拧开门的前一刻，她用力甩甩脑袋，要把那些明显不合时宜的粉色想法甩出去。

在马戏团等待剧情发展时，旁边那位客人的发言顺势在脑海里浮现。

[韦恩先生，你怎么没带你儿子来。]

[你怎么没带你儿子来。]

[你儿子来。]

关键词的音量猛然放大，震散了眼睛里的圈圈。

握拳，脸颊的热度逐渐退去了。

从论坛带来的上头影响中挣脱出来，奥丽芙找回了该有的思考努力。

她垂下眼帘，动作有些犹豫。

韦恩先生已经结婚了，而且家庭情况还很复杂的样子，她还是不要有危险的想法或者是掺和进去的念头好。

那这个时间还来找她是不是就……稍许有点暧昧了？

或许她应该探头跟他提醒一下，说[碍于您的家庭状况，或许我们之后不要再见面比较好]？

但他在短信里只是说想补救一下，她说这种话不会显得自作多情吧。

终于去拧门的手微微地在抖，开了一条小缝，奥丽芙悄悄地抬头，没敢走出去太多，有些磕巴：“韦，韦恩先生，我觉得……”

夜风吹散了脸颊升高的余温，闪躲着别开的视线渐渐挪动，向眼前的方向瞧去。

本以为会和那个带着笑意的矜贵男人对上视线。

将缝隙稍稍推得大了些，门前一片空旷寂静，除了难得探头的月亮和夜风外什么都没有。

更不要提一个成年男人的身影了。

迎着凉风，奥丽芙抽了抽鼻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被玩弄感情这种话已经说腻了，不想再说了。

她还是觉得韦恩先生不是那种坏人。

但这就有点和想象的不同了。

他应该不是在故意放她鸽子，或许只是……还没到？

心情复杂地垂下头，奥丽芙正准备把门关上，向下落去的目光却捕捉到了突兀的东西。

门前的台阶上放着东西，似乎就是刚刚留下的。

一个包装精美的手提袋，以及

一束花？

轻轻关上门，奥丽芙疑惑地走过去，蹲下打量，猜测这估计就是韦恩先生送来的。

和那捧花束面面相觑，指尖不确定地戳了戳其中的花瓣，大脑在这一刻过载了。

送花的含义就不对了吧。

不对了吧！

满脑子都盘旋着他为什么还要送花的疑问，奥丽芙正准备伸手去看那手提袋里又是什么，忽地意识到了问题，便立刻站起了身，向四周打量，寻找可能的身影。

依旧是一片寂静。

现在她觉得有些话得说清楚了。

给当事人发了一条询问他是否在附近的消息，得到了[没有，我住得比较远，是委托外卖送来]的答复。

比起他真的当即决定亲自开车过来找她，还是这种说法更能让奥丽芙松口气。

拍拍胸口，他的形象因此被修复了不少。

奥丽芙很自然地就接受了这个说法。

她朝身侧的方向踏出了几步，开始好奇地寻找起了外卖员的身影。

这次只是单纯好奇这游戏会有多细致，它的菜谱已经很有实操性了，像这种情况的话该不会连外卖员也有吧？

[模拟哥谭]的游戏提醒平时就像不存在一样，日常行动根本就等不到它。

但关键时刻却反应迅速，甚至还能自己触发玩家没有摸索到的功能提醒。

[检测玩家身边有NPC出没！为您自动标记！（您可在设置面板中选择关闭此功能）]

昏暗的夜间画面之中，一个不合时宜的巨大红色感叹号分外刺眼。

还有箭头指向和相隔距离观测。

这似乎和直接把人拖出来没有太大的区别。

下意识地就跟着箭头的方向走，奥丽芙捕捉到了一抹几近和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色披风，以及那明晃晃的备注。

