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巴蒂……”斯拉文卡轻轻吻了下他的手，她给自己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最后拿起魔杖，解开咒语。

好像是因为巴蒂醒过来才会呼吸，屋内空气一下就缩减了大半。斯拉文卡一直退到门前，她抓着自己的魔杖，站在那瑟瑟发抖。

她看见眼前的人在缓慢吸气，他动了动，想起身站起来，但是发现自己被咒语固定在椅子上，于是抬起脸，目光直直射向斯拉文卡。

沉默让房间里余下的空气彻底不流动了，耳边的寂静仿佛在噼啪作响，又像是窗外霍格莫德村亿万个飘雪里某一个雪花融化的声音。她们目光交错，在半空中燃起一簇红蓝色火焰，随着心跳并行跳动。

在往后的一个瞬间，斯拉文卡感觉她那拴着生命的心脏跟对面那个人的系在了一起，打成了个漂亮的结，如此完美、无缺，如她19岁生日那次，巴蒂送出去的包装精美的礼物。他说里面是名为真实的自白，命运让她没有打开，仿佛如果她这么做，那个结就会像这个一样，连带她们俩的心脏一起殉葬。

她们同频张开嘴，把惊诧、迷惘与所有犹疑吞入腹中。

斯拉文卡踏出一步，接着奔过去，疯狂地吻住他。她知道他是真的，他就是巴蒂，是无数个寂夜她默默流泪，偷偷想念的那个人。他没有死，他还活着。

“你还活着——是你——你还活着，”斯拉文卡胡乱说着，短暂分开过后，巴蒂又仰着脖子吻住了她。这个吻比任何一个都要热烈，又哀伤。

她感觉自己的唇在着火，心变成了玻璃，眼泪则是沸腾的血液。

她们分开，额头抵着额头，两双眼睛看谁都近得不能再近，否则就要将对方融化。

“是你……”说完，她又重复了一遍。

“是啊，”巴蒂说，把脸埋进她的颈窝，用力地嗅着她身上的所有气息。“希望不会吓到你。”

“怎么会这样……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

“我差一点。”他的声音闷在她怀里，听上去疲惫的不行。

“你没死……为什么你没告诉我！”说着斯拉文卡又变得有些气愤，他怎么能这样，整整十年，他都没来找过她，也没告诉她真相。

“我很想，真的，我没办法告诉你，”巴蒂说，扭了下肩膀，“能把我先放开吗？”

“你先说，”斯拉文卡摸着他发热的耳朵，再到他有些凹陷的两颊，“我要看看这个理由合不合理，再考虑把你放开。”

“好吧，让我想想……”他的唇擦着她分明的下颚，在斯拉文卡的嘴上烙下一个流连的吻。“是我父亲做的，我入狱后身体越来越差，我母亲不忍心让我死在牢里，于是就求他——克劳奇，求他对我网开一面，救救我。

“后来，她带着复方汤剂，跟我父亲一起到阿兹卡班探视……”

“等等——”斯拉文卡想像个小孩一样躺在地上胡乱大闹一通，“为什么我申请探视就不可以！”

“因为那时候我快死了，亲爱的，”巴蒂柔声说，安抚她躁动的情绪，“别为这个生气。”

“好吧……”

“我母亲喝了复方汤剂跟我做了交换，摄魂怪看不见，只能感应到两个快死的人，和一个健康的，所以我就这样被调换了出去。”

“阿兹卡班后面埋葬的是你母亲的尸体……”斯拉文卡呢喃道，巴蒂回她，“是的，那不是我的。我回去以后，克劳奇收走了我的魔杖，一直用夺魂咒我控制在家里，就这样，年复一年……”

“那你怎么挣脱的？”

“我身体恢复之后就渐渐开始想要挣脱夺魂咒，最近一次，照顾我的家养小精灵说服了我父亲，把我带到了魁地奇世界杯……”

“你在那！”斯拉文卡大声惊叫，“怎么会？”

“他有一个隐身衣，我披着那个，混进了赛场，后来……”她听见他有些颤抖的呼吸，“我看见了你。”

“但我根本就没去。”

“我看到的是你拍的广告，在比赛开始前，场上放映着你的脸。”

