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G/喰种]理想三旬+番外(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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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到了。”

他的眼睛漫着光,语气是一贯的直白。

我抿着唇:“对不......”

“不对哦,真子没有必要道歉。”

铃屋的目光掠过我的唇、胸膛、伏在床上的手,最后转回去落在了自己的下肢,“是我不希望你看见。”

他就这样垂着眉眼,没有看我,声音如同软绵绵的云,漂浮在空中。

“真子一直喜欢漂亮的东西——现在的我是残缺的、不够漂亮,按照妈妈的标准,应该已经被扔到餐厅里面被解体了。”

我隐约察觉到他的言下之意,平静地问:“然后呢?”

“就是......”

像是做了坏事那样,他有些断断续续蹦出字句,扯了下唇角重复道:“我这样不好看,也不漂亮了。”

我大致理解他在这种细枝末节上的纠结,但是理顺逻辑后,这样单纯而直白的理由却让人有些涩然的迷惘。铃屋认为我喜爱漂亮美丽的事物,而现在的他是残缺的、不好看,所以他就不希望让我看见。

我看向他低下的脸庞。估计他最近的睡眠不足,眼底有些淡淡的青黑,皮肤又薄又白,反倒衬得更为明显。

倘若我真的因为这种无聊的原因不喜爱,抛弃了他,或者表露出一丝一毫的厌烦,可能他会变得和街头纸盒中的被淋湿遗弃的猫咪一模一样,就如此刻他表面淡然地叙述着,语气却透着一股无助的死寂。

稍微想一想都太过残忍了。

我干脆把话题引到了其他地方:“我心脏不好,医生说过度运动说不定会死亡,你会介意吗?”

铃屋略略抿了下发干的唇:“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

我轻轻触碰他有些发白的脸,手指从眼侧的缝合线滑到下颌,沿着我的力度他顺从地抬起头,看向我的眼睛,“我不在乎这种事情,什造。”

“你应该了解我的——我是一个念旧、固执的人,凉子当年送我的玩偶到现在也还保留的,我们一起出去玩的照片也一直在柜子上,你送给我的礼物我全部都保留着......你都知道的。”

他眨眨眼,安静地看向我:“我知道。”

其实不仅如此,我还是一个不习惯改变的人,或者说,我对于周遭变化的适应度极低。如果身边有人或者事物改变,我需要花很长一段时间去接受,这也是我不擅长交友的原因之一。铃屋是我生命中为数不多的友人,以及目前为止唯一的恋人,就算我选择抛弃他,于我而言在生活上也会造成不小的麻烦。最重要的是,我仍旧喜爱着他。

“你是觉得我会因为这种事情讨厌、抛弃你吗?”

明明不论是感性还是理性而言,我都不会厌恶他,我引导着将这些问题抛给了他。

“你在害怕什么?什造。”

我挪向他被衣物包裹的肢体,指尖勾开薄薄的纤维布料。他默然地仰着头直直看向我,身体并没有拒绝我的触摸。

末端的纱布下则有着磨出的茧、血痂与水泡,我并没有触碰,而后滑到了裸露的残肢内侧相对光滑的皮肤。他不自在地移了下腿,但又很快止住了,只是被指尖擦过的区域仍旧轻轻颤抖着。

“你应该也知道,比起未来的不确定的事物,我还是喜欢当下的、属于我的东西。只要是属于我的,就算彻底坏掉了,我也会一直留在身边。”

放缓速度一字一句的,我这样对他说着。倘若是平时的我必然会深感羞耻,但此刻明明身处其中,我却好似游离在外,一种奇异的、旁观般的心态油然而生。

很是奇怪,他的知觉在疼痛方面明明那么迟钝,却对我的触碰如此敏感,呼吸都在无意识地凌乱。

微妙的好奇心促使我近距离注视着铃屋,能够观察到他浓密的如蝉翼般的睫毛随着指尖颤动,暗红色的眼眸蓦然睁大,瞳仁变得迷离而发散,像是簇着一圈光晕,格外明亮濡湿。

“真子......”

