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呼吸一滞的看着那个棒球，几秒钟后他轻轻握起那个棒球，“那，如果我不久以后也会杀死将这个棒球丢进院子的人呢？”

“只要我在你身边，我就会阻止你。”

杀戮是生存的手段，而在夜兔一族，弑亲更是一种手段。血腥残暴不是没有见过，有的只是选择遗忘又或者是选择铭记。他也总觉得自己的手里沾染着很多血，不管那些是不是其他族人的，都已经改变不了了。

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再告诉神夜，他是怪物，是不折不扣的怪物。

没有过去的人无法前进，既然已经走到这里，那不论对错都要继续走下去。因为那是自己选择的路。

“神夜，你很奇怪。我明明记得你说会听我的话。”

“我说过没错，因为你对我很特殊啊美人。”

棒球在手心中颠来颠去，阳光滚落在球身划过漂亮的光影。

“那如果我让你去杀人呢？”

“我会看情况。”

“为什么一直在我这样的人身边？”

神夜矢车菊蓝色的眸子驱散了朦胧的雾水，慵懒在一瞬间被替代成清明，“你给了我第二个家，是你先选择了我。或许，我们以前也有很特殊的缘分呢。”

【还能再见吗？】

【你想的话就会有下次见面的机会】

【但是你的名字太难写了怎么办】

【那下次见面我争取写的简单一点吧】

棒球被夏油杰重新抛进院子，球落地的时候，男人无言的弯腰又在路边掐了一朵野花。神夜也学着夏油杰的模样，夏油杰将花扔进院落，而神夜将花插在了那个被他擦干净的门牌上。

“神夜，你赢了。”

“那会不会有奖励啊？”

夏油杰眼里的浑浊消失了不少，他的声音颇有一股诱惑人犯罪的意味，“有，奖励你一路跟随我，一直到地狱尽头。”

神夜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那美人你可要记得要在地狱帮我买一张很舒服的床。”

菜菜子美美子：急急急！夏油大人和神夜笨蛋还没回来！

切换话痨模式的翠兰小姐：哇哦！我后半部分不出场是因为不想做电灯泡！过来人，懂的都懂！

第37章 病

目黑区的经历成了神夜和夏油杰的秘密，那天晚上回去的时候虽然被菜菜子美美子质问了，神夜还是选择沉默不语。他的心在那晚没有那么轻飘飘的了，沉淀在心里的泥沙让神夜更加迫切想要知道自己遗忘的事情。

不过翠兰小姐和他装傻，他自己也想不起来实在是没有任何办法。

[夜斗，祸津神]

[雪音，十四岁的灵魂，夜斗神明的祝器]

祝器是神器的进化体，最近看《数码宝贝大冒险》的神夜已经能准确形容二者的关系了。

“翠兰小姐，你当时为什么沉默不说话？说到底还是你不作为，让我放走了夜斗他们俩个。他们对我恶作剧，会不会和两面宿傩他们有什么关系？”

半夜偷偷爬起来偷窥夏油杰工作却无果的神夜和翠兰小姐尝试交流。以往只要过了九点就准时下班的翠兰小姐，今天倒是很积极的冒了出来。模式切换之后的翠兰小姐的音量，让神夜自愧不如。

[这是秘密呢宿主！不过我很负责的告诉宿主你，我们很快就能搭乘宇宙飞船回家了呢]

“我们？你也很想回家吗翠兰小姐？”

[没有人会乐意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待上几百上千年]

“比如说在山沟的森林里？”

神夜笑笑，将夏油公寓的破败从脑海中抹去，他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零零碎碎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森林。那一望无际的绿中，有的只是能淹没内心的苍凉。

“我就是冤大头，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总有那么一天，我会都知道的。”

不管是自己遗忘了过去，还是夏油杰不肯说的一切。

[宿主你最近的桃花运会爆表哦，几天的表现就不错！]

“翠兰小姐你临阵脱逃还好意思说我？而且喜欢就是喜欢，我并不觉得我喜欢夏油美人有什么好丢人的。而且总觉得，夏油他应该不只是存在于神威无意讲的那个故事里。”

