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格林德沃走进了餐厅。阿莉安娜发现了他眼底的青黑和下撇的嘴角，关心地问道：“你的脸色真糟糕，雅各布先生，哪里不舒服吗？想必是不太适应我们家的床吧。真抱歉，那件客房几十年没有人住过了。”

“不，不是。”

他的视线越过漂亮的女巫，邓布利多刚好来到餐厅门口。他走到餐桌前，长袍的袖子拂过桌面，露出修长的手指，在桌上拿了个苹果。一缕长发垂在了脸前，邓布利多伸手撩开，将苹果放在了嘴边，咬了一小口。

见鬼！

年轻的坏处太可恶了，格林德沃被压制下去的情绪又在隐隐作祟。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把注意力集中在牛奶麦片和蓝莓吐司上。

阿不福思夹带着一阵风从门口冲了进来：“阿不思！你一定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安德里斯他们带头冲击了圣徒的据点，遭到强烈反扑，消息被封锁了，我们今天早上才知道。缪勒抓住了他们，说要在德国魔法部进行公开处决！”

“既然是公开处决，圣徒有邀请英国人观看吗？”邓布利多立刻抓住了重点。

“有。部长正试图和圣徒接洽，我们还不是他们的附属国，他们没有权利处决我们的人。但是，你们也知道缪勒是个什么货色。”

“格林德沃本人怎么说？”阿莉安娜问道。

阿不福思焦急地在屋子里转圈：“没有回应！根据我们的线人说，格林德沃昨天离开了圣徒总部，至今没有回去。施密特全权代理他处理事务，但也不能阻止缪勒的行为。梅林的胡子！就算格林德沃在又怎么样？他不会改变主意的，他和缪勒沆瀣一气，都是残忍邪恶的人物！”

“你们的线人？”

邓布利多的目光落在了格林德沃身上，黑巫师放下了餐具站了起来。

“我们现在就走。”邓布利多用魔杖指了指自己的脸，他挺拔的鼻子变小了，眼睛拉长，虹膜成了灰色，标志性的赤褐色长发被剪短。当他转过身时，那样的发型让格林德沃想起了君特。

一个又一个的麻烦。

“你去哪里？”阿不福思问道。

“我们有我们的途径。”邓布利多说，和格林德沃迅速地披上了斗篷。他严厉的目光扫了眼弟弟妹妹，不容拒绝地命令道：“你们都留在家里，不准插手此事，除非我传信回来。我向你们保证，安德里斯他们绝对能全须全尾地回到英国。”

“我可不能保证。”他们走到外面的时候，格林德沃说。

邓布利多盛气凌人地看了他一眼。

“拜托，阿不思。我不知道这个格林德沃以前是怎么做事的，听你弟弟的口气，他和缪勒可是疯狂的人物，如果我做得不符合……”

“你不会的。”邓布利多说，“你就是格林德沃本人。”

他们一抵达圣徒总部，就听到两个声音在大厅里吵架，谁也不让谁。格林德沃认出了他们：高个子几乎接近两米的是赫尔穆特·缪勒，纽蒙迦德首席处决官；而另一个衣着和身材都无比性感的女人是露易丝·拜尔，负责管理魔法部的运作。

“先生！”见到他回来，拜尔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焦急地往这里走，“先生，你必须阻止他——”

“抱歉，露易丝。”缪勒阴沉地说，“这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你不知道英国部长——”

“什么？露易丝，我没听错吧？你对沐恩那么在意，难道说你们之间有什么……”

“闭嘴。”格林德沃说。

两人立刻哑火了，低着头大气不敢出地站在他面前。格林德沃找回了些许当年做黑魔王的感觉，他瞥了眼站在身旁的邓布利多，对缪勒说道：“公开处决的事暂时延迟，你把昨天发生的情况整理好送到我办公室。”

“是，先生。”缪勒不甘愿地回答，偷偷瞪着拜尔，得到了一个白眼。格林德沃从他们中间走过去，迈开两步，又停了下来。

“对了，给你们介绍下，这位是……”

