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在迎着电车里满满当当的人，塍寺心里却又有了更过分的想法。

——他想亲吻自己身边的那个人。

海边那次意外的亲吻，还有昨天晚上那个试探的亲吻，反而成为了此刻诱惑塍寺的利器。

他不断在脑海里回忆着那个柔软到令他心颤的触感，越是想在暂时性地忘记，就越是回忆得清晰。

塍寺甚至都能想起昨天晚上，夏油杰在月光下轻颤的睫毛。

像展翅欲飞的蝴蝶。

更像他在电影里看到的，等待着王子亲吻的公主，随时都能醒过来。

轻颤的睫毛？

塍寺蓦地陷入沉思，人在熟睡的时候，眼皮会动得那么频繁吗？

清晰的记忆令塍寺对昨晚的景象有了一丝的怀疑，那个样子，怎么越想越不像是睡着了，而是……装睡？

不对啊，可是阿玉没有理由在他面前装睡啊？

他图什么啊？不想走路，想让他抱着去睡觉吗？

而且他昨天晚上不止抱了人，还偷偷亲了人的。

正常人发现自己被偷亲，还是被自己当成朋友的同性偷亲，怎么可能是阿玉那个反应？

可万一呢？

万一他就是装睡呢？

那是不是就是说明，夏油杰其实对他也不反感？

塍寺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

或许他可以试试看，看看阿玉到底对他有什么样的感觉？

电车运行到下一站，这一站突然上来了不少人，直接把整个车厢都塞满了。塍寺趁着车还没开，抬起半截身子来，假装舒展一下坐僵了的身体。

再次坐下来的时候，他有意无意地往夏油杰那边的方向蹭了蹭，左腿贴到了夏油杰的右腿。

塍寺明显感觉被自己贴上的夏油杰陡然一僵，随后才在电车晃晃悠悠的前行中，重新放松下来。

这算什么？

塍寺低头想了想，应该就只是被碰到了之后的自然反应吧？

这种看似正常的反应，似乎没办法证明塍寺心里的猜测。他看了看四周，其他人都盯着自己的手机，并没有注意到他这边的小动作。

塍寺放下心来，又朝夏油杰的座位上挪了挪。

夏油杰本来就是坐在车厢靠边的座位，原本就靠近边角的男人，此刻被塍寺挤得更是可怜巴巴的。

夏油杰偏偏还不敢有什么反应。

只是塍寺这两下动作，实在是把他弄得心跳蹦蹦的，肾上腺素飙升。

夏油杰默默闭了闭眼，告诉自己冷静一点。

然而他想冷静，旁边的塍寺却是一点机会都不给他。

两次都不见夏油杰有什么特殊的激动反应，塍寺不禁有点失落。可他这两次试探都没做什么暧昧性的举动，夏油杰没什么反应好像也说得过去。

接连两次的贴贴不仅没能让塍寺收敛一些，反而让他心里的欲望更大了一点。

塍寺想做点更过分的事情，要是真的能亲一下阿玉就好了。

机会很快就来到了塍寺的跟前。

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故障，电车突然吱的一声急刹车，然后停了下来。不少人都往电车前进的方向看了过去，议论纷纷。

塍寺也顺势转过头去，往前凑了凑。因为离得近，他的嘴唇在不经意间擦到了夏油杰的耳垂。

塍寺好像还有点不满足似的，试图再碰一次。

夏油杰连忙伸手压制住了他，他的手死死地按在塍寺的手上，嘴角带着差点支撑不下去的笑容，“别动了……别再动了，阿寺。”

塍寺一愣，他似乎从夏油杰的眼睛里看出了点什么。

手心里也热热的，上面被夏油杰罩着的那部分，不容忽视地散发着它的存在感。

他不自觉地应了一声，然后安静了下来。

两人都不再说话，交叠在一起的手却始终都没能放开。有一股不言而喻的气氛，在他们两人之间弥漫。

电车没一会儿就重新启动了，扩音器里也适时地通知了刚刚发生的问题，是遇上了堵车，并没有什么大事。

塍寺和夏油杰相顾无言了大约十五分钟的时间，他们坐的电车到站了。

夏油杰一路都没松开塍寺的手，两人相互交叠的地方已经被汗渍润湿了。他用了一秒钟的时间想了一下，还是没舍得在下车的时候，把手给松开。

夏油杰走路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好像是带着塍寺跑了起来。

在车上被塍寺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动作撩的，他似乎有些等不及了。

他就近找了一个卫生间，让两个人都进去其中的一个隔间。小隔间的面积不大，瞬间让两个体格比常人要高一些的男人，紧密地挨在了一起。

塍寺很少有距离夏油杰这么近的时候，近到他都可以听到从对方鼻间传来的粗重呼吸，还能看到对方滑动的喉结。

空气粘稠得令人窒息，滚烫得令人发热。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又或者是塍寺和夏油杰同时都急切地往前凑了过去。他们用的力道都不小，甚至可以说是撞上去的，滚烫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对方的脸颊上。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塍寺和夏油杰尝到了对方的口腔里的血腥味。

再次出来的时候是二十分钟之后的事了，塍寺和夏油杰两人的嘴角有不同程度的伤口，嘴唇也微微泛红。

是那种别人一看就觉得过分暧昧的印记。

“你……”塍寺晕晕乎乎的，走出电车站被风一吹，才想起来要说话，“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夏油杰攥着他的手，一本满足，“亲都亲完了，你才想起来问这个问题吗？”

过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还是没能忍住。”

“忍住什么？”

“我本来是不想怎么唐突地跟你表白心迹的。”夏油杰又叹了口气，但很快又笑了起来，“其实这样挺好的，至少我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地牵着你的手了，男朋友。”

“男朋友？”塍寺看着他，小幅度地晃了晃两人相握起来的手，“挺好的，男朋友。”

“昨天晚上我亲你的时候，你是不是根本就没睡着？”

“……是。”夏油杰摸了摸鼻子，“但我不是故意的。那天我一开始是真的睡着了，但你把我抱起来就醒了，只是那个时候睁眼太尴尬了。我就只好继续装下去，也没想到你当时还……”

“但现在想想我装睡也是打了个正着。”夏油杰紧了紧他的手，“不然也不知道我们两个，要耽误多少时间才能变成今天这样。”

这样一想，一切就都是最好的安排了。

“今天别回去吃饭了吧？”塍寺看向他，“我们在外面吃顿好的。”

“你不是每天都要吃好的？”夏油杰笑他，但还是答应了，“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个小要求。”

“就是，你能不能先变回去原来的样子？”

塍寺这副少年的样子对他实在是太有压力，刚刚在卫生间是气氛使然，他没有意识到。

但现在跟对方走在大街上，夏油杰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自己有种莫名拐带未成年人的感觉。

虽然这个少年是个活了一千年的伪少年。

塍寺一愣，笑了起来，“这样怎么了？显得你多稳重啊。”

夏油杰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别人只会觉得我是老牛吃嫩草。”

塍寺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等下找个人少的地方，我进去变一下。”

第36章

塍寺在一个黑灯瞎火的小巷子里，恢复了自己本来的样子。再次出来的时候，就变成了一个和夏油杰年龄看起来差不多的成年男人。

夏油杰伸手还想去牵他。

可没想到塍寺却是一躲，他微微一愣，也没说什么。把伸出去的手放了回去，眼神看上去明显黯淡了一瞬。

很快，塍寺就从他身后绕到了另一边，主动牵起了另外一边的手。

“牵这只手吧。”他轻轻掀起唇角，“那只手刚刚出不少汗，牵手的时候不觉得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