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吗？”

“当然了，毕竟是把我弄成这幅样子的人，会不自觉在意也是人之常情。”他说，“而且当时的事情过于异常，贺茂枫会——”

“对不起！”我很诚恳地道歉，“虽然不记得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真的很抱歉！”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凡所有相，皆是虚妄，皮囊如何我并不是很在意。”加茂比吕志轻描淡写带过，继续说，“你似乎有种奇怪的能力，让人不由自主地听从你的话，说起来当初我也是栽到了这一点上。但是很奇怪，自从贺茂枫那件事达到顶峰后，那种能力就消失了。”

“……我不太懂你在说什么，能不能用对失忆人士稍微友好一点的说法？”

“你完全忘了啊。”他长叹了一口气，“那天包括你我在内有八个小孩在一起玩，贺茂枫——真正的那个，扯坏了你的振袖惹你哭起来了，你的能力失控影响到其他人，他们，也包括我，就鬼迷心窍把他弄死了。”

是因为我？

“没想到再听到你的名字，居然是【天与咒缚】的【术式免疫】，”他发出一声轻笑，“真好笑，所有人的记忆都被改写了，只有我记得，也不知道藻夫人是什么意思。”

“记得不好吗？”我问他。

“确实，被任意改动记忆很讨厌，但是更糟糕的是，我记得就意味着那天的影响仍作用在我身上，”他偏了偏脸，眼中跃动着冷静的火，“大小姐，我会因为记得你的诅咒对你唯命是从，一直到死，仅仅是因为我想为了我被你烧得像个破陶碗的脸要个说法。”

我被刺中了，心惊不已又要试图挽救:“对不起，加茂君，等我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会想办法补救的……”

“到了。”他站住脚。

“嗯？”我一愣。

好像刚才的对话完全不存在，波平浪静，他指着走廊的尽头:“五条悟，你是来找他的吧？”

我忙上前两步，果然看到一个竖长如天井一样的空间里，五条悟坐在一棵各种金属奇怪部件堆造成的“树”下，和一个浑身闪着电光的人形物说着什么。

“悟！”我大喊一声跑过去。

他猛地转过头，眼睛先是被惊喜点亮，随即好像是想到什么骤然变得凌厉:“别过来！”

我被吓了一跳，身体却来不及反应还在惯性向前，被一股无形的阻碍结结实实撞过来，一个屁墩儿就坐到了地上。

……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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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术式免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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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五）

怎么可能是无限呢？

我应该，是【术式免疫】啊……

“别发愣啊大小姐，”加茂比吕志从我身后把我扶起来，“现在可不是思考的好时候。”

对！

我朝五条悟大喊:“悟！你干什么呢？”

“我……”五条悟呆呆地站着，抬手看看自己的掌心，慢半拍似的回过神，“阿樱别过来，这边有电！”

我仔细一看，果然地上也有闪亮的印记。

“这里是咒灵的生得领域，”加茂比吕志说着，用血凝成的盾牌挡下向这边转移的电流，“在这里作战对方很占优势的。”

就算是身为学渣的我也是明白的。

“悟，你不是已经可以开领域了吗？”我再次催促五条悟，“赶快用你的领域覆盖掉它的，别在这儿种蘑菇！”

“确实应该是那么回事啦……”五条悟走过来，随手挥散瞄着他攻击的电流，“但是领域会无差别攻击啦，特别是我的，普通人被那种规模的信息强行灌入大脑就算不会死掉也会留下什么糟糕的后遗症哦。”

我张望一下，视线所及的范围内没有看到人类:“不能把范围定得小一点吗？”

“阿樱在说什么啊，我说的是阿樱。”他语气有种奇怪的烦躁，“本来要是有肢体碰触比如抱着就不会有事，但是现在不行……可恶，高兴过头了。”

我看到他的身上也有那个印记:“所以我现在不能碰你？你自己会被电到吗？”

“有一点感觉但是问题不大。”他拧着眉毛抓了抓头发，“该死，阿樱干嘛要来？本来马上就要找到了……”

“还不是因为你没回去，我怕你阴沟里翻船死在外面才来捞你，怪我了？”我真想给他一脚，“还有，你找什么呢？”

“东西丢了……”他含糊带过，好像终于是放弃了，“算了。”食指和中指交叉:“【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好漂亮。

阴暗冰冷的工厂被银白色的世界取代，带着金属光泽的光带飞过去，在这个雪花球似的小空间里妆点出科幻电影一样迷眩的光。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住了，五觉被无限放大，能清晰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连红细胞在血管里的翻滚都看得一清二楚。

漂亮，但绝不是什么愉快的景点。

“有不舒服的感觉吗？”五条悟的手搭在我肩上，“我在领域冲刷掉咒灵印记的同时碰到了阿樱，时间差尽量压到了最低应该不会超过0.1秒，头会痛吗？”

我仔细体会了一下，摇摇头。

“还是快点回去叫硝子检查一下吧。”五条悟关闭领域，“下次再给阿樱看好了。”

不，其实看一次就行了。

“我说你，可真是不管别人死活，”加茂比吕志从很远的地方跳下来，“有那份殷勤体贴的心麻烦也分给同僚一点。”

五条悟把手从我肩上撤走，然后无比自然地握住我的手:“怎么了？你不是没死吗？我控制住范围给你逃生的余地了。”

“那我还要谢谢你网开一面了？”加茂比吕志不冷不热哼了一声，转头看着已经恢复正常的厂区，“你既然这么轻松就能解决，干嘛拖到现在，高层那边估计以为你凶多吉少都已经盘算着怎么围剿五条家了。”

“烦死了，说了东西丢了在找啊。”五条悟语气很不愉快，指着他扭头问我，“对了，为什么阿樱会和这家伙在一起？”

“加茂君是来帮忙的……”我试图调和气氛，起码别让他俩打起来。

“既然已经没事了，那我就不在这儿耽搁了，后续报告也拜托二位，”加茂比吕志比我们这边的少爷成熟多了，一副准备闪人的架势，“我可不想卷进——”

“等等等等加茂君！”我急忙叫住他，“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再留一会儿吗？有些事情我实在想问清楚……”

他沉默一会儿，很想叹气的样子:“……可以，但是不要在你们学校里聊，我不想叫藻夫人知道。”

大狐狸不能听的事？

我了然:“那也别在车上谈，我们这边的辅助监督木林先生是我老爸的眼线……我会找个妥当的场所的。”

加茂比吕志点点头，退入阴影里，然后整个人的气息就消失掉了。

不见了。

我和五条悟盯着他消失的地方。

“……忍者哎……”

“是忍者哎，好神奇……”

“以前怎么不知道他是这种有趣的家伙？”

“他真的会用血做苦无，就像忍者一样！超级帅的！”

“真的？下次碰见打一下好了。”

“别惹事，悟，别。”

“友好交流啦，就像友谊赛那种东西，他不刚好是京都校那边的嘛！”

四年级生已经不能再参加校际交流了，而且他什么时候和京都校“友好”过了？

我翻了个白眼。

电火花。

余光扫见，我瞬间紧绷起来，又在看清是须佐之男的同时松了一口气:“……是须佐大人啊。”

“樱没事吧？”须佐之男提着一杆雷电凝成的长枪风风火火走过来，“抱歉，是我大意了。”

“没关系，您能来帮忙我已经很感激了。”我问他，“您那边情况怎么样？有看到活着的人吗？”

“嗯，我已经把困住他们的电力吸收了，不用担心。”须佐之男朝五条悟伸出手，“对了，这个是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