斯拉文卡张着嘴，心跳漏了一拍，说不出一句话。

“那一瞬间我一下就清醒了，才搞清我在哪，之后我就逃出来了。”巴蒂说，装作很轻松的样子，斯拉文卡慢吞吞地消化着这团信息，她发现他没说最重要的疑团。

“为什么你要扮成穆迪的样子？”

“因为……”巴蒂舔了舔嘴唇，眼睛迟疑地眨着，像是要修饰一个谎言。斯拉文卡皱起眉头，心中升起不安。

“巴蒂，别骗我，跟我说实话，拜托你。”斯拉文卡细声细语道。

“好吧，我只是不希望跟你闹不愉快。”巴蒂说，“我在赛场清醒过来以后并没有彻底逃出来，我偷了别人的魔杖，我知道——我知道我应该直接逃掉的。但那天晚上营地那边出现了一群自称食死徒的乌合之众，捉弄麻瓜取乐，我就是在那时候感觉很生气，我被夺魂咒困了十年，做不了任何事，那帮人却在外面逍遥，他们明明有能力，却只是围着一群不会魔法的废物转，而不是找到伏地魔——”

一听到这个名字，斯拉文卡就闭上了眼睛，她怕自己眼里流露出的厌倦会惹怒巴蒂，跟他一样，她也不想跟他闹不愉快。

“所以我就朝天空发射了一道黑魔标记。”

“原来那是你做的……”这个真相她不喜欢，“所以你因为发射了这个标记暴露了行踪，被傲罗找了过去。”

“不是，事情很复杂，家养小精灵跟我绑在一起，”他烦躁地骂了一句，“如果不是因为她我就逃出去了，反正那天之后我又被克劳奇抓了回去，但我的主人知道了我的存在，他和虫尾巴找到了我家……”

“虫尾巴？”斯拉文卡强忍听见那句“主人”的恶心，随口提了一句。

“好像叫佩迪鲁，没用的蠢货。”

“佩迪鲁？”

“怎么了？”巴蒂有点不快，“他怎么了？”

“怎么会……我、我好像知道这个人，彼得·佩迪鲁？他是莉莉和詹姆的朋友，他不是死了吗？”斯拉文卡惊讶到离开了巴蒂，她站起来，退出几步的距离。

“噢是啊——”他嘲笑道，“他是个食死徒，一个留在凤凰社的间谍，我听说布莱克临时更换了保密人，所以他就逮住机会背叛了他们。”

“那、那新闻上说死了十三个人是怎么回事，他弄断了自己的手指？”

“还有这回事？我不知道，那个鼠脑袋就跟我得意洋洋地扯了这个，说自己把所有人都给骗了过去，去他的。”

“是他杀的，他杀了麻瓜，嫁祸给西里斯，”斯拉文卡喘了一大口气，“西里斯肯定是因为愧疚才没跟大家说，他肯定是觉得自己更换了保密人导致莉莉她们死了，噢我的……”我竟然还傻乎乎的信了这个骗局。

巴蒂收住了话头，他望着斯拉文卡，过了几秒轻唤她的名字，“过来，到我身边来。”

斯拉文卡慢慢移过去，心里装着沉甸甸的痛苦。

“能帮我解开吗，我想抱抱你——”巴蒂说，声音像是在哄她，斯拉文卡脑子晕乎乎地打转，却也没有晕乎到丧失理智的地步。

“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假扮成穆迪的模样。”斯拉文卡说道，她感觉巴蒂眼里的柔情稀释了，好在他没有对事实进行遮掩。

巴蒂继续说，“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他给我下达了任务，假扮穆迪混进霍格沃茨就是其中一步。”

“穆迪本人呢？”斯拉文卡害怕极了，“你把他杀了吗？噢巴蒂——”

“我没有，亲爱的，抱歉让你失望了，他的命我还留着呢。”他露出一个讥笑。

“他要你混进霍格沃茨，打算干什么，杀了哈利吗？”

巴蒂没说话，他做了个吞咽的动作，金瞳闪烁着难以捕捉的光。

“巴蒂——巴蒂，求你别干傻事好吗，我不知道他跟你说了什么，可是你想想巴蒂，你的人生不是只剩伏地魔和食死徒事业，你还有我，求你想想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