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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人间+番外(32)
作者:隰予 阅读记录
郑云龙问道:“干嘛呢杵在那儿?”
“我等晰哥来接我一起走。”
黄子小心地开口:“他来过了,走了。”
“我知道。”
“走吧黄子,让他在这儿待着。”郑云龙把黄子拉走,黄子还是担忧地一直回头看他。高杨一动不动地闭着眼,像睡着了。
……
王晰坐在吧台面前半趴着,头发乱糟糟地塌着,看上去有些颓废。他侧脸尤其好看,特别是配上检察官的制服,总给人一种禁欲的感觉,路人见了都要多看上两眼。
简弘亦抬起头挑眉看了他一眼:“今天没酒,喝茶。”
王晰皱了眉:“别闹。”
“我看你才是别闹了。”简弘亦继续坐在他面前擦他的酒杯,“赶紧去找高杨,把什么都说开了,以后该怎么过还怎么过,哪用搞这些乱七八糟的。”
王晰不说话,就着面前的茶喝了一大口。
“你不嫌烫啊?”简弘亦摸了摸杯壁,“不过也还行,酒越喝越迷糊,茶越喝越清醒。”
方书剑正在一边的小舞台上调着琴弦,吉他有些大,他抱起来甚至有点吃力。他把吉他放在一边,默默坐在简弘亦旁边,听着他们对话。
“你怎么也凑过来了?”简弘亦摸摸他的头发。
“那个……晰哥你要么先回去找他吧,他现在肯定很敏感,你要是不在他身边他会很没安全感的。”方书剑说道。他说这话的时候半弯着腰,下意识地保护自己,像是想起了什么过往的事。
“当时龚子棋……杀了蔡蔡的爸爸,我本来特别绝望,但蔡蔡把我带回家了,我才觉得原来生活还是有希望的,他还能对我那么好。”
方书剑绞紧了手指,抿了抿嘴唇:“现在你如果不去找高杨,他会以为你不喜欢他骗你那么久,以为你不要他了。”
王晰端茶的手在空中停顿。
他会以为你不要他了。
“看吧,连孩子都知道的事情,你不知道?”简弘亦揽住方书剑的肩膀,“今天打烊不留客,去接你家小朋友吧。”
“简大哥!”
门外一声嘹亮的喊叫,丝毫不顾旁人惊讶的眼光。高天鹤喜气洋洋地走进来,法袍都还没脱。开庭的时候他总是会把自己捣鼓得特别精致,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上去就是个英姿勃发帅气的精英律师。
“今天那个被告被我辩得哑口无言,他们还想提交新证据,结果反而被我推翻了。他们辩护律师都没话讲了,简大哥你放心,这钱我一分不少帮你要回来,说不定还能翻个百分之二十。”
“行,知道天鹤最厉害。”简弘亦笑着给他递了杯水,“累了吧?赶紧歇会儿。”
高天鹤才坐下,扭头见王晰满脸丧地坐在一边,吓了一跳:“晰哥你怎么在这儿?”
简弘亦目光移到他身上:“是啊,怎么还在这儿?还不走?”
王晰拎起外套转身往外走,一如既往洒脱又决绝的背影。简弘亦叹息一声,感情的事,要有那么容易解决,这个世界哪里会像现在这样,颠三倒四,捉襟见肘。
“书剑,很不错,今天敢对人主动说自己以前的事了。”简弘亦拍了拍他的肩膀,满意地点点头,“不过龚子棋是你的哥哥,在我们中国人的传统观念里,你还是要叫他一声哥,对吧?”
