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教授……”斯拉文卡有些无力，她还能怎么说，问他为什么不把布莱克驱逐出校？问为什么他不揭发布莱克，把他送进阿兹卡班？

“我懂，加兰小姐，我很理解你的意思。”

“教授……您觉得他是一个坏人吗？”斯拉文卡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幼稚，邓布利多的回答依然很诚恳，“我很少会这么直白的断定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我认为人都有他们阴暗的一面，同时也会有光明的一面，人是复杂又矛盾的多面体。他们有时会做出错误的事，但未必就是坏的人，同样，他们做出正确的事情，也未必就是好的人。加兰小姐，重要的也许不在于属性如何，纵使深陷泥潭，也可选择光明，重要的是我们的选择。”

“谢谢您教授，谢谢您愿意解答我的问题。”斯拉文卡真诚的说，邓布利多笑了笑，眼底闪出一丝狡黠，“我也很感激你愿意听取我这个老人的意见，毕竟现在有不少人认为我老眼昏花……如果你一定想知道我的答案的话，我很愿意相信他是个好人。”

“哪怕他做过错误的决定？”斯拉文卡注意到他巧妙的用词。

“哪怕他做过错误的决定。”邓布利多重复了一遍，他突然“嚯”了一声，像是想起自己办公室的茶壶还在烧水一样，“你瞧，我们说着布莱克先生他就来了。”

斯拉文卡希望这不是真的，她惊愕的扭过头，他们俩看到对方时都定住了。布莱克怎么在这？他怎么还没回去？斯拉文卡看着他忽然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布莱克先生，你来的正好，我刚才还在跟加兰小姐讨论为什么这些圣诞树全都看起来光秃秃的。”邓布利多说着朝斯拉文卡不动声色的眨了一下眼睛，“我想恐怕还要麻烦你把那些金粉挂坠和糖果全都挂在上面，我去看看我们勤劳的厨师们做的晚会大餐怎么样了，不得不说那些卤肉真是绝味。”他吧吧嘴，似乎陷入了回味，“哦对了，加兰小姐，提前祝你生日快乐，17岁生日可要好好庆祝庆祝。”说完他便心情大好的离开了，留下斯拉文卡跟布莱克有些尴尬的对望。

“需要帮忙吗？”斯拉文卡沉默了半天问道，布莱克低头看了看那个圆鼓鼓的大袋子，从里面拿出几个红绿相间的纸包，里面装着各式各样形状怪异的糖果。

“我们刚才谈了那个总是在背后捣鬼的人的事……”斯拉文卡把一个拐杖糖挂了上去，“邓布利多也没查到那个人到底是谁。”

“我没拜托过嘉柏利那事。”布莱克语调平平的说，他不小心碰掉了一个金粉挂坠，周围弥漫起一阵粉尘烟雾，“我是跟他说过我丢了东西……我想从你那再了解一些细节，但是我们好几周都没说过话了……”他的话被呛得有些断断续续，“你不用放在心上……”

“反正早晚都要把她找出来，我同意你说的，我们之间可能确实有一些特别的联系……”斯拉文卡递给他一个小圆球，“不同于其他人的。”

“那些巫师爆竹要放在哪？”一个男声从他们背后传来，嘉柏利·埃斯波西托朝他们俩走来，他半拖着一个巨大的牛皮纸箱，里面装满了爆竹和别的小玩意。

“餐桌上，教师席也要放。”布莱克看了几眼又继续自己手里的活。

“为什么你们没回去？”斯拉文卡奇怪道，她觉得斯莱特林剩的人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布莱克在专心系那些挂坠，过了一会他才回道“嘉柏利，我不太清楚……我父亲得了散花痘，他大概是去圣芒戈的时候染上的，没过多久我母亲也有了并发症，她原本不想去圣芒戈，你知道……”布莱克用手在脸上比划了一下，散花痘会在健康皮肤上长满红紫色的水疱，斯拉文卡幻想了一下布莱克夫人脸上布满脓疮的模样，庆幸布莱克没被传染上。

