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能]被盲人囚禁又放出来了(30)

作者:流浪板栗 阅读记录

岛崎亮很难想象铃木将流泪的样子,就像他完全想不出自己流泪的模样。

身前贴着自己的女孩倒是经常哭泣。

拧开门锁的一瞬间,鸣海遥忽然攥紧了岛崎亮的手臂,指甲深深掐进西装、衬衫与皮肤里。

“嗯?”他问。

她说不来地心慌。

鸣海遥兀然意识到这不是拿取外卖的开、关门。

“我害怕。”

门刮着地面带起一道惊诧莫名的摩擦声,仿若恐惧感正拿它冰凉、粗糙、锋利的掌缘细细抚摸肌肤。

胆战心惊的软弱在微小琐碎的动静中浮现而出。

世界不再只有她到岛崎亮的距离那样狭窄——他们亲密依偎着。

“宝贝,放轻松。”他说着,指关节轻柔地挠了一下鸣海遥的下巴,像羽毛轻蹭那样,像对待小动物那样,又用指腹摩挲她的嘴唇、下颌和耳朵。

手掌是有温度的,像小小的火焰烘烤惊寒的小动物,非常舒适,故而她也如动物那般放松下来。

他又将鸣海遥的十指紧扣着保证:“我不会放开你的手,放心啦。”

事实上铃木将对不请自来出现在学校的两人略有惊吓,但很快爽朗笑着寒暄起来。

“岛崎,挺多天没见了呀,这是你女朋友吗?”

他大方地对她自我介绍起来。

而岛崎亮同样开豁地说起他们此行的目的,对方闻言微有无语,但还是带领奇怪的两人换上室内拖鞋,进入教学楼内部。

铃木将注意到一点,即便是在做换上室内拖鞋这类很不方便的事情时,他们的手也从未放开。

……

“发生了什么吗?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吗?”

这时,鸣海遥忽然就不流泪也不说话了。

她只沉默地趴在桌面,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假装看着铃木将。

距离上他俩的年龄更相近,可外貌上鸣海遥已经是成年人的模样——成猫和幼猫的“成年”,而铃木将仍是个少年人。

他们仿佛在沉闷无声的教室对视。

铃木将思考片刻,回忆起她方才嚅嗫未完的半句话:“其实你不想……不想什么?”

她闪烁般眨着眼睫,嘴唇似有颤动。

又在鸣海遥犹如将要出声的刹那,铃木将接起了来电。

来电显示人为影山律。

第35章 别扭的心路历程

“Boss把儿子过继给我们吧,感觉您也不会出来了。”

特殊监狱里突然出现一位与橙色元素格格不入的素色西装男人,他正谈笑自若地说着很可怕的话语。

“您不是遗憾没人看小将长大吗?虽然我们看不了,但会好好陪伴将长大呢。”

穿着橙色狱服的被说对象铃木统一郎:“……”

铃木将接听电话的时候,一旁趴在课桌的盲女孩则没事干地发呆。

那句没说完的话,大概是“我其实不想……我其实不想他回来”,深究原因却截然相反。

因为不想再被抛弃,不想去想着这次又被他抛下了然后在等待中再感到受伤……所以不想他回来。总之是别别扭扭地绕上一大圈再拧成乱结的心路历程。

不过这逻辑再绕再拧都没关系,察觉到自己可笑的鸣海遥已经不打算对人说出口了。

继而,她不由地因这点滑稽,而思忖自己怎么会绞成这样——整个人和灵魂纠结在了一起,形成一团乱麻似的类人形生物。

耳畔的讲电话声音渐渐熄灭,铃木将挂断电话,指关节叩响桌面。

鸣海遥蓦然回神,“嗯?”

“有人在找你。”

“什么?”

