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在意，”他回答道，“我的睡眠稍微有点浅……”

可是……再浅也不至于动一下就能会醒吧……？你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在沉思了几秒后终于恍然大悟——

这莫非是绝症的其中一个表现——精神衰竭？！

你生怕自己再乱动吵到对方，直接放下了手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坐着，望着窗外神游。

神游的时间过得很快，等你回神过来时，发现太阳已经落山，而学生已经发来了任务顺利完成的短信。

你本来准备叫醒夏油杰，结果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醒来，面色复杂地看着你，而声音很轻：“……不玩游戏了吗？”

你：……？！他什么时候醒的？

“你一直在看窗外，外面的景色好看吗？”

你其实只是在走神。但直白地说出这件事不太好意思，于是你眼神偏移，假装自己看了什么，直接点了点头。

“是吗……”夏油杰也望向了窗外，露出了和平时差不多的笑容。

他的表情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但是你觉得那种破碎的感觉再次出现。

仿佛已经时日不多。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

你怕伤害到他，于是没有询问他关于绝症的事情，但你开始更加认真地观察他的日常行为。时间一天天过去——

三位学生在测试里考到了满分，他没见得多少高兴。乙骨忧太渐渐成长，开始能逐渐制止里香，他也没有多少高兴。

夏油杰的笑容似乎只是停留在表面上，仿佛知道自己的死期所以什么都想得开，又什么都想不开。

你有时打算换档溜达溜达，于是大半夜给他留了言，然后用了别的存档在夜间吞噬咒灵。

没想到经常没过多久就碰到了夏油杰。

“好巧啊，我也睡不着，”他对你微笑。

你：……等等，他的精神衰竭已经到了这种可怕的地步了吗？都需要出门来散散心了？

你担心极了，于是趁夏油杰被五条悟拉走的时候，找到附近的家入硝子，打字询问她——

【夏油最近食欲不振，睡觉也不安稳，整个精神状态都很差，仿佛自己快要死去……他是生病了吗？】

家入硝子沉默了几秒：“……也没错。”

你这时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于是又打字：【那……是不是因为我？】

家入硝子又沉默了几秒：“……也没错。”

原来是这样！

你感觉自己理解了一切！

虽然你不是很懂这个游戏的设定，但是有些设定还是很常见的，可以从漫画和电视剧里借鉴——因为你是咒灵，本身是负面情绪的集合，所以不能和人类待在一起太久，会对人类的身体产生负荷！夏油杰是因为与你相处太久，所以才会变成这样的！

你越想越觉得合理。

本以为反正年假还没到，稍微拖一拖，晚点拒绝夏油杰也没有太大关系，没想到竟然因为你的任性，对他的身体造成了这么大的负担和危害！

睡得浅到你稍微动动都能发现不算，他现在已经精神衰竭到晚上睡不着觉，大街上到处乱逛到——都能巧遇到你了！

你想着他日渐可怕的绝症病情，越想越是难过。果然咒灵和咒术师不能长久相处——你恨不得立刻把话和夏油杰说清楚，在拒绝他之后和他从此分道扬镳再也不见。

“所以你……现在了解情况了吗？”家入硝子问道。

【我了解了。】

总之他因为和你相处太久而产生了病症，你觉得你完全明白了情况。

家入硝子顿了顿：“他真的很重视你……”

你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她未尽之言：【我明白的！我知道要怎么做！】

家入硝子看到这句话后，拍拍你的肩膀，像是把一个非常艰苦的任务交给了你。

你理解她想说什么——她一定是希望你能远离夏油杰，令他的病情稳定下来。

你感觉到了使命感——

没错！现在你该去拒绝夏油杰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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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五十五只咒灵

学生的学业和事业蒸蒸日上, 乙骨忧太和里香的感情也稳步前进，你现在已经成功还掉了欠禅院真希的钱，在这段时间的观察中, 你发现夏油杰的生活也极其稳定……

是时候离开了。

你花了很久去编辑文字，其实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但你删删减减一直到晚上，这才打出了一行字给夏油杰看——

【对不起，我还是不能接受你。】

你将银行卡放在床上，不敢看向他的表情，此时微微偏开了视线。

原本破开的寝室墙壁已经被修复好，五条悟的房间和这个房间彻底隔开, 没有其他人能注意到这里, 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他的呼吸声。

死寂的沉默在这里蔓延，莫名令你感觉有些危险, 而大概过了好几秒，那种发毛的感觉消失，你又听到夏油杰的轻笑——

“……还是到了这一天了呢。”

由于他说的话实在有些奇怪，似乎是对此早已有所预料, 于是你下意识看向了他。

明明正开着灯, 但夏油杰整个人像是融入了月色之中。恍惚间你竟然感觉他的头顶出现了光环, 就像是已经出窍的魂灵一般，下一秒就能升天。

你第一次看到他虚弱到这种地步, 赶紧给他打字：【在我走后请务必好好看病，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请务必坚持住——好好活着！】

没想到他听到这话后, 笑容更加虚幻：“……真的是一点念想都不愿留给我呢……”

你：……不是，这还能有什么念想？他难道不想活着, 想把骨灰送给你吗？

“最后的最后，可以让我再抱你一次吗？”他的语气里压抑着很多你无法分辨的情绪，于是听起来更加低沉。

这没什么问题，你点点头。

你以为夏油杰会抱得很紧，但是他却抱得很轻，像是害怕把你吓跑：“之后请务必待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也请务必不要被我再发现，不然……”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没有继续向下说，而是松开了你。

这时你注意到他竟然主动将存档的所属权归还给你——也就是说你的存档已经自由，他无法再操作它。

他微笑地看着你，但是你发现他却固执地没有和你道别，于是你在沉默了几秒后，对他出示了最后一行字——

【再见。】

*

你退出了游戏，然后摘下了头盔放在旁边。但是心情依然没有任何好转。

现在依然是晚上，依然是你从电影院回来的那个晚上。你暂时不想看到这个游戏，准备把头盔移到别处，没想到你转头一看，发现头盔竟然消失，而原本放着头盔的地方出现了一只手机——

和游戏里夏油杰送你的那一只一模一样。

这……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是游戏检测到了你如今的心态，单方面断定你不会再玩这款游戏，自动销毁了……？而这只手机莫非就是游戏的纪念品？

你拿起了手机，发现竟然可以正常使用，而屏幕上面此时留有一行字——【再见】

手机上的一切都维持着你刚才退出游戏时的模样，你翻了翻通讯录，没想到竟然翻出了夏油杰的手机号码，看起来好像还能拨通。

难道……这是游戏的彩蛋吗？

你的目光在拨号键上停留了几秒，但还是没敢打。游戏头盔莫名其妙消失，又出现了游戏里的手机，你感觉整个发展都非常离奇。但由于把游戏头盔弄丢，你也不好意思打电话问送你这游戏的姐姐，到底出了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