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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行恋人乙骨君(76)
作者:一叶煎鱼 阅读记录
而当冰冷的泪水慢慢地爬满腮边时,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
野崎弥生感觉在心脏的边缘有什么坚硬的、由碾碎的血肉堆积而成的壳子破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她站在那个口子前,听到了过往呼啸而来的风声,以及某种几乎从骨髓里面泛起的延绵痛楚。
而身边的少年只是略微用力地扣紧了她的掌心,掌心与掌心紧紧地贴在一起。
“どんな日もそばにいるよ。”无论何时,我都会与你相伴。
原来是真的。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会在肩负着拯救世界这样宏大心愿的同时,还会跌跌撞撞不顾一切地来到她的身边,只是为了完成一个微不足道的许诺而已。
“真感人啊。”在远离内场的场馆最后方,一个声音轻佻地对他的同伴说。“刚刚有句什么歌词来着……‘就算荆棘满途也无妨?’”
“别这样直接用望远镜看。虽然没有五条悟‘六眼’那样的视域,但高级咒术师对咒灵的窥伺是非常敏感的。”
“原来夏油你还是有点忌惮他的嘛……那孩子叫什么来着?乙骨忧太?”
“他是个没什么魅力的人,我其实不怎么感兴趣。”声音温润的男人顿了一下,“真人,对‘无为转换’的试验不要集中在东京都内,这样会引起咒术师的怀疑。”
“我知道我知道。轻佻的声音继续说。“不过就算你没有兴趣,也许漏瑚有兴趣也说不定,他不是最爱和强者打架了嘛。”
第53章 亲吻
“老夫还是对五条悟更感兴趣。”空间中响起了第三个人的声音, 这是个老人的声音。
自人类从大地的恐惧之中诞生的咒灵,“漏瑚”。
漏瑚虽然说着“感兴趣”这样的话,但对于人类咒术师的轻蔑还是从他的语调中暴露无遗。
“当代人类咒术师中的巅峰啊, 就由我来杀掉怎么样?”
额头上有缝合线、作僧侣打扮的英俊男人微微一笑, 似乎对于漏瑚狂妄至极的话不以为意。而淡蓝色头发的青年却是弯下腰来好奇地看向他头顶可以转动的螺旋, 似乎是想要动手转一转。
“漏瑚,转动你头上的螺旋可以调整火力吗?”
“真人, 不要胡闹。”对于真人的动作, 漏瑚露出了可爱的小孙子非要给爷爷腿毛扎小辫时的无奈,只好转移话题, “为什么你的‘无为转变’对于不同试验品的效果差异这么大?”
“这个嘛……”真人笑嘻嘻地说, 忽略掉身上遍布的缝合痕迹,他的面容甚至称得上秀丽, 此刻他淡灰色的眼瞳在阴暗的角落里闪烁着闪亮的、近乎纯粹的恶意。“你知道的, 我的术式效果是改变人类灵魂的形状。而咒力的强弱和极端的情绪相关, 也就是说在改变他们灵魂形状的过程中, 承受的痛苦越大,改造人的咒力和攻击力也就越强……不过增幅不可能永无止境, 毕竟人类这种东西是很脆弱的,当躯壳和灵魂到达某个承受的阈值时,他们就会像撑破的气球一样……砰!”他比了个炸开的手势,似乎被自己的幽默逗弄得开心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炸得连渣都不剩哦。”
对他这幅癫狂模样, 另外两人都已经习以为常, 毕竟真人就是从人类对同类的恶意中诞生的咒灵。而因为他们都没有该有的反应,名为真人的咒灵也觉得有些无聊, 他一脚踢开了望远镜,转而去调取场馆中的实时监控,场馆中的人太多,他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位于内场位置的咒术师和他同行的女孩。