“嗯?”

“好犯规......好吧,我明白了......”

他明白什么了?

我不解地低下头。

“只要,我是属于真子的就可以了吧。”

铃屋呢哝着,顺势伏低身体圈住我的脖子,将毛茸茸的脑袋拱入颈窝,微长的白发蹭过锁骨,颌骨与凸起的血管,与披散的头发纠缠在一起。我的思绪忽然空白,近在咫尺的轮廓竟有些模糊不清,裸露出的部分皮肤、肢体、手心都沾染了微妙的热意。

他整个人倏然变得松散,软绵绵地拥了过来,如一块蓬松的棉花糖。柔和亲昵的咬字清晰地落在了我的耳旁,伴随轻盈的,舔舐般的触感。

“我会是真子的。一直都是,未来也是。”

第39章

在他叙述完属于我的宣言后,我开始察觉、并开始反思己身的卑劣。

也许,我不应该在他表现出脆弱时来逼迫他做出抉择,采取温和的方式才对。委婉一些,用“最好”“如果”这些词语,或者使用虚拟语气更为恰当。铃屋足够敏感,倘若是循序渐进的暗示,以他对我的了解程度肯定能够领会。

不过事已至此,我的道德境界终究是没有达到凉子那般的高度,唯结果论也更符合我的三观,这一点小小的愧疚感在后续的日常里渐渐消去。

自从他的不安被打消后,铃屋不再故意避开我,言语间也不会逃避关于右腿的对话,还会热切地提出对于定制假肢的一些稀奇古怪的改进要求,譬如往上面架激光炮、能嗖嗖嗖变形的软体库因克这类的。

“根本没有这种东西啊!就算有也没办法往假肢上装啊......”

虽说很有建设性的意见,但是实际使用中假肢根本无法承担如此重任,即便天才如地行博士也是做不到的。

我默默划掉了这些建议,“有没有简单一点、容易实现的意见?”

他撇撇嘴,作思考状:“好吧,那就存放库因克小刀,能快速拿出来战斗的那种。”

这个倒是可行。

我拿着平板准备给他简约地画了个图纸,从技术层面开始研究可行性,以及整个假肢中应该装多少个库因克。他看我艰难地画了半天,最后接过了我的电容笔,自己上手设计起藏在表面的机关。

他圈了圈假肢的各个部分,在一旁快速描画出来收放的机关:“唔,在大腿这里碰一下或者拉一下某个机关,然后从小腿上弹出来小刀。”

“考虑库因克刀的大小,还有防误触装置。”

我快速计算了一下,“如果是分层结构的话,总共大概能放十把左右?会不会太重了?”

“可以把刀改得再轻薄一些吗?”

“大概可以,以你的毒蝎为例,如果刀柄刀刃重新设计,每把可以轻五十克左右,这样的话,最多能加到十五把。”

“十五把也够了。”

他点点头,“西装口袋、衬衫里也可以放。”

“会伤到自己的吧。”

“不会啦,只要往衣服上缝牛皮,把刀刃包裹住就可以了。”

他一副颇有经验的模样,“我往衬衫里放过五十六把毒蝎,后来还是放口袋里比较多。”

铃屋三言两语讲述完自己的经验,视线又转回平板上:“不过,要使用假肢上的库因克,得穿露出小腿的衣服才行。”

我想了想:“休闲裤?或者短款的西装吊带裤,到膝盖的那种?”

“是哦。”

他又思索了两秒:“还可以穿裙子,我小时候经常穿,感觉会挺方便的。”

裙子啊。

想起我与铃屋出去约会逛街时,他对于给我挑选衣服,特别是各类裙装的兴趣比我浓烈得多,难道说他的癖好除了看我哭以外还有女装吗?可是铃屋又提起了小时候,他曾经被那个变态喰种诱拐,并不像是自愿穿上女装的。

我的大脑中两种观点开始打架,思绪有些凌乱,就嗯嗯地应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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