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后者吧？”夏知小心翼翼地说，“我以前……不像现在有用。”

“‘有用’……啊。”太宰治意味深长，“真是微妙的用词。”

夏知心虚地挪开了视线。

太宰治轻笑了一声，没再追问。其实也没必要问，她不想说的东西他猜都能猜到。

清澄县很偏僻，就连公路都是近几年新修的。沿路过去全是大片大片的农田。

“不过小宫山家在清澄县里面也方便我们了。”国木田说，“小宫山，可以借住吗？离清澄县最近的民宿是在这条公路的入口，稍微有点远了。”

“可以的！不过家里很久没人了，应该都是灰尘。”

“不能用小宫山的异能力吗？”太宰治问，“用风把灰尘全部吹出去之类的？”

“是哦。”夏知恍然大悟，“我从来没想过。”

他们先是去夏知家停了车放了行李，然后才开始着手调查。

进入清澄县的范围后夏知就一直试图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她离开清澄县去横滨几个月，穿衣风格、审美什么的已经完全大变样了。所以她在高个国木田独步和太宰治身后躲了调查问询的全程，竟然真的全程都没有被县里的人认出来。

“好了，除了家里暂时没人的几户，只剩下最后一家还没去了。”国木田在名册上找到还没做过记号的一家，“卯月家。”

太宰治看到小宫山夏知全身一僵，紧接着就怯声怯气地开口：“那个……我去调查一下居民说见鬼的地点，晚点先去家里打扫一下等你们来。”

“啊？”国木田微微皱眉，不理解夏知为什么突然要脱队。她跟着他们行动本来也是一种新人的学习。

“好哦。”太宰治答应得很干脆。他看到夏知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唇边勾起了一抹笑。

夏知走得很快，像是身后有什么恶鬼在追。

国木田完全不理解太宰治又在盘算什么，但他不算了解小宫山夏知，所以没有对此发出异议。

卯月家的问询也非常顺利。和其他居民的回答都大差不差。问询结束，国木田正想起身道别，他身边的太宰治突兀地问了一个完全在计划之外的问题。

——“冒昧地问一下，两位认识小宫山夏知吗？”

作者有话要说：

圣诞快乐！

第20章 [VIP] 自有风停栖//05

听到小宫山夏知的名字, 上一秒还好颜相对的卯月夫妇在顷刻间皱眉。

太宰治一直在观察他们，所以完全清楚“皱眉”这个动作是卯月夫妇在理解他所问出的问题之前，下意识的面部反应。

紧接着, 卯月夫人露出了一个略带歉意的笑：“抱歉，虽然都是清澄县的居民，但和小宫山家并不熟悉。”

“是不熟——”太宰治弯唇，“还是不想谈？”

“……！”卯月夫妇的脸色难看了起来，“两位不是来调查灵异事件的吗？这和小宫山夏知没有关系吧。”

“也不能说是全无关系吧。”太宰治说，“我们的侦探社呢，最近来了一位很有潜力的新人是这次的随行助手。她的名字叫小宫山夏知。”

“你们问她……”卯月夫人嗫嚅几下，磕磕绊绊地问, “是想问什么？”

“原本想问的问题因为你们的态度改变了呢。”

卯月夫人问他：“你们这个案件是本来就分给她了, 还是她自己要参与进来的？”

太宰治回答的很委婉：“她只是个新人，还没有选择任务的权利。”

“那你们……知道她的特殊之处吗？”

哦？

注意到卯月夫人的措词同样委婉, 太宰治弯眼：“呀，原来用的是这么温柔的说辞吗？刚才去小宫山家还看到她家的门牌被人涂成了垃圾山呢。”

“县内的人确实是……”卯月夫人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之前的躲闪，“她有特殊的能力，县内的人都怕她。”

“那他们表达怕的方式真是独特呢。”

“你们……是来为她出头的吗？”

“出头？”卯月夫人的话让太宰治笑了, “不, 我们没有这么闲。只是想了解她而已。毕竟她一听说要来你们家调查就吓得逃走了, 我还以为这里是源头呢。”

听到太宰治的话，卯月夫人松了口气：“我们的确不太喜欢她, 但也从来没有欺负或是排挤她。她不敢来，是因为对我们有愧。并非我们的原因。”

太宰治一副想继续打听的样子，不过这时候有人在外面按响了门铃。他不得不中断等卯月夫人去开门。

“……日安, 卯月阿姨。”

玄关处传来可视电话的对话声。

是夏知的声音。

太宰治无奈耸肩，知道今天只能问到这里了。

国木田问他：“你很在意小宫山的事？”

太宰治：“稍微有点。”

“……！”

“啊？”太宰治问, “干嘛一副这么震惊的样子？”

“不……我就是觉得太宰你会这么坦率的承认有点不像你。”国木田说，“不会是被这里的鬼上身了吧？”

“很过分哦，国木田君。”

这么几句话的时间，卯月夫人已经带着小宫山夏知进来。

“我在家里等了很久都没等到国木田先生和太宰先生，所以想过来看看……”夏知一进来就欲盖弥彰地解释，看向太宰治的眼神晃动得厉害，“太宰先生……”

这是被告状了啊。太宰治扫了一眼夏知身边的卯月夫人，不置可否。

国木田独步代替他做了结束语。他们先一步出去，能听到晚一步的夏知在他们身后向卯月夫人道歉。

“对不起。”

卯月夫人沉默半晌：“你走吧。”

然后才是夏知走出来的脚步声。

***

家里已经被夏知打扫得很干净了。有异能力的帮助，灰尘除得又快又干净。

一天下来都是在问询，还没有时间好好整合每个居民的说辞。简单的晚饭过后，三个人在客厅里坐了下来。

大致的信息是由国木田独步复述，夏知则是汇报了她脱队去调查过的灵异事件案发地点。负责脑力劳动的太宰治找出了关键点，确定了他们第二天的行动方针。至此，有关于案件的会议算是结束了。

但三个人坐在椅子上，没有一个人率先起身。

夏知坐立难安。

中途她就发现太宰先生一直似有若无地在看她，平时工作完成的好会有的夸奖今天也没有。果然是生气了吗？

看得出夏知动摇的厉害，太宰治仍然未置一词。

“我……”顶不住被太宰先生一言不发盯紧的压力，夏知咬了咬牙，“太宰先生想知道什么？”

“先问一个简单的吧。”太宰治说，“门口的门牌是怎么回事？”

国木田瞪了太宰治一眼。哪有人上来就直戳伤疤的啊。

夏知沉默片刻：“因为异能力的事被县里的大家讨厌了。小宫山（komiyama）和垃圾山（gomiyama）的发音很像，所以就经常会有人来门口涂画。”

“卯月夫人说是你对不起他们。”太宰治很不客气，第二个问题依旧是直戳伤疤，“是怎么回事？”

“我在这里的唯一的朋友，她叫卯月千春。”开了头，夏知也能一点点顺着说下去，“我小时候因为异能力被县里的大家畏惧，只有千春愿意和我一起玩。就因为这个，千春也被她们欺负过。千春性格强势，很少吃亏。但是……”

再怎么强势，终究也只是同龄的女孩子。虽然只有一次，但千春确确实实是被她牵连受伤的——脚踝处撕脱性骨折，在家里养了足足四个月才好。

从那以后本来就不赞成千春和她玩的卯月夫妇就更不喜欢她们在一起了。

“大概是为了避免这样的事再发生，上高中的时候卯月叔叔把千春送去了市里的寄宿制学校。”

“我说你啊。”国木田听不下去了，“软弱也要有个限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