“真人,不可以现在对她动手,她和乙骨忧太走得太近,对她下手会打草惊蛇,破坏我们的计划。”男人说。
“我知道我知道啦,”真人比了个了解的手势,又把监控放到更大,高清红外监控中,少女明丽动人的脸颊上沾染着亮晶晶的泪痕,而身旁的少年始终握紧了她的手。“好吃的饭菜会因为一时的忍耐而变得更加美味啊。”
“区区人类,算什么美味?”漏瑚满脸不屑。
“漏瑚,你有妈妈吗?”真人一边对着监控中的少女比了个鬼脸,一边随口和同伴聊天。
“……”和自人类对森林的恐惧诞生的“花御”、自人类对海洋的恐惧诞生的“陀艮”、自人类对同类的恐惧中诞生的“真人”相比,这一代从人类对火山恐惧之中诞生的漏瑚年纪是最大的。正因如此,他虽然嘴上对人类不屑,但对于东方几个国家的文字都略有了解,也知道这句话多少有些骂人的意思。不过考虑到真人实际的年龄,他只好认为对方只是年纪小口无遮拦而已。
“吾等诞生自人类对天灾的恐惧,并不像人类那样……”
“其实我有妈妈哦。”真人开心地笑,“就像是人类对于生命起源的假设中那样,闪电在原始的海洋上肆虐,不同的气体和分子不断发生着化学反应,有机分子缓慢地聚集起来,终于,在以亿年为单位的至关重要的某一刻,最初的生命在海洋中诞生了,在那之前的亿万年都只是为了那个时刻做铺垫而已。我的出生也一样,人类对同族的恨意不断累积,模拟出咒胎的骨骼和肌肉,随着人类的负面情绪而四处游荡。某一天,心怀着对女儿强烈的恨意,住在精神病院的女人伪装成精神状态逐渐好转的样子骗过了医生和护士,她找到了机会,以手掌心死死掐住了年幼女儿的脖颈……那一刻,我拥有了自己的意识。”
真人深吸一口气,身躯因为激动而不断地发抖。
“真美妙啊,那汹涌的、令人难以自拔的、滔滔不绝的恨意……即使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还是像发生在昨天一样令人难以忘怀。”
漏瑚的神色有些复杂。
“所以你才说……”
“没错,从这个角度来说,那个女人就是我的妈妈,而野崎弥生。”他遥遥地指向数万名观众的前方,“是我的姐姐哦。”
“这样啊。”做僧侣打扮的男人露出了一丝慈悲的笑意,“你要因此放过她么?”
“当然——不是了。”真人大笑着说,“有一种叫做杜鹃的鸟,自己不会筑巢,就将蛋下在别的鸟类的巢中。杜鹃鸟个头更大,体格也更健壮,总是比别的蛋更快孵出来。而为了更多地吃到亲鸟从外面带来的食物,杜鹃的幼鸟总是在有一点行动能力的时候,就扑腾着翅膀将和自己同巢的兄弟姊妹全都挤出去摔得粉碎——咒灵和人类,就是这样的兄弟姐妹啊。”
“不过要是摔死的话也太不够刺激了……让我想想,以后要送给我可爱的姐姐一份怎样的礼物呢?啊,有了,把她变成一只小鸟怎么样?羽毛像火焰那样鲜艳又可爱的小鸟,一生都在寻找自己喜欢的荆棘树,当它心愿得偿之日,却以面目丑陋怪物的样子撞死在自己最爱的、最长、最尖的荆棘上,流着血泪放声歌唱——这样的结局,是不是超级超级超级赞啊!”
因为太过激动,真人的面容以远超人类肌肉和骨骼限制的程度剧烈扭曲,皮肤则像是蛇蜕一样从他的身体表面脱落下来,他似乎已经沉浸在了以某个女孩生命为注脚的伟大剧本中,不可自拔。
“那祝你好运吧。”黑衣的僧侣笑了笑,忽然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他朝着场馆的另一侧一瞥,“又有咒术师来到了现场,虽说他们不认识这具身体……但我的样子不能被高专的相关人士看到,先走了。”
在某些特定的场合,人和人的情绪总是非常容易相互感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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