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红楼搞基建+番外(141)

作者:意真 阅读记录

众人秘密商议了几天, 最终还是决定联名上书。毕竟等朝廷派人过来, 难免两眼一抹黑, 双方还要磨合好一阵子才能行事。但夏同知原就陪着亡夫理政, 也算是知根知底有经验, 总比外人过来好。

因此,建州到达赵钰手上的折子就从一封变成了两封。

第一封是说明建州疑似出现人瘟,请求朝廷支援。第二封则是建州望族、乡绅等联名请求封同知夏贞为知州。

在这样的年代,出现人瘟的解决办法也简单。将疑似患病的百姓圈到一处,朝廷拨药拨粮、派遣医者入内治疗。若有得治,病好之后自然就将人放出来。可若是没得治,他们能做的也只有在人死后将其烧成飞灰。

这也是无奈之举,毕竟天下百姓万万人,染病的活不了,其他人总也要活下来的。就连龙子凤孙一个照看不住照样夭折,便可见医术高明的大夫有多难寻了。

朝会上,诸多臣子对赵钰拨粮拨药的举措并不反对。见赵钰已然派出太医院的数十位太医,又在民间发放召集令后也都放下心。

这些原都是在大朝会上讨论过的,天寒地冻,死的人又这样多,有疫症实属正常。况且建州的瘟疫再怎么也传不到京城来,他们自然不忧心。

这天下又不是他们的,他们也不是地方官,哪怕今朝换了皇帝,新皇帝也要接着用他们这些老臣。

反倒是第二件事惹得百官议论纷纷,两拨人在金殿上险些吵起来。

一派主张以民意为主,他们虽说对女子在外为官的事颇为看不惯,但既然百姓相求,可见这夏贞自有她的好处。况且建州刚刚雪灾,知州吴明逝世,谁都不想被派去接受这个烫手山芋。

这会儿要灾后重建可不容易,建州没个三五年恢复不过来。可官员三年一任,真在建州蹉跎三年,定然是半点成绩也无的。

不管出于何意,他们到底是认同夏贞的。

而另一派则极为顽固,在当初赵钰先斩后奏任夏贞为同知时就恨不得夏贞立时死了干净。偏偏这些人又多年高,一时间还真奈何不了他们。

赵钰有些无趣的瞥了一眼,裴远眼尖的注意到,不免悄悄动了动。后头吵得厉害的大臣们也都接到暗示,声音渐渐缓和下来。

赵钰此刻却恍惚有些明白为何帝王要学习权衡之处,培养自己的喉舌说他想说的话。毕竟他身为帝王,若真如下面那些吵到面红耳赤的臣子一般,哪里还有半点做皇帝的威仪。

他见两拨人渐渐停下,随意点了苏化彦出言。

“诸位卿家吵得这般厉害,朕看苏爱卿并未出言,不知有何高见?”

苏化彦一个武夫,虽也被逼着长了几个心眼,却半点学不会文官文绉绉的模样。他粗声粗气道:“启禀陛下,选知州自然是要做当地的父母官,建州百姓既然希望夏同知升迁,不如便允了。”

