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了。”被拎回椅子上的鹿野又明川双手抱臂，佯装正经，“那就用你刚刚的那——”

“谁让你学我了。”太宰治微笑着打断他，背后冒出黑气，“我是让你找出他的弱点再加以利用，没让你去给他投怀送抱。”

鹿野又：“……”

还是鹿野又：“哦。”

看到深受打击趴回桌上的某人，中原中也的嘴角一抽：“你打算让鹿野又自己去做这个？”

“抗议！”鹿野又明川举手，“这不信任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就像刚刚那招，对我而言只有小鹿野使用才有效一样。费奥多尔君的目标是他，森先生认为他才是找出对方弱点的最佳人选。”无视幼驯染的抗议，太宰治语气凉凉道，“抛开情感方面不谈，事实上就是这样。”

“但……”

“中也。”太宰治抬眼，对上中原中也的眼睛，“我和首领的决策出过错吗。”

沉吟几秒，中原中也烦躁地压低帽檐。

“你们真是……”他沉声道，“算了，我知道了。”

向来合不来的两个人在此时默契地达成共识，鹿野又明川微怔，看到他们两个一起朝自己看过来的时候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那天房间里的录像也已经交由红叶姐处理。”余光瞥见整个人绷紧的干部，太宰治故作遗憾地惋惜道，“她和大佐先生一致认为你由于过于依赖异能，某种程度上忽略了在无法使用异能情况下的训练。”

……你自己明明也没好到哪里去！

“那什么。”鹿野又明川面无表情，试图挣扎，“我今天想睡觉的来着。”

“嗯？”

太宰治单手托腮，鸢色的眼睛弯成两道月牙。

“好啊。我会盯着你的，既然不想做谈判训练，打赢中也就让你睡觉。”

和森鸥外处于两个极端，太宰治从小到大倒是一点也不惯着他。

“哈。”鹿野又明川被激将法激中，开始自信，“打不过魏尔伦我还……”

“不准用异能。”

“我有个问题。”沉吟片刻，鹿野又明川问道，“不用异能和中也打，这和谋杀我有什么区别。”

“没打算杀了你。”

中原中也同意了这个训练方式，拎着他往外走。

“你说实话。”鹿野又痛心，“是不是还在怨恨我逼你学习的事。”

“……没有。”

“你停顿了！”发现端倪的鹿野又明川大声指责，“和太宰一样，之前说喜欢我果然是为了降低我的戒心好报仇吧！”

“……都说了没有。”中原中也侧过脸，“鹿野又，你是在撒娇吗？”

鹿野又明川哽住，忽然安静。

“……抱歉。”他反省，“装习惯了。”

“没关系。”中原中也收回目光，他的举止正派，在这方面显然认真过了头。“这样也很好。但就算你说是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还不如不承认呢。

太宰治单手托腮，看着幼驯染被拎走的样子没有阻止。

真可惜啊。门合上的一瞬间，他想。

刚刚要不是中也阻止，就能亲到了。

反正是以训练为前提，小鹿野大概也不会在意。

唯一令太宰治稍微感到惊讶的是，就算猜出了他说的过分的事是什么，小鹿野似乎也没有被吓到。

看上去是小时候趁森先生不注意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书的样子。

太宰治垂眼，看了眼自己的手，若有所思。

不过，是小鹿野的话。

一边嘴硬一边红着眼睛的样子也很可爱吧？

短短两天，鹿野又明川经历了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

以至于伏特加来接他时他的脑袋上还顶着朵乌云，顶着“内格罗尼”的身份，鹿野又明川决定把这份怨气发泄到别人身上。

于是伏特加开车开到一半，就听见来自后座的幽幽声响。

“伏特加。”鹿野又明川说，“你闯红灯了吧，我要报警。”

伏特加：“……”

几日不见，内格罗尼看上去比上次在训练基地时又疯了点。

“咳。”伏特加咳嗽一声，决定转移话题，“听说之前你看好的那组已经完成了一半的考核任务，抓回来的炸/弹犯今天转移到了基地的审讯室，你要去看看吗？”

……对哦，差点忘了这个。

鹿野又明川想了想。

“不去。”他说，“免得阿琴到时候偏心，比起这个，你知道前田雄一去哪了吗？”

伏特加惊讶：“你怎么知道大哥在亲自拷问那家伙？”

哦，所以在阿琴那里。

“那我们现在去找阿琴？”鹿野又明川问，姑且也想听听前田雄一手里到底又什么让黑衣组织出动的情报。

“大哥让我先看着你做完任务。”伏特加捏着方向盘，语重心长，“而且前田雄一也涉及考核的一部分，你刚刚不是还说担心大哥觉得你偏心吗？”

“你不懂。”鹿野又明川向后靠了靠，他划拉着屏幕，这才想起来读一读自己这次的任务须知，“阿琴到现在都没把我的胡萝卜还回来，他肯定是自己肚子饿了偷偷吃掉了，我要为我的胡萝卜报仇。”

这个理由太过神奇，即使是见多识广的伏特加也安静了几秒。

“……我觉得大哥可能不喜欢吃胡萝卜。”伏特加说。

“重点是这个吗？”下了车，背着装进琴盒里的狙击枪的鹿野又明川翻了个白眼，“重点是要报仇。”

“他的邮件里十条有九条是让我别烦他，还有一条是让我滚。他让我滚我就滚，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伏特加：“……”

“学着点。”走上天台，鹿野又明川pua道，“这叫反对职场霸凌，他不想看到你，你就天天在他面前晃。”

大哥有不想见到自己吗？

差点被说服的伏特加陷入沉思。

“给你。”抬手将黑色的狙击枪塞进伏特加手中，鹿野又明川拿着个望远镜，确认任务目标后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瞄准点，伏特加，组织里我最看好你了，你可别像阿琴一样让我失望。”

伏特加下意识地回了个“是，是这样吗”，他端起枪，眯着一只眼通过瞄准镜里望，直到开枪的前一秒才发现不对劲。

“等等。”伏特加瞪大眼睛，反应过来，“内格罗尼，这明明是你的任务。”

“枪在你手里不就是你的了。”鹿野又明川浑身上下痛得不想动，他靠着墙角坐下，熟练地掏出从太宰治那里顺来的游戏机，“别吵，我要先给自己弄个胜利结算动作。你说升龙拳怎么样？”

眼看内格罗尼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开始打起了游戏，伏特加逐渐瞳孔地震。

倒也不是不能帮对方做一次任务，但伏特加在组织里的任务主要是翻译和暗杀，这个距离的狙击他从来没有打中过。

而一次失败，也就意味着整个行动都会陷入尴尬的局面。

“……我把大哥那里的胡萝卜偷回来还你？”思索片刻，伏特加妥协道。

鹿野又明川放下手机，他盯着伏特加的脸，语气真诚：“我觉得你真的可以随便开一枪。”

伏特加：“……你是不是想把我踢回基地和科恩做搭档？”

鹿野又明川起身，扒着栏杆又看了远处的窗户一眼：“我可没有这种想法，这波叫做阿琴预判了你的预判。”

伏特加顿住，忽然意识到这次的任务目标已经坐在窗边一动不动两分钟了。

“那是个死人。”鹿野又明川说到这里，贴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看，阿琴既不信任你，也不信任我，他作为劳模只信任他自己，多么感人。”

背后的门再次被打开，穿着风衣的琴酒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

“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伏特加说你在审讯前田雄一开始。”鹿野又明川起身，拍了拍外套上的灰尘，“手机的信号突然变差了，我猜你是在车上装了监听装置。阿伏又不听我的话，你不用担心我撺掇他做出背叛组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