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奥莎说：“而且一个不属于二十八家族的一年级学生，她怎么可能有胆量来找我们几个搭话？而且内容还是这样咄咄逼人。”

“所以……”西奥多摸了摸下巴，说，“她难道不是贝尔？像上个学年的穆迪一样被谁顶包进来的？”

“大概率不会是，”菲奥莎立刻就否定了他，“上个学年之后霍格沃茨已经警惕很多了，而且就算是穆迪也很难收集到复方汤剂的材料，更别说让贝尔一个学生收集了。”

寝室里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德拉科缓缓开了口：“我更倾向于，如果这个贝尔不是受过专门训练而为黑魔王服务的巫师，那只会是受了谁夺魂咒的影响。”

“……如果是这样，那施咒者一定还是一个长期留在霍格沃茨的人，”菲奥莎越说越觉得不对劲，“总不能还是……”

“又是麦克米兰？？？”德拉科简直焦躁到了极点，他扯了一把领子，坐在了桌边的椅子上，“他就这么喜欢为黑魔王办事？？他究竟给了他什么好处……”

德拉科突然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突然意识到，厄尼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很在意的，甚至如果拿麦克米兰的继承权来和菲奥莎比，他敢笃定厄尼也一定会选择菲奥莎。

黑魔王拿这个作为给他的奖赏？

德拉科心里突然非常害怕。

他不知道这个猜测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黑魔王能用怎样的手段来送给他这个好处，但一牵扯到菲奥莎，他的思绪已经全乱了。

菲奥莎也皱紧了眉头，她不确定这个人是不是厄尼，但她起码可以确定一件事——

“我去问他，”她说，“我去当面问厄尼，看他是不是给贝尔施了夺魂咒。”

德拉科一瞬间说不上来是吃惊还是吃醋，声音都陡然拔高了许多：“你怎么能亲自去问他？！他也是为黑魔王办事的，我们不能确定麦克米兰会不会跟黑魔王说什么……”

菲奥莎拉了拉他的手，坚定地说：“但是，德拉科，不管他为谁办事，他不会骗我的，只要我问，他一定会说真话，而且一定得是我。”

德拉科本想反驳，但好几句话涌上喉头，最后却被压回了肚子里，他沉重地点了点头：“好吧，起码……我们能稍微确定些事情，总是有进步的。”

西奥多也点了点头，觉得这个提议并没有什么问题：“如果不是麦克米兰，那么这个贝尔的身份一定是有问题的。不管是混淆了入学名单还是别的什么，也许她本不该是霍格沃茨的新生。”

德拉科心里闷闷的很难受，他当然不希望菲奥莎再和麦克米兰说话，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他们以后连一面都不会再见到！

有麦克米兰在的时候总没有好事发生，虽然没有说出来过，但其实德拉科很害怕现在的麦克米兰，他不知道他还能做出怎样的事来。

甚至连杀了他都可能。

德拉科后背突然一阵发凉。

但就像他们每个人心里都清楚的那样，现在的情形已经不是他们愿意或者不愿意就能凭自己心意接受或拒绝做某件事的了。

菲奥莎说的没错，麦克米兰也许会做让人意想不到的任何事，他可能会无所畏惧地做出任何疯狂的事，但他唯一不会做的就是欺骗她。

她心里一阵感慨，如果厄尼的这份执着和真诚能用在别的地方上、能用在别人身上，情形会比现在好得多。

下午的魔法史课正好是斯莱特林和赫奇帕奇一起，课后，菲奥莎特意留在座位上没有立即离开，而不出意外地，厄尼也没有走，就那么静静地坐在座位上。

等教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菲奥莎走到厄尼旁边，说：“厄尼，你现在有时间吗？”

“随时都有，”厄尼微笑着说，“你有什么事要问我吗？”

菲奥莎瞬间有一种自己目的被看透的尴尬，她轻咳了一下来掩盖这微妙的气氛，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是有事要问你？”

