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钰也不耽搁时间, 今日虽没有早朝, 但一睁眼也有旁的事要忙。不过幸好近期正在会试, 寻常纨绔子弟再大胆也不敢在这时候挑事, 朝中大臣们也都暂且歇下争权夺利的心, 等着此次收下门生。

也因此，他暂时只需关注一番各地龙威卫传回来的密信即可。近来因着修路的进程大大加快，往来传信的时间也少了将近一半，龙威卫正是要大展身手的时候，自然也勤快许多。

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可总是想不起来。忽然，委委屈屈的小光球飘出来，控诉道：“亲爱的陛下，你还记得我发布的支线任务吗？”

赵钰轻轻吸了一口气，下意识质疑道：“你窥探孤的想法？”

小光球绕着赵钰飞了一圈，在桌子上弹了两下，有些心虚道：“系统只能隐约察觉到与系统本身有关的想法，并不能窥探陛下。”

尽管它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但能窥探别人隐约的想法已经很过分了，它有点怕宿主把它扔了。皇帝心思深，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赵钰见系统这般解释，提起的心才放下，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道：“支线任务，你什么时候发的？”

“就在您得到水车图纸的同时。”系统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忧伤，有些幽怨的说道：“结算时间是在夜里，您并没有及时查看。”

赵钰早在系统说话时便调出面板查看，果然在支线任务处出现一条新任务。

开办一家书斋，能得到五成被服务者的满意，自书斋营业一月后结算；任务成功后奖励玻璃方子*1.

赵钰看到这任务微愣，有些奇怪道：“系统发布的支线任务都这么简单吗？”

光球有些心虚，不想承认是因为自己缺乏经验导致宿主的前面几个任务的任务周期太长。周期太长导致宿主的任务进度十分缓慢，自己便只能在支线任务上下功夫，至少先把能挣钱的东西送到宿主身边。

“是的，系统的支线任务根据情况会发生变动。”

赵钰看了眼似乎透着心虚的光球，旋即便收回眼神专心思考任务背后的意思。

第一个支线任务所描述的是让购买者喜爱，可这次的任务却点名被服务者，这其中定然有些差别。可赵钰却没什么思绪，他一时间想不到书斋除了卖书还能做什么。

他倒是听说有书斋会提供纸笔以供一些家境贫寒的学子抄书，但这些学子怎么也称不上是“被服务者”。至于让学子们在书斋看书...别开玩笑了，这年头书是最金贵不过的东西，哪里有书斋能让人看书呢？

赵钰下意识忽略了这个可能，思绪不断在其他可能上打转。一时半会儿没有想法，他便暂且去处理旁的事，打算等柳安回来再商议一二。

系统看他这么快就又把任务抛到脑后，颇有些不情不愿的提醒道：“陛下，你知道玻璃是什么吗？”

“玻璃...可是琉璃的一种？”

系统有些兴奋道：“对，玻璃是透明的琉璃。”它看了眼赵钰的神色，确定自己已经勾起他的兴趣后才回到空间里等待。

赵钰确实对玻璃很感兴趣，毕竟如今琉璃价格昂贵，系统给所说的玻璃自然要比琉璃更上一层。若是能完成这个任务，说不得自己担心的银子就再也不成问题。

毕竟自己要推行的种种政策，背后若是没有银子使也不行。况且他考虑更多的还是如何将世家大族积压隐匿的银子挖出来，让银子在百姓手中流动，而不是寄希望于找到银矿。

即便真有银矿，他也不敢贸然用这么一大笔银子去做事，否则怕是会造成动荡。

他随手在纸上记下自己的想法，将其放在一旁压好后继续看折子。

刚到巳时，刘康忽然进殿道：“陛下，柳大人和薛大人求见。”

