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诅咒之王追我的陈年往事(91)
“今天是有人生日吗?”北贪魑子微笑着询问着同桌。
“没、没有,北贪大人。”同桌似乎没有料到北贪魑子会和她说话, 于是断断续续又带着些北贪魑子一直不能理解的惶恐地回答了。
“这样啊, ”北贪魑子眨眨眼, 看了看同桌的表情,于是没有继续问下去。
有点想回家了, 她想。
就在她这样想的时候,仿佛瞬间就转到了放学后,北贪魑子站在家门口,她推开了家门——
刚死亡的父母在血泊中相拥。
仿佛拼图撒了一地又好像玻璃片片破碎。
还是被抛弃了。
但是奇迹发生了——
“魑子,”明明已经支离破碎的父亲转过头,对着北贪魑子露出了温柔的微笑,接着向她伸出了染着鲜血的手,“要和我们一起走吗?”
北贪魑子微微睁大眼眸,接着走到他旁边,这个小女孩似乎没有感受到现在这种情景的荒谬与怪异,“一起走的话,我就不会被抛弃了吗?”
“嗯,”父亲的微笑柔和到北贪魑子之前从来没有见过的地步,然后他把母亲自/杀用的刀递给了北贪魑子。
刀上还沾着母亲的血液。
幻境中的北贪魑子接过了刀。
领域中的北贪魑子拿起了刀,她的眼眸中没有焦距也没有高光,甚至连身旁咒灵恶意的笑声都听不见。
咒灵歪着头凑到北贪魑子面前,它看着眼前的少女,她的视觉被它支配,听觉受它掌控,记忆由它篡改,知觉被它屏蔽,虽然领域还不够完善,但是已经足够了。制造出幻境的咒灵不再感到烦躁,猖狂的愉悦占据了它的整个眼黑。
虽然少女已经失去了战力,但是它依然没有直接动手。
它想要近距离看着她用之前伤害它的刀自/杀。
幻境中的小女孩拿着沾着血的刀,一点点将它靠近了脖子,然后把刀刃压在脖子上后,小女孩的手就停住了,刀上的血迹沾上她的脖颈,她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眸,看向父亲,“我需要付出多少才能达到幸福?”
“只要把魑子愿意把一切托付给我们就可以了,”父亲用着温柔的语气说道。
“一切”是什么样的概念?幻境中的小女孩闭上眼。
似乎有人曾说过“渴望我的一切?”
在想到这句话的那一刻,愤怒开始凌驾于理智之上,被篡改的记忆由翻滚着的情绪直接推翻。
流下的血液,死亡的疼痛,无数的伤害,恶意的嘲笑,嘲讽的言语。
以愤怒为源,所有的记忆开始复位。
“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想要我的一切?”再睁眼的小女孩眼中一片冷漠,那是十五岁的北贪魑子的眼神。
虽然只是记忆恢复了而其他没有变化,但是已经足够北贪魑子判断情况。
总之自己进入了那只咒灵的领域中,而这个领域带有致幻效果或者说直接制造幻境,北贪魑子感知着自己的情况,发现至少视觉、听觉是完全错乱的,唯一确定能正常运作的是嗅觉,所以知道气味的浓度、类型,传来的方向之类的信息已经不够了——
我需要以气味为眼,代替视觉传达一切。
该怎么办?幻境中的小女孩敛起眼眸。
从很小很小时候开始,北贪魑子就是一只理智完全凌驾在本能之上,钢铁意志的怪物。
没有意志的北贪魑子会被她的饥饿吞噬,薄弱意识的北贪魑子也会被她的饥饿吞噬,于是站在这里的,能站在这里的只有绝对理智的北贪魑子。
而现在既然理智和算法已经不足以突破了,那么就只能另寻它路。
幻境中的小女孩眼眸中闪过一丝疯狂。
干脆理智和本能各占一半吧?
我需要理智,但是现在完全依靠理智已经不够了。
因为所有的本能被死死按下,暴食的本能,闪避的本能,害怕的本能,战斗的本能——
我需要本能,但是我不能被它打败,那么就用理智牵引。
咒灵看到把刀架在脖子上的北贪魑子似乎进行了一次吞咽。
名为饥饿的怪物上面所束缚的枷锁开始松动。
不够,还不够,陷入食欲的幼兽开始不满。
我想要知道这只食物的一切。
用气味告诉我它的一切。
于是饥饿推动本能,本能激发兽性,最终气味描绘出了图案——
我能看到它的形状了。
它就一动不动站在这里。
我知道哪里是它的脑袋,哪里是它的身躯,哪里是它的眼睛。
它在看着我,它在等待我的自/杀。
而我怎么可能让它如愿。
狂犬在领域中背水一战,这一秒,疯狂的血液从脊柱上上涌,孤注一掷的癫狂与贪欲以及维持的理智将她的表情分裂成两个极端,一半嘴角微微上扬,那是愉悦与礼仪夹杂后的糟糕产物,另一半依然拉平,那是对于面前的咒灵——她的食物的来自灵魂深处的轻视与渴望。
北贪魑子的表面被剖开,那些更深沉的,最为本质的东西开始浮现——
最初的本能——饕餮的本能。
那个表情崩坏的少女在这一瞬间以一种更快的速度,更刁钻的角度,更有力的姿态挥刀——
那是几乎看不到轨迹的一道含着黑光的斩击,斩断了空间,割裂了时间,一切从她开始,再从她终结,收刀的那一刻,风开始流动,云开始飘荡——
北贪魑子第一次打出了黑闪。
被北贪魑子的糟糕表情震到的咒灵来不及及时躲避,最后直接被砍下了手臂,“好疼!”它迅速用咒力凝出了手臂。
即使在它的领域中,北贪魑子发现咒灵依然没有在她不远处而没有上前,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现象。
明明它很容易能杀死北贪魑子,但是它并没有这么做。
而它落在地上的手臂切口处的血液散发出的气味告诉了已经嗅觉进化的北贪魑子一切——
我闻到了它对我的恐惧。
北贪魑子开始意识到了这样一个事实,虽然它在很短的时间内从二级进化到了特级,但是当它还是二级咒灵时,她对它的两次碾压式打击造成的阴影一时间难以磨灭,更何况刚刚在它的领域内又命中了一次——
阴影再度加深。
就像一头象还是小象的时候被锁链拴着,怎么挣脱都挣脱不了,那么变成大象后也会觉得自己无法挣脱。
话说它也没有中和我的攻击——
它对领域的一些信息或许还不清楚,只是觉得领域更容易杀死我才使用的。
既然它有人类的思维那就好办了,我要像当时两面宿傩诱导我那样诱导它——
我要诱导它放弃攻击,我要诱导它以为我是不可战胜或者有底牌的。
咒灵看到北贪魑子做出了一个奇怪的动作。
她弯腰捡起了它的残臂,然后用还是没有高光没有焦距的眼眸准确地看向它的方向,接着笑着直接咬住了它的残臂。
骨骼碎裂的声音在领域内显得格外清脆,而残臂上流出的鲜血被舔掉咽下。
似乎捕食者和猎食者的立场互换。
它瞬间想到了之前被北贪魑子砍中的攻击,那些血液,那些痛楚。焦躁的咒灵开始咬手指,而那些弥漫到空气中的血腥味告诉北贪魑子——
它的阴影三度加深。
而北贪魑子的笑意也加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