方书剑犹豫了半天,才僵硬地点了头:“我尽量。”
“书剑,不能说尽量,”高天鹤严肃道,“能做的事情再许诺,不能的就不要答应。”
方书剑愣了一会儿,点头道:“我会的。”
简弘亦看着高天鹤继续和方书剑喋喋不休,每一句话都打到他心坎里。高天鹤说话很直率,不像自己周旋人世这么多年,习惯了弯弯绕绕,但意外地总能契合到他的想法。
人总是愿意同自己相似又不同的人相处。
……
阿云嘎无聊地趴在床上打游戏。医生才来做了伤口清理,不让他躺着。郑云龙带着黄子进来,一见他这副样子,立马开始损人:“哟,只能寄人生希望于电子游戏了?”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阿云嘎拿枕头扔他,郑云龙稳稳地接住,又给他塞回手底下,让他垫着手肘不至于那么痛。
“不趁你现在伤残多损两句,等着你以后打我?”
“我哪儿真的打过你?”阿云嘎瘪着嘴,不过想想的确有那么一次,又安静地闭了嘴。
“赶紧好起来,你怎么损回来都行。”郑云龙把黄子安在他床边的座位上,“别打游戏了,听小孩给你讲个刺激的故事。我还有案子,先走了。”
“这么快就走啊?”阿云嘎抬起头喊了一句,郑云龙摆摆手,关上了门。
……
高杨坐在办公室里,灯也没开。天黑了,警局的文职工作人员都下班了,这层楼黑漆漆的一片,高杨感觉到一种熟悉,很久之前,他习惯于在这样的黑暗里,躲避一切伤害他和他身边的人的可能性。这几年电灯用得多了,都快忘记这种感觉了。
高杨疲惫地陷在椅子里,他等了好几个小时,他逐渐看不到光亮。
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情绪,从讶异,到欣喜和期望,再到焦灼,最后逐渐变得失落,再给自己的心铺上一层盔甲。
可是这次他没来由地特别难过。也许是因为这是他心底最后一道血肉。
他自嘲地笑了笑,脸上最后一点温柔都没有了。小狼彻底扔了他伪装的羊皮,露出保护自己的獠牙和利爪,想要离开圈养的地方,像一匹真正的孤狼一样,寻找自己的领地,孑然一身。
“你怎么还在这儿?”
熟悉的声音,哄他入睡的声音,给他唱歌的声音,给了他十年温柔的声音。低沉得像提琴最后一根弦,拨动弹走浮动的尘埃,划破一室的宁静,又让它归于宁静。
王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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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chapter18
总之,诉讼有它自己的文化,《时代周刊》的负责人和证人们的行为必须以这种文化的标准来公正地判断,而不能以他们本身职业的那种更高尚,也更体面的标准为尺度。
——罗纳德·德沃金 《自由的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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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回家?”
高杨听见王晰这么问他。
他以为自己会没有家。
王晰克制着心头的情绪,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就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他不想去追问,或者说逃避去追问,就这样和原来一样,挺好。
他这么自我安慰道。
高杨没有回话,在黑暗中静静地看着那一道纤细的身影。王晰走过去拉他的手臂,故意装作自然:“越大越不听招呼了,人家警队都下班了你还留这儿给人看门啊?还有以后别这么冒冒失失的,你看看今天多危险……”
“你就没什么其他要和我说的吗?”
四下一片漆黑,王晰看不到高杨眼底的情绪,只从语气里,已经足够让他定在当场,撕开他所有冷静的伪装。
王晰沉默了很久,松开抓着高杨的手。
“我知道那些事儿不是你干的。如果我不相信你,十年前我不会带你回来。”
“那你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防着我?”他继续追问道。
是啊,为什么?
时间久了,王晰自己都分辨不出,当初带他回家,究竟是出于相信还是怜悯。或许是因为怜悯,所以自我欺瞒地去相信。
或者说,质疑过高杨是否做过错事,但从未怀疑过他的善良。
“高杨,你是个很善良的孩子,”王晰伸手想揽他的腰,给这只长大的羊一点安慰,毕竟之前每一次他闹小脾气闷着不发声,只要揉揉他的软发,拍拍他的背,他就会眼眸闪着希望地抬起头。
“我一直相信你是个很善良的人。现在了解到你曾经的十四年,我只会更坚信你是个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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