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可以把说话的能力用束缚转化为咒力，那么反过来应该也可以，你不想听他说话，于是直接戳戳他的伤口，趁他冷嘶的时候飞速游进战场里，对伏黑甚尔出声：“东西在我这里。”

这个存档里你的声音依然喑哑到分不清性别，总归不似人声。

你没有关注夏油杰此时的表情，直接从道具栏里面拿出了【特级咒具天逆鉾*1】。

“别给……”

夏油杰的咒灵袭来，但是又被伏黑甚尔劈开：“没错，还有其他的装备也都在你这里吗？”

伏黑甚尔想要过来拿取，结果下一秒装备又被你收回：“我能将装备藏到你找不到的地方，就算你杀了我或者杀了他都没用。”

按照他见势不妙便直接不做任务来看，你知道这人权衡利弊的能力极强，在目标不是夏油杰并且工作与夏油无关的情况，杀死夏油杰的可能性其实很小。

现在再给他一个台阶下就没有问题。

“我可以把装备全部还给你，但是一个条件。”

“哦？”他似乎觉得这种情况很有趣，只是听着你的发言，没有向你进行攻击。

“用束缚答应我，不要再伤害夏油杰。”

“可以啊，”他豪爽地同意了这件事，又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不过你要知道——你吞了我的丑宝，如果他不付出代价，就应该由你付出代价。”

“所以……”他露出了肆意的笑容，这令你看着很不爽，于是直接打断他的话语，抢先说出了答案——

“以命换命。”

已经被你吃掉的咒灵当然无法还给他。

你没有管夏油杰的叫喊，没有管伏黑甚尔诧异的表情，你将道具栏里的东西被你全部倒给他，看也不倒出了什么，总之在倒完后直接删档。

这是你第一次主动删档，在按下删档键时你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但是在消散时，你看到了夏油杰的表情——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仿佛失去了重要之物，又看到无望的结局，连喊叫都办不到，最终只剩下绝望的无措。

是他此时发现自己在刚刚的战斗中，折损了太多的咒灵了吗？这一战因你而起，于是你朝他微微颔首。

“抱歉。”

你觉得自己说的非常真诚，但是他的表情却看起来更加绝望，最后似乎想要说话，而你已经听不到。

你还想补几句话，但此时已经成功删档下线。

这里是现实。

外面依然是一片漆黑，而暴雨剧烈敲击着窗户，似乎想要把它们敲碎，狂风也阵阵袭来，隔着窗户也能听到猛烈的呼声。

空气里也染上了黏哒哒的湿气，一点点渗入你脚上的绷带里，再加上依然泛疼的脚伤，令你很不舒服。还有刚才游戏里发生的事情——

你有些烦躁。

似乎这个游戏你玩起来一直都不太顺，刚刚开始被夏油杰连吞两个存档，又被他干掉一个存档，没想到现在招惹了等级更高的BOSS伏黑甚尔——

又输了。

你抱紧了你自己。

夏油杰的等级确实高，但是他一开始便被偷袭，失去了很大的战力，而伏黑甚尔的体术在某种程度上克制夏油杰的咒术。远程占不到便宜，近战更是吃亏，就算你把特级咒具给夏油杰用，也无法在近战上挽回局面。