“我父亲前年去医院探望他朋友的时候也被传染过龙疮痘，当时快把他吓死了，他在医院里整整待了快半年。”斯拉文卡说道，布莱克看上去有些迟疑。

“我想他应该是去看病的时候得的，那个科室跟皮肤科挨的很近。”

“他得了什么病？”斯拉文卡只是为了接话问道，她没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等她挂完那些糖，布莱克盯着一块金色方盒沉思，眼神有些忧郁。

“我很抱歉……”斯拉文卡意识到那可能是很严重的病，布莱克摇摇头，“没什么……他得了一种会扰乱免疫系统的疾病，具体我也不知道叫什么，那个名字很长。大概九月份的时候他第一次发病，我母亲被吓坏了，这种疾病发病的时候人会变得很痛苦。”

“他会没事的，大部分疾病只要发现的及时……”

“主治医师说他最多就剩三年。”布莱克很冷淡的打断了她，语气就像宾斯课前点名一样。斯拉文卡震惊的说不出来话，她希望布莱克跟他父亲的关系不太好，如果像她跟老加兰那样，或许不会那么的痛苦。

“我哥哥不肯回去……”这句话听上去多少有点怨言，“他可能觉得我是想让他回来承担责任，我根本就没那个打算，我一个人也能把他们照顾的很好。”

斯拉文卡记得他从十月开始就经常不在学校，她之前以为布莱克是在外面参加食死徒的活动，现在她突然觉得他频繁出校很可能是回去照顾他父亲，虽然她仍未完全否掉另一种可能。

“我想他未必没有丝毫担心，”斯拉文卡压根不了解西里斯·布莱克，她只知道他长得很帅，毕业于格兰芬多学院。

“他就算有也不会回来，其实我能理解他……”布莱克好像在说一件很多年前的往事“这两年我有点能理解他了，换做是我恐怕也不会想回对自己恶语相对的地方。”

斯拉文卡对此没法做出任何反馈，她不了解他们家的事，所掌握信息的也全是道听途说的，她很后悔自己开启了这个话题，这会气氛有种轻飘飘的压抑感。

“你明天过生日？”布莱克话题突变，让斯拉文卡有些猝不及防，“呃……不是明天，我在17号。”

“祝你生日快乐，”布莱克说，“我以为你会回去过。”

“我跟我父亲关系不太好，但还是谢谢。”斯拉文卡简短地说，布莱克没去探究，他又跳到了另一个话题，“我最近在查那个人的身份，所有的异常都是从这学期开始的，我觉得很大可能是暑假发生了一些变故，导致她突然开始进行报复。”

布莱克的话让斯拉文卡有了一些想法，“事实上，我在一开始的时候怀疑过我舅舅。”

“亚尔林·亚克斯利？”

“是的，巫师决斗那次我立刻就想到了他，我参加七橡树战役的时候他扬言要亲手杀了我。”这感觉怪怪的，跟一个食死徒聊自己参加的傲罗对战活动，“但很显然他不会指派她同时骚扰你们学院的人。”

“你参加那些战役的时候都抓过哪些人？”布莱克问道，看起来只是单纯的在提问。

“很多，但我觉得关键之处不在我这，暑假之后我肯定有一大批仇敌，关键在于什么人……”斯拉文卡绕过圣诞树走到他面前，“什么斯莱特林院的人会想要攻击同是斯莱特林院的人？”

这是个疑问句，布莱克默不作声的思考了一会，斯拉文卡看他的表情总觉得有些怪异。

“你想到了什么？”斯拉文卡问他。

“我不确定，如果只是单纯考虑你的问题，这个范围很大。最近几年斯莱特林对巫师血统的态度很极端，混血巫师在学院的日子都不好过……”斯拉文卡扬起眉毛，她试图从他的话里找出偏见，布莱克似乎有些头疼，“我承认我确实有对这类群体做出过不妥的事。”说的倒是委婉，斯拉文卡心想。

“出身混血，很可能长期遭受同院人的霸凌，因此对你们进行了多次的报复，同时，出于某种原因对我有些成见。”斯拉文卡总结道，“混血”这个词似乎让布莱克变得格外尴尬，斯拉文卡忽略了他的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