厄尼说：“因为我猜你不会在没事的情况下来找我主动说话，如果有，那就是你有什么事要找我帮忙，或者有什么疑问是只有我才能回答的。但看你的表情，并不像是要找我帮忙，反而像是审视一样。”

菲奥莎感觉自己更窘了——她的表情很明显吗？还带着审视？

见她没说话，厄尼笑了一下，站了起来说：“骗你的，只是我猜的。”

菲奥莎从前从来没注意过，或者说距离她上次好好观察厄尼已经很久了。厄尼的个子也拔高了许多，快要比菲奥莎高出整整一个头——好像和德拉科差不多。

“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厄尼说着拿起了自己的包，朝外面指了指，“去天文塔？”

“好。”菲奥莎答应了一声，跟厄尼一起朝天文塔走去。

这一路上异样的眼神并不少，毕竟早在二年级时，厄尼就通过家养小精灵在许多人面前向菲奥莎表过白。

他喜欢菲奥莎这件事，在整个霍格沃茨都不是秘密。

但作为订婚都登上预言家日报的主角，“菲奥莎和德拉科是情比金坚的一对”这个话题也逐渐成为了整个巫师界都知道且认同的。

于是这些异样的眼神让菲奥莎异常尴尬且不舒服，她总觉得明天的报纸上就能多出什么八卦新闻来。

天文塔上没有人，空旷得让人能听见回声。这个地方有菲奥莎和德拉科的很多回忆，说实话，她不是很愿意和厄尼一起来这个地方。

但现在是她有问题要问厄尼，就单从人情世故这方面来说，她就没法拒绝厄尼。

等前面走着的厄尼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菲奥莎也站定，保持好了一定的距离。

“厄尼，我就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了，”菲奥莎说，“你这个学年，或者说现在在这所学校，在霍格沃茨，还有没有你用……夺魂咒控制的人？”

厄尼的神色闪过一丝惊讶和不解，随后才反应过来，诚实地摇了摇头：“没有。”

菲奥莎有点意外：“没有吗？”

“没有，”厄尼无奈地摊了摊手，“这学年才刚开始两天，菲奥莎，自从上学年结束，我再没用过这个。”

菲奥莎没说话，又看着厄尼盯了一会儿，企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异样。

但结果就是，厄尼没有一丝慌张，一脸十分坦诚的表情。

“好吧，”僵持了一会儿，菲奥莎觉得自己再盯下去气氛就更加微妙了，于是打算停止这个话题，“那我就没什么好问的了……我要回去了。”

“等等，菲奥莎，”厄尼本来抬了手想去抓菲奥莎的手腕，但只是在半空停了一下，随后又在菲奥莎转回身之前收了回去，“我是想问……你真的要一直和马尔福为伍吗？你知道黑魔王现在对他们家是什么样的态度吗？”

“那你知道吗？”菲奥莎毫不胆怯地对上厄尼的眼神，静默片刻，说，“厄尼，我们从来没有说过这个话题——关于你是不是已经投靠了黑魔王。”

厄尼轻笑一下，边卷起自己的左袖边说：“你觉得我会放弃一点点接近你的机会吗？”

醒目的黑魔标记就在少年白皙的小臂上盘旋着，骷髅不怀好意地盯着菲奥莎，让她浑身发冷。

仿佛和她手臂上的标记相呼应一样。

“刚开始帮克劳奇，只是为了让马尔福出点什么意外离开你，”厄尼放下袖子，慢条斯理地说，“但是他躲过了，你也一直在帮着他，而黑魔王就这么复活了，我就只好接替了克劳奇的位置，成为了他的下属。但你也是食死徒了不是吗？我们现在是一样的。”

一样的。

一样都是食死徒。

一样都会被审判。

这是什么好事吗？为了接近她至于做到这个地步吗？

菲奥莎的内心突然很疲惫，但她只能这么继续下去了，她最后救得回几个人？

她自己、德拉科、西奥多、斯内普……现在还要努力把厄尼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