和之前堆砌的好几条不同，这次就只有一个[蝙蝠先生]了。

游戏开发商终于收到了她反馈的bug，回复说确实出现了一些小问题，已经对其余部分进行了隐藏。

还说会发放神秘物件作为补偿奖励，只是到现在也没看见。

她就说嘛，怎么可能会全是同一个人，一定是游戏的问题。

奥丽芙朝那边挥了挥手，尝试发出声音吸引他的注意：“蝙蝠先生！”

附近的人应该都在睡觉，她没敢把声音放得太大。

努力保持在能让前方男人听见的音量，并主动地抱着花束与手提袋走了过去。

出门得有些突然，奥丽芙没有换上高跟鞋的机会，现在站在一起便瞬间和他拉开了又一小截的差距。

在蝙蝠先生的身边停步，和侧头瞧来的他对视。

她抿起嘴，竟然有些不太适应。

好，好高啊……

比之前还要再仰些头，这位先生忽地变得更高大了。

他的面容藏在头罩和更上方的昏暗之中，有些看不清楚表情，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俯视瞧来，似乎在等她开口。

布鲁斯本准备迅速离开的。

但他还是不受控制地放慢了步速，最终变为停在原地，怀抱异样的心情、用自己也说不明白的目光回望这栋房子

——侧边的违章建筑。

皱眉目视那个出现位置诡异离奇的红绿灯，他陷入了沉思。

那是个什么东西？

说实话，当被奥丽芙喊住的时候，他脑子里依旧还在思考这个无解的问题。

他当然知道那是红绿灯，但是出现的位置是不是有点不太合理？

市政建设的规划或许存在漏洞和问题，但仔细地回忆了一番，这栋房子旁边本没有这种东西才对。

虽然自己也是哥谭的一份子，但经历了太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他还是会产生[哥谭人真奇怪]的想法。

哥谭这个地方情况太复杂了。

意外地追了过来、将他喊住的奥丽芙也很复杂。

表情淡淡地低头看着眼前停下的女孩儿，她脸颊似乎还有些泛红，正仰着脑袋不知道打量他些什么。

明明是她开口拦下的人，她自己却不说话。

彼此间的气氛有些安静和莫名其妙。

但这个视角下瞧见的模样竟有些熟悉，让他想到了下午在商场经历到的那些。

或许他们最近偶遇的次数确实有些频繁了。

目光不经意地落在那捧花束上，再浅浅收回，就当没有过多的关注和兴趣。

也不完全算是偶遇。

所以突然拦下他做什么，不会是要像上次问[布鲁斯·韦恩]是不是[百宝箱先生]那样，又要问[蝙蝠先生你是不是韦恩先生]了吧？

虽说他会面色不改地否定就是了。

布鲁斯不太确定她会不会又有那样的直觉，但事后想想，他那时候对奥丽芙的解释其实漏洞百出，也并没太刻意计划着要给出个最完善、最无懈可击的借口。

着急去厕所，厕所里又意外和蝙蝠侠偶遇，于是好奇逗留、围观对方拆弹，并被委托返还手机什么的……

怎么会有人真的一点都不多问，真的信了。

但凡换是其他人他都不会用这种不走心的借口，但对面是奥丽芙，出于一些不知名的直觉，他总觉得对方会信。

不过现在气氛特殊，他还是在保持沉默的同时想了个能解释[为何路过]的理由，并为下午和韦恩总裁的偶遇做了可以加固的补充。

他的声音有些哑：“做什么？”

安静的氛围被这一声打破，捧着花傻站着的女孩子终于回过了神，有些为自己的走神感到不好意思。

奥丽芙抿了抿嘴唇，似乎对接下来要问出的话略感犹豫，在酝酿该如何开口。

没关系，布鲁斯已经想好了理由和借口。

他很熟练，保证无懈可击。

但眼前的女孩子朝前迈进了半步，仰着头，神情有些紧张和忐忑，嘴唇一张一合，却每个字都和预料中的不同。

布鲁斯垂眸，他原本做好的行为预测模型再次地被推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