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刚刚显微镜下让他看到，他甚至都以为这种虫子早就已经灭绝了。

毕竟现在没得灵气，瘟神又不养他们，疫病也不太好传播，可不就是只能自生自灭了么。

“嗯？疫虫？”哪吒从沙发上坐起来了一点，“没看错？”

晏遥嗯了一声，神色笃定道：“没看错，就是疫虫，我以前很近距离看过，所以还有印象。”

“我以为这东西死绝了。”哪吒随口道，“既然是疫虫，那找瘟神试试呗，赵公明？还是张元伯他们？”

说是瘟神，其实是五瘟使者，春夏秋冬中，现在是秋天，理论上应该去找赵公明看上一看。

“应该是找赵公明，不过我感觉事情并没有这样简单。”晏遥冲他点了点头，直接在天庭工作群里面搜索赵公明的ID。他直接在网上找了个新文视频的链接，把链接贴给了对方，询问他是否有什么解决办法。

保险起见，他又去问了史文业。

对面陆续给了回复，尽管说辞不同，但答案都是肯定的没有。

他们没有弄疫病出来，而且也没有见过这种类型的疫虫，不是他们以前饲养过的。

晏遥将手机递给哪吒，让他自己去看，“都说没有，但肯定是疫虫了。”

“那就是什么公司在捣鬼了。”哪吒甚至没有记住界三公司的名字，“他们不是还搞出来过龙肉吗，弄个虫子出来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

他只是随口回答，却给晏遥提供了思路。

晏遥认为他说的哪怕不是标准答案，距离正确也不远了。

这个时机，这个症状，只有界三有限公司最有可能。

他又点开对话窗口，把之前断断续续给杨戬打的那些话直接删掉，重新把手机塞回了口袋里。二郎真君事务繁忙，他还是自己先试着查一查，最后把结果报上去比较好。

“我出门逛一圈，要一起吗？”晏遥起身，顺带向哪吒发出邀请，“就是出去随便转一转，看看，不买奶茶。”

他特地强调了后面一句，解释道：“你在地府喝太多了。”

“地府归地府，凡间归凡间。”哪吒反驳他，但也跟着站起了身。

当然，在起身之前，他先解决了桌子上那一小盘哈密瓜，“要是天庭再开一个奶茶店，那就天庭归天庭，三边都不耽误。”

晏遥扭过头瞥了他一眼，直言道：“你想得美，天庭哪有那么快开奶茶店。”

现在天庭大概就相当于人间二十年前那个经济水平，要赶起来还有得赶。

“总能喝到，我等得起啊。”哪吒帮他带好门，“要是没有人开，我就自己开一家，给你免费。”

晏遥扑哧笑出声，“行，你说的，给我免费，别到时候真开了结果一杯都端不出来，全自己喝了。”

哪吒不吱声，觉得晏遥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每次去奶茶店等，看见那些店员做奶茶也不容易，他堂堂哪吒三太子，不可能因为自己想喝奶茶开店，就真的给别人去做的。

当然，晏遥另外算。

“那就不开了，找别的神仙开，我们喝。”他想了一下，并且迅速定好了人选，“你看百花仙子怎么样？”

这都是说不准的事情，哪吒居然已经连开店的人选都已经拟好了。晏遥有种久违的哭笑不得之感，赶紧打住了他的这个话题，“不要我看怎么样，等到时候再说，地府那边出了这么大问题，一段时间内肯定是没工夫管这个了。”

看二郎真君就知道了。

他朋友圈都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晒过自家哮天犬了。

连狗都不晒的二郎神，真的是异常忙碌的二郎神。

“去哪边？”哪吒已经提前掏出了公交卡，“还是说坐地铁去？”

晏遥脑子里浮现出路线，想了一会儿，“都可以，去坐地铁吧，地铁可以直达，不用转车。”

“去跨江大桥哪边。”