“你的朋友很担心你。”

鸣海遥忽地想:如果把刚才那段说给绘里香听的话,她一定会明白。

然后,她感到说不出来的欣快,很短,欣快只在顷刻就变作了更为强烈的委屈。

那些绞成一团乱麻的别扭堵在了眼睑泪腺。

等待人回复的铃木将抬眼,瞥见对面的脸色变来变去,眼睛一眨,她就将眼泪从泪腺里挤了出来。

还不够,鸣海遥又委屈巴巴地拿手背去压着眼睑,泪水便越挤越多,上一滴还未滑落,下一滴又已到临,像两条细长的麻绳从眼眶掉落。

铃木将:不妙!这次变成学校里那种一看就很难搞的女生哭法了!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随手拉了把椅子坐在旁边,平静地候着盲女孩哭够。鉴于岛崎亮和他爸走得近,她又看起来很好欺负……也确实没有反抗能力,综合以上几点,铃木将大概能想象他俩是怎样的糟糕关系。

泪水构成的麻绳差不多流到了尽头。

铃木将于是开口问道:“那我们走吗?”对面这女的都哭成这样了答案不言而喻了吧!

鸣海遥静止不动。

“哈?”他略有错愕。

鸣海遥低垂眼睑,睫毛几乎是犹豫不安地扫过眼尾。

“不是吧……胆小鬼很逊哎。”

铃木将似乎才发觉不是每个女性都像他的妈妈一样勇敢。

他很是为难了一会,忽然想起很小时候的另一件事,距离离开还很久的妈妈曾看着因超能力进步而振奋欢呼的小孩子自己流泪。

也许妈妈也不那么勇敢,她迟疑许多年,直到最终做出仅需一次的决定。

铃木将挠了挠头,决定对鸣海遥再宽容丢丢。

于是他耐心地询问她的想法,离开或者留下,哪样选择都可以。

可被人说很逊胆小鬼的盲女孩已经把脑袋又埋了起来,聆听外界的耳朵结结实实地拿手堵上中。

问了跟没问一样的铃木将:“……”

刚对她冒出来的宽容没了!

鸣海遥掩耳盗铃式地逃避着现实。

虚无里的心灵如同置身于巨大而永恒孤独的房间,也许它对于“与岛崎亮分开”的行为一直藏匿有创伤般的恐惧。

可即便现实里的她把自己深埋起来,依旧心事重重、无能为力且逃避不能,只能不断地感受着怯惧;同时感到羞耻、失态和难以启齿;体会自己由内到外可笑,甚至是具备侮辱性的难堪。

鸣海遥觉察到了失败。

虽然如此形容蛮诡异的,但就是“失败”:她对爱的追求彻彻底底地落败了。

她得承认自己不被爱,不仅如此,还得承认“恋爱”里的自己不被当做平等的人——一只柔软的小猫或者玻璃、云,随便什么吧。

这样逃避的时刻,铃木将拿开鸣海遥用于拒绝交流的“耳塞”,剥开掩盖着面孔的臂弯。

“你怎么想的?”

他企图从对方沮丧的表情和脱节的行为里分辨答案。

不回答的鸣海遥大约是在想事情真的很复杂,心里的念头也很多,一时真的真的做不出决定。

啥也没分析出的铃木将暗想:可恶,这女人好难搞!要不直接带去给律好了,至于她的个人想法谁要理啊。

实在受不了她的装聋作哑呆头呆脑和神经错乱!

故此,铃木将的手掌按住了鸣海遥的肩膀,“没办法了。”

她微微歪头,正在迷惑之际被人疯狂摇晃起来要现在马上立刻必须做出个选择。

现状中的鸣海遥有点像商场开业门口前摆放的空中舞星气模,就是长长一条随风摇摆形如跳舞一样的充气巨人。

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都仿佛在无情摇撼中晃离了脑袋。

她心里想着快停下来要吐了呀马上就要摇出早午饭来了,嘴上不由说出心灵里最简单、最真切的意念:“我要去到绘里香身边。”

鸣海遥很想她。

“很好。”对答案很满意认为可以向影山律交差的铃木将停止对鸣海遥的折磨,停下摇晃的手臂便随意地搭在对方的肩头——触感还蛮好,同平时接触的男生似乎有那么点不一样。

可鸣海遥一停下来就又开始了迟疑,“可是……”

“没有可是。”

“想和亮哥哥告别,一下就可以了。”

青少年铃木将闻言冷不丁打个寒颤,他认为对方的称呼极度恶心加肉麻,“……说实话,完全弄不懂你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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