“快宣。”赵钰压下心底的喜悦，连忙让两人一同进殿。先前薛兆亲自带着商队往西北去了一趟，不仅带回牛羊，更是带回戎狄内乱的消息，也算是劳苦功高。

更别提薛家不仅带头在金陵捐助修路银子，还写信给其他从商的亲朋好友，如此一来各地的修路银子一下便宽裕了不少。

喜得赵钰赐给薛家一副“轻财好施”的牌匾，让薛家的声誉更上一层。其余捐款上百万的大商人赵钰也都陆续赐下牌匾，只是将匾上的字略变一变。

其余捐献钱财稍少的，赵钰也特意命当地官员在所修官道旁立下功德碑记名，并都赐下过往官道税金减半的特权。

对这些商人来说，再没有比这个更实惠的奖赏了。

薛兆从西北来回一趟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变化，仍是一副儒雅模样。赵钰也不拿架子，很是亲和的请薛兆和柳安一同坐下。

薛兆凭着接连两次出手，成功让赵钰将他视为亲信，此时也颇有些放松。毕竟只要摸清楚陛下的脉数，要讨好陛下还是很容易的。

讲述完在西北互市的交易后，薛兆也顺势将自己与戎狄人签订的契约呈上。

“这是未来五年内最低收购的牛羊数目，但也说好多多益善，这消息只怕已经传遍戎狄了。”薛兆一板一眼的说着，实则心中很是服气，也有些焦虑。

薛家已经上了皇帝的船，自然是不好下的。他作为官商，又常在各地来往，自然很清楚赵钰想做什么。

江南多蚕桑，甘肃多药材，景德多瓷器，不过都是因着一家做的出了名，其余诸人见有利可图便都往这行当里挤。

如今戎狄的牛羊卖得好...焉知时日久了他们不会疏于战马的照料。那些天大的道理再如何，怕也挡不住下面百姓要吃饱饭。

只是做这些需要大量的银钱，他只怕还没搞垮戎狄，他们却被耗尽了银钱。

赵钰听了很是满意，温和道：“当真是辛苦薛卿家了。朕能有薛爱卿相助，可谓是如虎添翼。”

柳安在一旁插科打诨，很快君臣之间便极为和乐的闲聊几句。赵钰见薛兆面上有些疲惫本想让他回府休息，却忽然想到一事，开口问道：“朕若未曾记错，薛卿家祖籍在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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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薛兆有些不明所以道：“臣的确祖籍金陵。”

“哦, 那金陵的略卖之风可严重？”赵钰语气似乎很是轻巧，但骤然被提问的薛兆却不敢轻忽。他额上不由沁出些许汗水，有些委婉道：“这...金陵富庶，烟花之地繁多, 想来是有不少女子被卖到金陵。”

金陵当地官员倒也有管的, 但因着前任知府与甄家相互勾连，再加上买卖人口的暴利, 这是禁也禁不住的。虽说略卖人口按律应处以极刑, 但官府不去找拐子, 自然也无处判。

薛兆因着薛家是皇商，绝不肯让家中沾染这样的生意, 但实情如何他也是清楚的。

赵钰虽极为不满，可也清楚官商勾结、官匪勾结的事，便暂且按下不提。

转而询问道：“昨日朕与柳爱卿一同出宫，却见着两个衣衫褴褛的道人。那年老的自述几年前独女被拐走, 他万念俱灰之下抛家舍业便随一跛足道人出家。朕命人去查, 那人当初也算是姑苏望族，名为甄士隐, 怎么这样人家的女孩儿也能被拐走？”

原不该这样快就查到这些, 只是甄士隐原也与京中一些人家有往来，例如林海家便同样是祖籍姑苏。他昨日便着意让人去林府上询问一番, 果然得知其中一些内情。

这姑苏甄家倒也算是当地望族，甄士隐为人淡泊名利, 却又乐善好施, 在当地的名声很是不错。他当初得一掌上明珠也甚是疼爱, 只可惜独女刚四岁时被人拐走, 他连着找了好些日子, 却又因着一场大火将甄家给烧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