陆颐与身旁不远处的贾元春对视一眼,心中并不意外,对赵钰的态度也有了几分把握。头一个便点自己的舅舅出言,可见陛下确实是有偏向的。

站在金殿上的大臣没有谁是傻子,自然也捕捉到了如此重要的信息。有心攀附的便一窝蜂的表忠心,生怕晚了陛下就没法将他们看在眼里。

反对派见如此声势浩大,几个年高的老大人面上铁青,恨不得当场厥过去。但赵钰早就依着柳安的建议加设座位,他们便是想晕也只能晕在椅子上。

谢宁这些日子连日告假不再上朝,便由裴远接替他站在群臣首位。他眼见局势不好,却也不好亲自下场,此事最为棘手的地方便在于是建州百姓联名上书。

民意就是天意,就连陛下都无法违抗天意,更别提他一个小小的阁臣了。

地方官最重要的是什么?能在任职地教化百姓、劝课农桑、讨滑除奸,这就是顶好的人选了。若再添上一层,便是铺桥修路,兴修水利,已然能使得辖地百姓行走在外都高人一等。

朝廷派去陌生的官员,自然不如百姓们自发请愿的官员好。即便陛下不喜女子掌权,知晓有百姓联名请求也要多加考量,更别提陛下不介意了。

太宗皇帝时便有一桩旧事,便类于今日的吴明夏贞。

某地县令突发恶疾,还未等朝廷指派官员,当地百姓便连忙上书请立其妻周氏为县令。太宗皇帝当初可是下令无所出的嫔妃均要殉葬,可见是个多狠心、看不上女子的人物。

折子一路从知州、知府那里递到京城,谁也无法决断。太宗皇帝知晓此事后也只能连着开了三次大朝会后允了,毕竟选地方官,若百姓不声不响也就罢了,特意上书请求朝廷自然要听。

随后,果然周氏将其辖地治理得井井有条,如今那里还立着她的祠堂。有这样的旧例,陛下定然会应允。

赵钰抿了抿唇,揉了揉额角道:“建州刚经历大劫,一切都以安抚百姓为主。既然这是百姓的意愿,朝廷也当顺应民意。”

裴远有些不甘心,垂眸片刻后忽然道:“今日谢阁老不在,不然定要请教一番。民意虽要紧,可建州如今缺的是能主持大局之人,夏贞一女子而已,纵有小道,也不如男子能总览全局。”

此言一出,倒也有不少大臣动摇,也让陆颐、贾元春的目光凝聚在裴远身上。

陆颐心中不喜,又仗着亲父乃是钦天监监正,出列道:“裴大人此言差矣,小臣虽位卑,却也知晓古今贤才不乏女子,如何就成了您口中见识短浅之辈?”

裴远冷哼一声,甩袖道:“女子见识短浅,此乃公认,还用我来说吗?陆姑娘自小熟读诗书,有一番不同的见识也正常。”

陆颐被气笑了,却因着不想印证裴远那“见识短浅”的话,勉强将怒气压了下去。

有些男人总是傲慢的,自以为天下唯有男人才能办成事,其他小孩儿、女子等一切都不被他们放在眼里。而唯有需要人顶罪时,才假惺惺的说一句“狐媚惑主”。

她多年的养气功夫遇到这样人,都恨不得用鞭子抽一顿。

陆颐抬头看着裴远的背影,云淡风轻道:“裴大人此言极是,若小臣有幸见到裴大人母亲的坟茔,定是要上前说道几句的。至于女子见识短浅,还不是能生下裴大人这样的人物?”

这话猛一听倒让人分不清好赖话,但谁都知道陆颐这是在讥讽裴远。

裴远位高权重,可谓是谢宁之下第一人,忽然被个三十岁被休弃的妇人辱骂,心中已然怒极。但殿堂之上,皇帝还盯着这边,他也不敢造次。

赵钰见裴远还想开口,及时制止道:“好了,大朝会是让你们吵架的吗?”

“陛下息怒。”两人同时下拜,心中均有些担心赵钰生气。

赵钰蹙眉道:“建州雪灾刚过,又出了瘟疫这样的事,当务之急是要解决百姓的难题。朕让你们站在朝堂上不是为了听你们吵嚷的,都给朕回去。”

“是。”

陆颐面不改色的退回去,反正该骂的已经骂过了,她已经顺气了。裴远咬了咬牙,到底不敢和赵钰顶嘴,只能一甩袖子站回去。

被这么一打岔,他都忘了说最要紧的事了。眼看着谢宁快要不行了,他自然想趁此时机将谢家彻底打压下去,正要请立谢宁的长子。

虽说一个光禄寺的主簿调到建州做知州有些不合适,但谁让他是谢宁的儿子。他的为人裴远最是清楚,到地方上为官后天高皇帝远,能做出什么事都不稀奇。

他思索片刻,还是决定稍后求见赵钰时再说。现在谢宁到底还没彻底退下,这会儿就暴露目的会打草惊蛇。

赵钰不知下面那些人心里都想着什么,兀自沉思片刻后便道:“无论如何,州县官员极为要紧,与地方紧密相连。既然百姓喜爱夏同知,随了他们的意愿也好。”

“那陛下的意思是?”

“民意,就是天意。朕为天子,自当顺天而行。执笔郎中,即刻拟旨发往建州。纺织司,尽快赶制女式官袍,送往建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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