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今晚吗？”

“如果你希望改天我再找他单独聊聊我不介意……”

“好吧，好吧。”斯拉文卡脱力的瘫进椅子。

她回到公寓，屋内的安静显示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巴蒂跟她说过他今天要出去，斯拉文卡疑惑了几秒，开始做起午饭。

她做了两人份的，但一直临近傍晚他才回来，彼时斯拉文卡正踌躇在镜子前，考虑自己晚上到底穿什么样的衣服，她可不想在这上面被玛米挑出些毛病。

“你中午回来了？”巴蒂探过头，身上是一套整整齐齐的正服。

“夏安放我回来了，好让我晚上过去吃饭，跟玛米一起。”斯拉文卡别上一个白金胸针，“你去哪了，怎么穿的这么正式。”

“见了一个家长，跟我聊工作的事。”

“你是今天才接到通知的吗？”她随口问道，巴蒂没有立刻回答，当斯拉文卡扭头看向他时，他才开口，“不是今天，只是我原本推掉了……你们什么时候结束？”

“这里有一个不幸的事，夏安想让你也过去。”

“为什么？”

“我跟任何人谈恋爱都会有这一步，他想要了解了解你，经纪人嘛，如果你不想……”

“不不，”他说，“我跟你一起。”

“非常感谢。”斯拉文卡扭过来握住他的手，“你穿这样就很完美，玛米肯定挑不出什么毛病。”

“是吗……”他笑了一下，并不是很高兴。

晚上七点，斯拉文卡跟巴蒂一起到了菲索尼克斯的餐厅，玛米跟夏安已经在那喝茶了。斯拉文卡领着巴蒂走过去，夏安跟玛米热络地打了招呼，这让她觉得这还算是一个比较好的开始。

“让后面给你做了芦笋意面，不介意吧斯拉文卡？”玛米说，只是通知她而已，斯拉文卡介意也没有别的选项。

“不介意……”

“你胖了一点，节食是一个持续的动作，”说着她露出一种不太满意的表情，巴蒂预料之内的投了反对票，“她已经够瘦了，再这样下去……”

“作为一个演艺人员，这是她工作的一部分，克劳奇先生。”玛米强势地打断了他，气氛从这里开始像冻云一样结着块，夏安开始插进来弄浑水，斯拉文卡很不爽他话里话外的挤兑意味。

“正式拍摄的效果会有一些失真，如果你参与拍摄，克劳奇先生，这里可能会有较多的负面评价，针对——你的外形。”

“巴蒂有他的工作，我们有我们的，这两者完全不一样，我们能别再聊这些话题了吗？”斯拉文卡悄悄握住他放在桌子下面的手，巴蒂扭过头平静的望了她几秒。

“没别的意思。”夏安做了一个止住的手势。

这之后，玛米聊起了她在英国度过的第一个圣诞，斯拉文卡不知道她留在这了，她们围绕英国巫师界的文化聊了一阵，慢慢的，话题又扯回了电影拍摄工作。斯拉文卡开始觉得这一切都是预谋好的。

“安东尼上一部电影的反响还不错，他能拿奖我还挺意外的，我以为它会输给《雷鸟传说》。”玛米装出一副不经意的样子，安东尼——《万伦之谜》导演的名字还是暴露了她的意图。

“如果那只鸟没把剧组的打光师电死，安东尼就不会有机会了，不过，他的电影本身还是有很多人期待的。”夏安接道，“他的新剧本，我正在努力说服斯拉文卡接这部戏。”

“是吗？”玛米的惊讶不是很到位，她肯定早就得到这个消息了，“为什么你不接呢，斯拉文卡，夏安没向你科普这个机会会给你的事业带来什么样的好处吗？”

“他说了……”斯拉文卡没说完，夏安忙着接起话头，“克劳奇先生，我们的姑娘对你可是动真情的，她不舍得把你丢家里两个月，所以正犹豫着要不要拒绝这个大买卖。”

“我告诉过你了，夏安，我之前没有离开伦敦这么久过，不只是巴蒂，我的女朋友、哥哥，所有我认识的人都在这……”