如果只有你，那必然会和伏黑甚尔争个鱼死网破，但夏油杰在这里，你不能让他因为你引来的伏黑甚尔受到更大的伤害，损失更多的咒灵。

理智上你知道停战交易是最好的选择，而且也是你先吞了对方的咒灵，但是情感上你依然不高兴。

这一点也不好玩。

不过你又想到了夏油杰最后的绝望表情——果然之前和伏黑甚尔战斗，导致失去那么多咒灵对他来说很痛苦吧？

你叹了一口气，这次确实是你牵连了他，害他被捅又损失咒灵。而在消散的时候也没有好好道歉，于是准备换个存档去找他，补全未完的话语。

正当你戴上头盔，准备进入游戏时，透明对话框出现——

【咒力不足，请三天后尝试。】

你想起自己为了让存档说话，消耗了大量的咒力。看来现在已经咒力空空，无法继续登入。

你只能摘下头盔。

看了看手机，现在已经六点。你本来准备去拿外卖，发现由于暴雨天气，订单没有人接单，直接被取消。

你没有办法，只好换了一家店。没想到过了几分钟，订单又被取消了——骑手不足。

你：……这又是什么人间疾苦？

你家的零食刚好被你吃完，厨房里也没有什么能做饭的食材……难道要打姐姐或者友人的电话，请他们帮忙送点东西吗？但你又觉得老是麻烦她们不太好，更何况现在正下着暴雨，过来很不方便。

邻居给了你他的电话，但你觉得自己和他没有那么熟，最终还是没有打。

两顿不吃饭不会死人，果然还是只喝点水压压饥，然后直接睡到第二天早上吧？你勉强地下床，撑着支架一点点移动，准备去倒点水喝。

这时你想到你的脚如果好起来，那该多好……可是还需要静养很多……

应该还有其他办法的吧？虽然没有任何依据，但是你觉得你知道修复的方法。

只要再多吃一点……吃一点什么……？

脚上的疼痛再加上饥饿令你有些恍惚。迷迷糊糊之中，你看到了有张牙舞爪的漆黑生物从门缝里冒出，一点点钻进你的屋内。

它似乎想要攻击你。

照理说应该是有些危机的情景，但你却想起了——生病时就应该吃它们。

于是你伸出了手，按到了它的头顶。于是它的躯体仿佛被未知的力量绞碎，最后消逝成虚无。你松开了撑起支架的另一只手，于是支架直接落在了地上。

已经不需要支架了……但你又觉得有点冷，于是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地大步向前走去。

一定是太少了……如果大家在一起就不会冷了吧？

你推开了房子的大门，来到了大楼的走廊上。狂风暴雨声进入你的耳中，听起来很可怕，但你没有关注这些，而是将视线落在更加远处的黑暗上。

你看到了不少漆黑的生物在街道上移动，在树林旁晃悠——

这些都是你的朋友们。

如果全部吃掉，一定就不会冷也不会饿了吧？

你朝前伸出了手，没想到下一秒被暖和的东西围住了脖子。

“怎么穿这么一点就出门？”来人叹了一口气，看起来非常无奈，“如果要出门的话，最好找个人陪一下吧？”

什么情况？你眨眨眼收回了手，发现邻居在飞快地给你系上围巾后，又脱下他的外套批在你的身上。

外套和围巾上还带着他的体温，令你瞬间暖和了起来，这时你开始回神，意识到刚刚他做了什么。

他身上清爽的气息通过衣物笼罩了你，你感觉脸上的体温瞬间上升，于是赶紧将围巾往上拉，遮住自己的脸，没想到围巾上也沾染着他的气味。

你感觉脸上的温度再度上升：“就……出来走走。我不想麻烦姐姐和朋友她们。”

“那除了我之外，你认识的其他男性呢？”

你迷茫地摇了摇头。

他似乎很高兴。

这时你感觉刚刚还不疼的脚现在重新疼了起来，整个人往前倒，来不及扶住栏杆，你直接摔进邻居的怀里。

这时他身上特有的味道完全占据了你的呼吸，而手此时有力地环在你身后，你听到了剧烈的心跳声。

他温和的话语在耳畔响起：“还好吗？晚饭吃了吗？”

“没事，”你突然觉得很难直视他，于是迅速偏移视线，把围巾拉得更高，“吃过了。”

他微笑地点点头：“夏油小姐真的很不擅长撒谎呢。”

你更加偏移视线。

照理说他是你姐姐的后辈，显然能知道你的姓是“九十九”，但他却依然用着你之前说的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