少年闭上眼，眼前仿佛晃过一片林木葱郁，绿叶空隙间男人温文尔雅的笑脸模糊不清。像是夏油杰，又像是什么别人。而画面突然一转，没有任何预兆的他梦见了那个蓝莓炒酸奶成精的男人，他在梦里一脸血的朝着自己笑着。

恐怖和凉意渗透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再睁眼，神夜才发现天亮了，他只是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总觉得忽视了什么……”

神夜捂着脸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他总觉得自己最近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而睡眠质量正在山体滑坡一般的下降。

东京六月末，还处于绵绵不绝的梅雨时节。今年入梅太早，五月就开始零零散散，到了六七月份更是汹涌，像是昨天出游一样的好天气找不见了。

窗外的大雨打的玻璃都在摇晃，迈脚出去都能被变成小溪一样的雨水冲洗。神夜身体又不舒服了，他无精打采的待在夏油杰的身侧。

那么怨恨曾经的家，甚至都不想扯上关系，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拜访呢。

“这几天雨好大，我不是故意偷懒的，等我身体好些，天气好点再出去找手指。”

“不急。”

神夜在夏油办公的桌子侧面无力的垂头，有时候压住了夏油杰刚好需要的资料，神夜会被夏油杰轻轻的推开脸。

男人的指腹温度很高，戳在脸上给少年的脸留下一个小小的坑洞。

“神夜。”

伴着雨声工作了一会儿后，夏油杰又一次去推神夜的脸。但这一次他在轻触过后，用整个手掌包住了少年一半的脸，冷与热温度的碰撞在神夜的肌肤上浮现。

禁闭的双目和疑似安静睡去的面容，叫夏油杰浮现出不安。他将手移动到少年的额头，碎发撩去后，不可思议的，夏油杰被这攀升到可怕的温度吓到了。

体温高的不正常！尤其是，平时体温堪比冷血动物的神夜居然会这么烫，真的太不正常了！

“咒灵怎么会发烧？”

摇晃神夜试图唤醒他的夏油杰喃喃自语，随后少年的身体轻飘飘一歪，朝着地面倒去。只听咚的一声，夏油杰仿佛在神夜砸在地上的时候感觉到了屋子被地震撼动。

男人表情有些痛苦的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一边庆幸今天宅子里没有人，一边将少年抱起。

上次神夜恍惚发狂，他也因为不知名原因昏过去。被其他人发现后，怎么都不能把神夜从自己身边掰开，这才无奈让两个人一起休息的。

后来当然也没有人乱说话。

“这么瘦小，还吃的那么多，破坏力那么强。脑子应该早就烧坏了吧。”

咒灵只要不用咒力干扰祓除恢复能力很强，而神夜果然是例外。虽然一开始认定凭空出现的神夜是咒灵，到现在越来越不像了。

夏油杰劳累完公务，又被神夜突如其来的发烧弄的心慌。错觉越来越大了，神夜不止是咳嗽肠胃不好，现在居然也发起烧来。咒力尝试干预无效后，夏油杰终于决定把神夜按照普通发烧小孩对待。

总不能放任不管，否则有很大几率烧傻。本来就不聪明，千万不要更糟糕了。

用热水沏好的药递到嘴边被打翻；捏住鼻子试图强灌也全被吐出来了，等再次试图叫醒神夜，少年不再迷茫的眸子寒冽逼人。

他的手劲大的吓人，“离我远点。”

没有笑更没有什么其他情绪，半睁开眼的少年就像机器人那样无情无欲。

“神夜，我是谁？”

矢车菊蓝色的眼眸轻蔑地抬起，他像是在看无意义的远方，那一眼就像是在注视不知在何处的家。

“得回去。”

神夜垂眸紧接着就要爬起，烧的身体发软的少年没有成功起来，他笨拙的摸索着什么。终于在摸到了雨伞和小型鲤鱼旗后，露出了浅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