“布赖恩。”邓布利多说。

“……布赖恩，从今天起他就是我的私人助理，你们都认识一下。布赖恩，这是缪勒和拜尔。现在，拜尔你去和沐恩接洽，尽量稳定住他，缪勒你把那几个人看住，别让他们跑了，也别让英国人先把他们救出来。邓布利多刚死，没必要激起更大的民愤，就这样。还有，把施密特叫过来。”

在两位下属惊讶和好奇的目光下，格林德沃带着邓布利多走进了他的办公室。变形术教授环顾着屋子，打量着他的书架和摆饰，格林德沃坐在办公桌前，两分钟后，施密特敲响了门。

“认识一下，”格林德沃重复着，“布赖恩，我的新私人助理，在我办公室隔壁给他弄间屋子，套间。下午给他照张相，让高层都认识认识，以后他的地位就等同于……你，明白吗？”

“是的，先生。”施密特和其他人不同，只是看了眼邓布利多的脸，记住他的相貌，就转移了目光。

等下属离开、资料送到手上来之后，邓布利多才问：“我是你的私人助理，那施密特怎么办？”

“他干他的活，你干你的活。”

格林德沃展开资料阅读着，没几秒就皱起了眉。邓布利多走到他身边，弯腰去看羊皮纸上的内容，他感到黑巫师偏开了头：“这事不好办。”

“为什么？”

“我的人死了。”格林德沃说，“两个。缪勒是个小心眼的人，瑕疵必报，想必你也了解他。我曾经很欣赏他，因为他是条咬人非常狠的狗，而且我指哪咬哪。不把那些人杀了，缪勒不会甘心，而我绝对不会让下属受委屈。”

邓布利多眨了眨眼：“真的吗？可刚才他们都非常怕你。”

“这很矛盾？”

“但是，”邓布利多伸手碰了碰羊皮纸，“英国也死了两个人，扯平了。你可以把这件事交给拜尔去做，让她和沐恩商量，这比让缪勒决定要好。不管怎么说，在魔法部公开处决对我们两边都影响很大，不是吗？”

格林德沃抿着嘴，他坐在椅子里，邓布利多站着，这个角度能让他清晰地看见对方的喉结。这让他想起了昨晚的梦，他差点控制不住地伸出手去，还好及时忍住了。

“很好。”他说，把羊皮纸卷起来，“就交给拜尔去做，相信她会处理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伦纳德·斯潘塞-沐恩，Leonard Spencer-Moon，1939-1948年魔法部部长

第11章

“这是真的吗？”阿妮坦趴在哥哥的办公桌前，双手捧着下巴，眨着大眼睛问道，“先生带回来了一个英国巫师？”

“是的。”施密特处理着手中的文件，头也不抬地回答。

“听说他是赤褐色的头发，还有双灰蓝色的眼睛？”

施密特停下笔。

“你想问什么？”

“什么都没有。”阿妮坦说，但她的表情出卖了她，“我就是在陈述事实：布赖恩是个英国人，和‘那位’长得很像，甚至连名字都像。先生在英国过了一夜，就把他带回来任命自己的私人助理。而昨天杀了我们两个人的英国巫师们，目的是替‘那位’报仇，先生破天荒地没有处死他们，最后露易丝和沐恩交涉过后，把他们全放了，只收了笔赎金。”

“看来今天发生的新闻你都知道了。”施密特说，“你那么有空，暑假作业都做完了吗？”

她撇了撇嘴：“那些玩意儿能难倒我？先生都说了，德姆斯特朗的作业很无聊。”

“与其背后议论自己的老板，不如去做点有意义的事。”施密特继续埋头在桌前堆得小山一样的卷宗里，“别吵我。”

阿妮坦戳了戳他的脑袋，没有反应，于是蹦蹦跳跳地走出去。施密特作为行政助理，办公室就在格林德沃的左边，现在右边的房间被收拾干净，住进去了布赖恩。名义上，新来的这位是格林德沃的私人助理，但那间屋子的意义不言而喻，那是属于二把手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