“那边有家自助餐，上次看到评论说味道很好。”哪吒明示他，“糕点酒水免费。”

晏遥没有急着答应他，“那也要等看完情况，现场出了那么大的事件，不可能一下子就把痕迹清理完，先确认和地府那边没有关系，再说吃自助的事情。”

哪吒当然不会有反对意见。他直接抓住晏遥的手，在前面带着他跑，务必让他动作再快一些。

“我听见要到站的声音了，我们直接赶这班上去。”

晏遥也不挣扎，就让他这样拉着跑，在车门关闭之前成功挤了进去。

现在不是上下班的点，但跨江大桥本身就是S市的地标和著名景点之一，地铁上客流量大也很正常。

带着晏遥挤到一个人稍微少点的角落，哪吒才松开他的手，小声朝他抱怨：“还不如公交。”

“公交要转车，而且人也少不了多少。”晏遥给他顺毛，又提醒他仔细看，“地铁上人要更多，能看见一点东西，你看那边。”

晏遥指向他们这节车厢的另一头，在被指着的对向觉察到之前迅速将手指收了回去。

“那个女孩子。”

他刚刚指的是个女孩子，年龄不大，怀里抱着娃娃，被站在旁边的父母牵着手，生怕她站不稳滑倒在拥挤的地铁里。

有几只疫虫正飞在她身边，试图钻进去。

哪吒朝那边扫了一眼，手朝着挤在他们前面的人搭了一下，“借个道。”

他往前走了不少，带着晏遥一直走到了车门附近才停下。

晏遥也学着他刚刚搭别人肩膀的样子，在他肩上拍了一下，低声道：“借个火。”

哪吒冲他扬了下眉，笑容里也带了几分邪气，“当然行。”

他勾了下手指，几缕火苗飞速弹射出去，直接烧掉了那几只疫虫，快到甚至坐着的人里面没有谁发现眼前闪过了些什么。

“怎么样，快吧。”他冲晏遥炫耀，“别人动作不会这么利索的。”

“不用说别人，我就做不到。”晏遥指着自己，“我只是觉得人多的地方肯定能看出来点什么，没想到还真的有，还好你跟出来了，不然我估计还要走过去才能处理。”

地铁上突然冒出来几团火会很吓人的。

“你问我不就是想我一起出来嘛。”哪吒回答，态度相当自然，“我不跟着你跟着谁？”

纠结的是晏遥。

“话是这么说，不过你也不是一定要和我一起行动，干自己想干的事情啊这种，不要因为我喊你你就出门。”他很努力地组织语言，“就是，更自由一点，我这边都没关系的。”

他总觉得自己凡事把哪吒叫上有点不太好，近期也时不时反省这件事情。哪吒是他的朋友，但没必要事事都要帮衬着他，比起他，哪吒首先更应该关注自己的事情。

哪吒费解，“我现在很自由啊。”

“我是说，干你想干的事情，这个是重点。”晏遥指证，“我是说的这个自由。”

“哦，我想吃自助。”毫不犹豫回答了他，哪吒还嫌不够似的，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奶茶和小蛋糕。”

晏遥：......你是不是理解错了我的意思。

他觉得哪吒没有听懂，又不知道该怎么样去说，只好嗯嗯啊啊地答应他，“等去那边看完情况就去吃，蛋糕可以，奶茶不行。”

晏遥甚至都在想要不就这样过日子算了，等哪天哪吒主动和他提自己要去干嘛干嘛再说。

他在走神，所以错过了少年眼睛像流星闪过的一丝狡黠。

“不是没有，是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哪吒说出了他刚刚不久前看到的台词，觉得意外适合，“这也是我的自由嘛。”

看在台词这么适合的份上，他甚至可以不去计较评论区那些根本一点都不懂的鱼唇凡人。

晏遥猝不及防，被他的干脆直白撩到了，一时居然想不到用什么话来回答他，只感到耳朵根那边阵阵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