“她们又不会跑了，”玛米冷不丁的说，“我记得我跟你说过这个行业的工作是什么样的吧？”

“她应该有自主选择的权利。”巴蒂忍不住说了一句，斯拉文卡很感激他为自己说话，但现在不是开口的好时机。

“她有——但并不是任何人都有资格成为她拒绝的那个理由。”夏安说。

“不好意思？”这句话是斯拉文卡说的，“你会不会觉得这句话有点太粗鲁了？决定是我一个人做的，麻烦你们别再把其他人牵扯进来了，这跟别人无关。”

沉默，她们四个谁都没说话，夏安的拇指在桌子上有节奏地敲打着，这声音几乎让斯拉文卡无法忍受。

“看在梅林的份上别再敲了。”玛米率先阻止道，她站起来，把餐巾摔在桌子上，“我要先上去了，还要回复一个信件。”

她走后，夏安还是什么都没说，斯拉文卡差一点就要道歉了，如果不是她坚持认为自己没错——他确实不该把无辜的人扯进来，无所顾忌的攻击一通。

“我们走吧。”斯拉文卡拉起巴蒂的手，终于决定从这段忍无可忍的对话中退出来，“周三给你答复。”她对夏安说道，并不打算再听到任何回答。

回到公寓，斯拉文卡直奔卧室，她把自己重重摔到床上，负面情绪在她肚子里翻滚，那里正酝酿着一个巨型反感。

巴蒂走过来，靠着门框边，一段对话空白融进黑暗中，让气氛变得很压抑。

“我丢了上门教师的工作……”黑暗开口说了话，斯拉文卡坐起来，望着那个模糊的人影，“她儿子今年要回霍格沃茨，所以……”

“那没关系……”

“也许你经纪人是对的，离开家族，我确实不是什么太有价值的人。”

“求你别再说了。”斯拉文卡差点就要把这句话用吼的方式说出来，“夏安对你态度不太好并不是你想的那种原因，我从来都没跟你说过，你母亲曾经来片场找过我，她对我说了一些……让我放弃之类的话，夏安知道以后非常生气。他只是把那时的情绪投射到了你身上，巴蒂，这跟你是什么样的人，做着什么样的工作没太大的关系。”

“你不在意这些，我非常感谢，拉文，”巴蒂说，“但当未来你功成名就的时候，你身边的人会抱怨我的存在，而你也会在某一天发现我就像你身边一个阴暗的影子。”

斯拉文卡走过去抱住了他，她轻轻摸着他的后颈，对他身上那些根深蒂固的特质感到心碎又无力。

“夏安很不爽，因为他觉得我正因为你的缘故推掉一个非常好的工作机会，这就是全部了，巴蒂，他对你的排斥并不包含你担忧的那种意味。”斯拉文卡闭上了眼睛，“巴蒂，我不会因为一个男人做着不那么厉害的工作就跟他分手，我尊重所有靠自己的双手独立昂扬活着的人。”

“你真的是因为我的缘故想要推掉这个机会？”他松开了斯拉文卡与她对视，目光平静的有些吓人。

“我以为在下一部戏开拍之前，我会有一段留在伦敦的时间，当然中间可能会去美国拍戏，但我没有想过我会离开两个月。这很突然，就好像你原本做了些计划，结果突然出现了一个、一个中断所有事情的变动”

“你做了什么计划？”

“我想陪在你身边，巴蒂。”斯拉文卡的指甲紧紧抠进她手心上的皮肤，“别人理解不了那种感觉，但我和你一样感到恐惧，我害怕你会为做下的决定感到后悔，我害怕我们周遭的变动会让你动摇……我害怕两个月后，当我回到伦敦，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

他没说话，这让斯拉文卡猜想她的解释说到了关键点，她继续道，“这里确实有一些其它的原因……我没有演过反派，我知道电影是假的但我也不是很喜欢在里面杀人，伤害无辜的角色。夏安想要丰富我的作品，但说实话我很难对这种角色产生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