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张起灵道。

“多买点，如果你打算租很久的话，不用替我节约。”崔宛乔给出某种耐人寻味的暗示。

然而张起灵并没有理解。

崔宛乔将几盒生鸡蛋放进购物车的时候，透过旁边的玻璃反光注意到异常，她看见有两个人站在离她不太远的地方，假装挑选着不太新鲜的蔬菜。崔宛乔对他们似乎有点印象，她记得刚才停车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两个人总能出现在她的视野范围。

对方似乎发现了崔宛乔在通过玻璃注视自己，其中一个壮硕的男人拉了拉另一个男人的胳膊，然后说了什么，他们同时看过来，又马上把头别过去。

一只手搭在崔宛乔的肩上，她立刻挥动胳膊做出应激反应。

张起灵很快把自己的手从崔宛乔肩上拿开，没有被她打到：“你在紧张？”

崔宛乔转了转头，刚才那两个人已经离开蔬菜货架了：“我觉得有人尾随我。”

“是有人。”张起灵道，他看向一个空旷的地方，“不是冲你来的。”

“你的仇人？”崔宛乔不得不将张起灵的身世往□□方面联想。

“不是。”张起灵推着购物车，连同崔宛乔的那一个也一并推走了，“朋友。”

吴邪和胖子躲在另一侧货架的角落，他们的面前全是方便面，胖子煞有介事地选起口味来。

“你说说，这怎么就好上了？”胖子不服气地道，“还逛起超市来了，怎么的，下一步同居啊？”

“进展是有点快。”吴邪无奈地耸耸肩，“不过小哥看起来还挺高兴的，这是好事。”

胖子道：“你哪只眼睛看出来他高兴，他不一直那副面瘫表情吗。”

两辆购物车停在吴邪和胖子身后，两个鬼鬼祟祟地男人立刻转身。

“他们真是你的朋友？”崔宛乔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对方。

吴邪反应很快，他道：“你们好像认错人了。”

“他叫吴邪。”张起灵几乎和吴邪同时开口，“这是胖子。”

胖子立刻打圆场，缓解尴尬局面：“小哥，你瞧你，谈恋爱怎么不告诉哥几个，我们还以为刚刚认错人了呢，也不好意思上前打招呼。”他的表情很不自然，像是故意漏出破绽给崔宛乔看的。

张起灵道：“吴邪，我暂时不回吴山居了。”他没有否认“谈恋爱”是因为没有理解这三个字是的含义。

吴邪和胖子互相看了一眼，又看向张起灵的购物车，除了崔宛乔那一辆，另一辆全是男士用品。

我的天，真同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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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吴了了～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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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黑金古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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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把四个购物袋按照崔宛乔的指示放在桌上，他站在那里，既不走动，也不落座，像是不习惯新环境，但又像是在观察与审视每一个角落，一如他下墓时的谨慎。

张起灵的背上多了一根用布条包裹的长杆，那是他和吴邪分别前从对方手里拿到的随身武器，张起灵把黑金古刀背上身才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第一次进姑娘的房子，跟张起灵想象中的很不一样，屋内的装修是简欧风格的，墙纸和家具都有使用过的痕迹。木地板上落满灰层，四处散落着若干报纸和衣服，还有一些张起灵说不上来的小物件。

他抬头看了看，房子是那种小型的跃层，大概两百多平，一楼和二楼都有房间。

“不好意思，有点乱。”崔宛乔把车钥匙随手往桌上一扔，很快就和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混到一起，“我平时不怎么回家，没空收拾，但是你看，我的房子很大，住起来还是很方便的。”

张起灵没有答话，他看着她在客厅走来走去，不停地把散落在地板的东西往沙发上扔，不确定自己该不该帮忙，那些衣服中，至少有一半都是女士内衣。

“我明天再找钟点工搞卫生，你今晚先将就一下吧。”崔宛乔手里已经抱了老大一摞衣物和纸片，“跟我来，你的房间在上面。”

张起灵张开手想上前帮忙。

“不用，你把你的自己那一包提上来就行了。”崔宛乔一面说一面上楼，“这个小区很安静，你会喜欢的。”

张起灵跟着她来到一个房间门口，他看了看左右两边，确定着逃生方向。

崔宛乔拧开门把手，那是一间非常宽敞的卧室，双人床上盖着一张白色的布单，屋子里每一件家具都还很新，只是铺了层薄灰，看样子已经很久没人动过了。

“这是我父母的房间。”崔宛乔介绍说，“他们已经去世了，所以一直空置着，这可不是凶宅，我的父母是在国外的疗养院度过的最后时光，他们平日也几乎不回家。”见张起灵不回话，崔宛乔继续道，“如果你介意这个，可以住我的房间，我们换一个，就在楼下，我带你去看。”

“这里很好。”张起灵开口道。

“那就行。”崔宛乔说，“厕所在隔壁，另一间是保姆房，不过现在已经是杂物间了，你可以不用参观。”

张起灵看着崔宛乔抱着的衣物就快要往下掉了。

就在他忍不住要搭把手时，崔宛乔转了个身：“我先把楼下的客厅整理出来，你可以洗个澡或是收拾自己的卧室。”她不给张起灵回应的时间，飞快地下了楼。

张起灵看着崔宛乔绕过一张茶几走到一扇门前，然后用屁股将门撞开，用脚背勾着门边把合上，发出重重的响声。他的视线一秒都没从对方的影子移开，直到崔宛乔关上门，张起灵依然怔怔地站在那里，他还能听见崔宛乔因为衣服全部掉在地上后脱口而出的粗话。

张起灵有些迷茫地四处张望，手中的口袋还提着，他之后又在门口发了很长时间的呆，确定崔宛乔短时间内不会再出来，才缓慢地走进去，接着把门合上。

他就这么堂而皇之的住进来了，买了很多平日基本上不用的东西，崔宛乔推荐的，拖鞋，睡衣什么的，他都买了。张起灵走到床边，缓慢地坐下，接着又突然站起来，他扭过头，看了一眼被白布盖着的床铺，用手按了按。

床很软，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软的床，刚刚坐下去的时候，仿佛整个人都要陷进去一样。这是一张品质极好的床垫，因为没怎么使用，弹簧的效果明显。张起灵有点不习惯，他把白布掀开，没有床褥，也没有枕头，不过他也用不着这些。

对张起灵来说，能够睡在这样的房间是非常奢侈的事情，倒不是钱的问题，张起灵有数不清的存款，但大多数时候，他都在墓下或是条件恶劣的野外过夜。

如果不是崔宛乔，这个时候的张起灵，应该已经动身前往别的古墓了。

他现在应该干什么？

张起灵突然没了方向，脑子陷入短暂的空白。

洗澡？

他确实应该洗洗澡的，张起灵想。

姑娘都喜欢干净的男人，吴邪说的。

张起灵取下黑金古刀，将它放在桌上，接着脱掉上衣，肌肉线条随着他的动作利落地凸起又凹陷，房间里没有镜子，他低头摸了摸已经逐渐清晰的麒麟纹身，他的血液流速变得比平时快了很多，身体在微微发热，张起灵不太明白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从购物袋翻出一件新买的T恤，然后又找到一张毛巾。

他其实并不熟悉这个陌生的环境，但迅速适应新地方，是张起灵的本事。

而且这里，他很喜欢，到处都有崔宛乔的痕迹，还有味道，周围真的很安静，他只需要稍作凝神，就能听到从楼底下传来的，崔宛乔弄出来的响动。

张起灵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他听见崔宛乔的步子正在逐渐接近，张起灵直起身，盯着门口的方向，直到门缝下出现阴影。

扣门的声音随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