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

人们把九月称作收获月。收获月听起来应该是热闹的、喜悦的、忙碌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上还是一样熙熙攘攘地挤满了人，可以说是忙碌的、热闹的，但绝对和喜悦没有一点关系。

路易丝刚到国王十字车站就能看到不少食死徒隐藏在人群当中等待伺机出动。也不算隐藏，他们在麻瓜之中简直不要太显眼，不过他们也不在乎。

哈利是绝对不会傻到还回学校上学的。这一点每个人都明白。但那些穿着长斗篷的人是不会因此放松警惕的。

好在这个苦差事轮不到路易丝头上，她只要保持自己美丽的样子，踏上霍格沃茨特快就好。她的胸前戴着女学生头子的徽章，路过的学生都会忍不住多看她两眼。

斯内普教授做了校长就没有人对路易丝做女学生头子会有一星半点的意外。当然不是服气，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就像现在大家都知道魔法部的权力已经被架空了，但没有人敢去议论，就怕祸从口出。

“借过一下。”

有人从路易丝身后挤过，狠狠撞上她的肩膀。

“……”

好吧，也不是所有人都不敢。

路易丝在过道上停下脚步，看了越过自己的金妮一眼。她好心地侧过身，让纳威和卢娜也先过去。

“学生头子？”金妮回过头来瞥了一眼路易丝胸前的徽章，哼哼着冷笑了几声。

现在路易丝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当时韦斯莱兄妹对珀西当上学生头子的再难听的揶揄真的只是揶揄。而对她的厌恶才是分分明明写在脸上。

“你还是把你的这幅姿态收一收吧。”路易丝提醒道。

“怎么？你要罚我抄句子了吗？”

“今天校长就会公布新的校规。”路易丝冷漠地说，“以后可不只是抄句子。”

“你威胁不到任何人。”纳威说着，还是推了推金妮提醒她别逞一时之快。

卢娜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路易丝一眼，她似乎想用那清澈的双眼试图抹去眼前的某些假象。但路易丝的神情始终没有一点变化，就像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人那样。

路易丝安安静静地走在他们三人后面，不疾不徐。她一点也不想让他们之间再有摩擦，也不想再激起他们反抗的怒火。

毕竟这三个人就是路易丝最担心的。他们很可能延续哈利的精神在霍格沃茨反抗到底。不过也幸好有他们，学校还不至于彻底是一片昏天黑地。她相信他们会团结起所有学生。

路易丝五味杂陈地拉开了隔间的推拉门，坐到了阿比盖尔身边。隔间里还有德拉科、西奥多、克拉布和高尔。

他们这一届和食死徒沾边的斯莱特林都聚集在这了。

这很巧妙，毕竟这一回他们没有商量着坐一块。但他们默契地坐到一块，尽管隔间里死气沉沉的。

德拉科平时都是坐在中间的位置，今天却靠在车窗边，看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克拉布和高尔的兴致倒是不错，拉着路易丝问起不少事情。

阿比盖尔翻着书，但看起来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西奥多的目光在阿比盖尔和路易丝之间来回，似乎在考量这两个人现在的关系。

没有逗趣、没有调侃，没有冷嘲热讽，一群人居然在这最后的学年显得这样陌生，甚至不如头一年。

“我们也从黑魔王大人那里得到了指令。”克拉布说。

“我们的父亲把命令带回来给了我们。”高尔说。

从他们俩毫不掩饰的自豪和喜悦中不难看出，他们真的以为这是百利无一害的美差。

“哦？是什么？”路易丝漫不经心地问。

“我们不能说。”克拉布得意地说。

德拉科在这时嗤笑了一声：“给你们的能是什么？”

“我们现在也在为黑魔王效力，德拉科。”高尔有意无意地提醒道。

他们俩做了这么久的跟班，这确实是抓到机会翻身的样子。没有人想一直低人一等，马尔福家的荣光也不复当年了。

“为黑魔王效力的人多了去了。”路易丝说，“谁不忠诚于黑魔王呢？”

“你当然是不同的，路易丝小姐。”

“路易丝小姐？”德拉科又是一声嗤笑，“让我猜猜，高尔，是你爸爸告诉你对路易丝一定要尊敬些的？”

“别开玩笑啦。”路易丝乐呵呵地说，“我们都是同学。”

“你太低调他们也会怕的噢。”阿比盖尔轻描淡写地说。

“不如我们的男学生头子低调啊。”路易丝笑着，“德拉科连徽章都不带。”

“……”德拉科瞥了路易丝一眼，继续看向窗外。

德拉科看起来的状态比往年更差了。这个暑假托伏地魔的福，路易丝在马尔福庄园享用过不少美味。他们家的厨房绝不应该容许他这样消瘦下去的。

就像路易丝做女学生头子一样，德拉科做男学生头子一点也不让人意外。一谈到食死徒，他们俩就是新血液的头号人物。

不同的是，大家普遍认为德拉科是走了家族的老路，加入食死徒的阵营无可厚非。而路易丝却像个赤裸裸的野心家，年纪轻轻就能成为伏地魔的亲信。

或许未来会有母亲用我的名号来吓唬不睡觉的小孩呢。

路易丝有时是这样打趣自己的。

邪恶的女巫、坏女巫、阴险的女巫。

路易丝忽然从记忆深处找到了这些称呼。她曾经在小学时也被麻瓜学生这样称呼过。谁说麻瓜没有魔法呢？

她笑了笑。

这不是预言得很准吗？

她脸上的笑容稍纵即逝，她看了德拉科一眼。

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不管是德拉科还是路易丝，他们都不是绝对自愿走上这条路的。

路易丝又看向沉默的西奥多和阿比盖尔。

人们常常忽视的，就是斯莱特林也有受害者。

有些人的孤傲和尖锐都是长年累月下来保护自己的手段罢了。

人们不知道，人们也不在意。

路易丝看向车窗外，列车不断往北驶去。这一路的风景和以往比较根本没有什么变化，但路易丝却也看得出神。她很久没有看到这样广袤的天地了。天边的微光看得让人心旷神怡。

忽然间，列车摇晃着停下了。

四年前的回忆袭来，让路易丝不由得警惕起来。

现在摄魂怪已经正式和食死徒合作，三年级时的戏码很可能再次上演。

不，他们不会让摄魂怪去找哈利。

路易丝想到这里又放松了下来。伏地魔要亲手解决哈利其实也给了他不少生路。

隔间的推拉门被人拉开了，阿米库斯·卡罗出现在过道上。

“搞什么？”德拉科不耐烦地说，“我们这里也需要查吗？”

阿米库斯看了看车厢里的人，一声不吭但也脸色难看地地退了出去。

就在这时，不远处有凄惨的叫喊声传来，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所有人都能猜到，这是有哪个倒霉的家伙受到恶咒的惩罚了。

“啧。”

路易丝无比清晰地啧了一声。

所有人的目光又落到她身上。

路易丝眯了眯眼，又啧了一声：“吵死了。”

阿米库斯一愣，他在这个小姑娘面前莫名有些后背发凉。“我相信他们很快就再也不会吵了——”他说，“路易丝小姐。”

“那是很好。”路易丝挤出大大的笑容，“我记得没错的话，黑魔王大人让你做新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

阿米库斯稍稍皱眉：“是。”

“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什么选中你和你妹妹。但也算了——”路易丝坐直了些，身子后仰靠在靠背上，“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做事要注意方式。现在能来上学的学生都是\'符合标准\'的——”她加重了咬字，“你们要是做得太过，那也是不小的麻烦。别给我们增加没必要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