烦吗？”对面的人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这样说着，“是啊，对寻常人来说确实如此，但对于港口黑手党的直属游击队黑蜥蜴首领，芥川龙之介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完成不了的任务吧？”

“前辈……”话筒对面的声音有着芥川专属的清冷，“您现在已经不是港口黑手党的人了，在下没有必要听从您的命令。”

一道黑色从少年的指甲边上涂了出去，不完美的一部分在手上显得格外碍眼。

古川瞬太动作一顿，嘴角往下撇了撇。

“龙之介，你是真的养不熟啊……”

他放下甲油，拿起手机关闭外放，送到自己的耳边。

“听说，你把我的照片寄给太宰治那家伙了？”

一听到这件事，芥川龙之介眉心的皱痕又清晰了几分，“这件事和在下没有任何的关系。”

“当然了。”古川瞬太摆了摆手，将事情的真相随口戳破，“因为照片是我寄给他的。”

他勾了勾唇，紧接着便恶趣味地补充道，“而且他也知道。”

对面的青年意料之内地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那忽然停顿，紧接着急促起来的呼吸声传入少年的耳中，“为什么……”

“你还不明白吗？龙之介……”古川瞬太的语气中多了几分怜惜，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着，“在你心心念念的太宰的心中，你只不过是一条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他根本就不在乎你，他是在利用你，玩弄你的心情——而你，你为他做了那么多！他却什么都看不到……”

“是时候让他付出代价了，龙之介，你也知道，太宰那家伙，就算你用他的生命威胁他，他也会不痛不痒的，你必须弄明白，什么才是他真正在乎的东西。”少年像是引人堕落的恶魔般谆谆善诱着，“武装侦探社的人很少落单，我是在帮你提供一次绝佳的机会，龙之介。”

……

天色已晚。

古川宅的门打开又阖上。

“大哥，我回来了。”

古川瞬次在玄关脱下运动鞋，随口说了声。

“瞬次……”

一个和往常有些不同的声音从客厅传了出来。

蛇发少年换鞋的动作一顿，猛地一抬头。

古川苍尾被人以一种非常粗暴的手法五花大绑在了客厅的餐椅上，那条粗壮的蛇尾巴被盘在一起打了好几个结，粗糙的麻绳把蛇鳞都刮掉了好几片，在地面上零零落落地散着。

“大哥！这是谁干的？”古川瞬次连忙冲过去，试图把他身上的绳结解开，但那些绳结在苍尾的挣扎下已经无限趋近于死结，最终还是在厨房的餐刀帮助下，后者才得以解脱。

少年看着一地的鳞片，感觉一股怒火腾腾往头上冒。

“是瞬太。”苍尾刚说完这句，便一把拉住了要往门口冲去的少年，“别冲动，瞬次。”

“中午的时候，是他在这里……”

蛛丝马迹连接成线，古川瞬次一下子想明白了不对劲的地方，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