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遥啊了两声，不明觉厉。

哪吒还在给那只妖兽扒皮，弄得四周血淋淋的。

他找了一会儿，怎么也没在妖兽身上找到龙筋或者是其它什么能用来送人的东西，泄愤似的踹了那条游龙般的尾巴一脚，丢在旁边就不管了。

“没有你那个龙筋好。”哪吒这样解释，顺带揭穿了杨戬的老底，“他有天眼的，觉察出来的事情肯定比你多。”

别说晏遥了，就是他也没发现那只妖兽是人为操控的。

但是那有什么关系呢？打死就成了。

晏遥掏出湿纸巾，跑过去给他擦干净手上的血，这才询问旁边低声哄着自家爱犬的杨戬，“……那，现在就去地府？”

杨戬摇头，“三个人风险太大，发生意外反而得不偿失，我回天庭加班喊人，部署好之后直接过去。”

晏遥有些担心，迟疑道：“大张旗鼓真的不要紧？”

“都已经准备先斩后奏了，当然是要趁人家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打个措手不及了。”

杨戬解释。

“人多好办事。”

晏遥思考要不要先给在地府的顾大白传个讯，让他们先跑路一阵子，等时局稳定再说。

万一误伤了怎么办？

他点了下头，异常自觉：“那我们在地府先等着汇合好了。”

杨戬没有同意，“不，你们留在人间。”

“这里一有异常动静，你们直接处理掉，不要有顾虑。”

他是经过一番挣扎才决定让晏遥和哪吒留在人间待命的。

之前的相柳事件右不缺什么人手，多一个哪吒和少一个哪吒其实没有多大区别。但这次不同，在没有摸清敌方底细的情况下，每一个战斗力都至关重要，特别是哪吒这种高等级战力，搞不好就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怕的就是，等他们人都去了地府，那边反而将计就计声东击西跑到人间来，趁机拿捏住人间和天庭谈判。

不是他阴谋论，而是近千年来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事情，他不得换位思考，站在敌人的角度上多考虑一些。

反倒是天庭那边不用顾虑太多，有老君之类的神仙在，就是敌方想打主意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兵力，布局，目前得到的地府情报和界三有限公司在地府的分布位置全都在杨戬脑子里过了一遍，将失误的可能性减少到最低后，他便准备打道回天庭。

晏遥突然叫住了他，“真君稍等。”

于是杨戬腾空的姿势就这么僵在了那儿。

“九州这么大，除了S市及周边地区之外，我和哪吒怕是……”

不怪他担心，神仙再怎么厉害也终究还是神仙，超不过某个范围，九州这样广袤，只凭两个的力量——而且他还是拖后腿的那个，发生意外的话怕是很难防住。

“只要守好S市就行了啊。”杨戬诧异，“要是他们想闹出来点什么，肯定会先从这边下手的。”

晏遥茫然脸，“这边又不是龙脉汇聚的地方，不就是人间近些年来新兴的国际化大都市吗，还不如挑B市啊N市啊或者更远一点的龙脉发源那边下手。”

杨戬一开始以为晏遥只是不太懂，但还是清楚一些里面弯弯道道的东西的，听了这番话之后才发现，他是真的一点儿都不知道。

发了条传讯回天庭，让手下抓紧时间组织，杨戬这才试图点醒他：

“……你想想，为什么天庭驻人间办事处只有S市这一个地方？为什么妖怪那边分店那么多，毕方独独要亲自照看这边？”

晏遥沉默了。

“……难道不是因为天庭穷，预算经费都不够，还没有迈入全面开放的阶段吗？”

当然不是。

在噎人方面，杨戬一时间居然分不清到底是晏遥还是哪吒更有天赋些。

“我这边经不起耽搁，先走了。”他干脆将问题抛给了哪吒，“这些你问哪吒就行，我等你们好消息！”

言毕，他没有再给晏遥任何叫住他的机会，直接化光远去。

哪吒语重心长，“看，我讲过了，杨戬这个人靠不住。”

晏遥眉毛一弯，忍不住笑了出来，“嗯，嗯，你说得都对。”

他们不用去地府，将现场清理了一下，确保没有留下什么后患后就踏上了回家的路。

“订外卖吧。”晏遥说，“刚好你能边走边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等到家，估计外卖也到了。”

牛肉面之类的，等事情解决之后再吃也不迟。

来日方长嘛。

“我以为你知道的。”哪吒说，“毕竟你看起来对八卦这些比较了解。”

“那是因为我那个时候刚到天庭，负引导我的女仙姐姐喜欢这个，我基本都是从她最面间接知道的。”晏遥极力证明自己的清白。

“后来要忙的事情很多，认神仙啊找工作啊，赚钱啊……后来天庭改革考试，我就考进单位里面了。”

“然后呢？”哪吒挺感兴趣，问道。

“我喜欢人。当时天庭不是有和人间接洽意向嘛，我一开始就是干那个工作的，后来人间科技突然发展起来，上面干脆就把现代化这个工程交给我办，我就直接来S市了。”

晏遥相当无辜。

他是真的不知道S市到底有什么玄机，这些年一直以为是因为S市发展速度快比较能作为代表，才把办事处设置在那边的。

脑子里各种各样的传说转了一圈，晏遥还是没有想出来S市到底有什么地方特殊，只能不解地看着哪吒，期待着从对方口中得到的答案。

“没什么特殊的。”哪吒随口答道，神情不似作伪。

晏遥愣住了，“啊？”

然后便没有了下文。

“没了？”他问道，有些不确定。

哪吒眨了下眼，拖长了调子：“有啊——我在等你问。”

“选S市主要是很多年之前九鼎分九州的那个九鼎，就在S市的地下。”

“后来不是疆域变迁多有分合嘛，那就个鼎也就没什么用了，干脆就找个地方全封住，埋进了地。”

晏遥这才反应过来，“那地方是S市？”

哪吒点头，“不是什么大事，随便关心点这方面的神仙都知道。”

反正已经暴露了自己的无知，晏遥也不管面子一类的了，继续提问：“我听说过九鼎，既然鼎已经没有用了，他们为什么还会盯上S市？”

对于晏遥，哪吒向来很有耐心。为了防止对方听不懂，他解释的时候还特地打了个比方。

“人间就像被层层高墙围起来的城池，最外面的那层已经不用了，也没有人修补，但是要想攻城，那座墙可以绕过吗？”

答案当然是不能。

晏遥一下子就懂了，“所以，之前的鬼屋，这次的疫病，其实都是对方为了控制S市的暗招？”

话虽然说这么问，其实他心里面也在腹诽，觉得这几步棋简直下得烂透了。

与其搞这些小动作，还不如弄个好点的身份，光明正大进行地质考察……怎么看都不会引起怀疑的。

他压根没有想过，现在天庭这边如此干脆利落全是一因为他们那次，刚那个时间段去了鬼屋。

然后红衣女鬼以及后续的阴差露出了马脚，界三公司的分公司里面确实存在猫腻，才让他们顺藤摸瓜查到了现在的程度。

如果他当时没有去那家鬼屋，情况怎么样还很难说。

哪吒没有否认，只是以拙劣评价。

“那我们一定要好好看着S市。”晏遥严肃道，“这里那么多凡人呢，不能让对方的阴谋得逞。”

——尽管到目前为止，界三公司到底图谋什么他们还不太清楚。

反正不可能是什么造福社稷的好事就是了。

“S市这些年定居下来的的神仙也不少。”晏遥想起来，觉得自己之前完全没有必要担忧，“虽然很大一部分都是没名没姓小仙，但也有观音大士这些人物，我去打个招呼，让他们帮忙注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