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如此，怎么可能，开玩笑吧。”

“五条这家伙凭什么在我们前面啊！”

家入硝子说到这里，同样引起了夏油杰的共鸣。

其他方面五条悟费尽心思争第一也就算了，凭什么这个感情黑洞的感情进展会比他们所有人都要快，真是不公平。

梳着半丸子头的少年，垂下眼睫深思了片刻，得出结论。

“确实很让人生气。”

不爽的家入硝子，生气的夏油杰同时加入愤怒的单身狗阵营。

……

假想咒灵需要满足一定条件才会出现。

而樱川高中失踪的学生，在失踪之前都进行过好几种招鬼仪式。

因为没办法确定到底是哪种招鬼仪式招来了“鬼怪”，所以只能一个一个分别尝试。

时间慢慢来到了午夜。

五条悟挑选着辅助监督准备的道具，从背包里抓出了两根红色的蜡烛。

他将蜡烛在手中转了个圈，做下了决定。

“就这个吧。”

五条悟想让祁星找一找有关于红蜡烛的仪式步骤，转过身才发现少女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墙角处。

他愣了一下，问：“你跑那么远干什么？”

祁星飞快地瞥了一眼五条悟手中的蜡烛，蜡烛呈现出不详的暗红色，烛身还覆盖着一层不均匀的烛泪，像是滴落的血珠。

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开始浮现，各种恐怖电影的画面。

凉意顺着脊背向上那攀爬，她脸色一白，腿脚就跟着软了下去，好在身后就是墙壁及时撑着了她，没让五条悟看出她的异样。

祁星调整了一下呼吸，勉强保持着冷静的表情，不想让五条悟看出她在害怕。

“我之前维持很久的术式已经很累了，不想再干活了。”

“所以……？”

“招鬼仪式一个人也可以完成吧？”

五条悟明白了，“你就是想偷懒。”

祁星应得很干脆：“对。”

没想到有人偷懒也会偷得理直气壮的五条悟：“……？”

祁星：“你之前不是说过你负责解决咒灵，我负责补刀吗？到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五条悟露出不情愿的神色：“那你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啊。”

祁星双手合十，鼓了两下掌：“我还可以当氛围组，为你加油打气。”

“五条同学加油，五条同学最棒。”

毫不走心地说完加油词，祁星十分心安理得地将所有的工作都推给了五条悟一个人。

……

走廊拐角处的洗手间里。

五条悟将点燃的蜡烛，放在镜子的两侧。

昏黄的烛火缓慢飘摇，只照亮了一块洗手台的范围，其余的地方依然是一片渗人的黑暗。

本来站在门口的祁星，不着痕迹地向五条悟的方向挪动了一点距离。

余光瞥到少女缓慢地向自己的方向靠近，紧紧的贴到了自己后背的位置，五条悟感到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拿出水果刀开始削苹果。

五条家的大少爷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亲力亲为的事情，第一下就毫不意外地把皮削断了。

他拿出一个苹果重新削。

这次比上一次好了一些，削了第三下才断。

他又拿出一个苹果……断了。

他又拿出一个苹果……

若不是看到洗手台上摆放的整整齐齐的苹果堆，祁星还以为自己进入了循环。

不过她什么也没说，也没有抱怨五条悟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十分安静地站在五条悟的身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因为她很清楚，只要她表现出一点不耐的样子，五条悟就会让她来削。

她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连续削断好几次，五条悟也开始不耐烦起来，他偏过头去看祁星，流光闪动的眼眸紧紧盯着她的脸，似乎想找到一个能将这份工作推给她的理由。

少女的表情出乎意料地乖巧，卷翘的眼睫轻眨了两下，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信任，仿佛这件事除了他以外，没有人再能够胜任一样。

找不到借口发作的五条悟直接将刀插进了苹果里，削掉好大一块果肉，然后三两下将苹果削得只剩下孤零零的果核。

烛火在此时忽然剧烈摇晃起来，周围的影子也随之变得影影绰绰起来，似乎有一阵阴风刮过，发出一阵诡异低吟。

若是放在惊悚电影中，此时肯定响起了恐怖的BGM。

祁星呼吸一滞，下意识地用手指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继续看下去。

耳边传来清脆的声响。

她张开手指的缝隙，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向外看，生怕在镜子中看到一张染满血泪的青白脸孔。

鬼脸没看到，却看到五条同学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她前面，咬了一口苹果。

少年的脸颊鼓起了一块，说话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挺甜的，你要吃吗？”

莫名其妙接下半块苹果的祁星：“……咒灵呢？”

“没出现，应该是招鬼仪式选错了。”

规则书上说午夜时分，在摆放蜡烛的镜子前面削苹果，如果能将苹果皮完整无损的削下来，就可以看到寄宿在镜子中的鬼神。

摆放在洗手台上的苹果，虽然被连带着果皮削掉了绝大部分的果肉，但也勉强符合规则书上说得完好无损。

应该……吧？

虽然知道一次性选对的可能性很低，但只要想到还要再经历可能不止一次的惊吓，祁星的心就没办法放松下来。

她咬了一口苹果，清甜的果肉也依然抚平不了她心中的恐惧。

五条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害怕咒灵的咒术师。”

祁星动作微僵，完全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是她没有伪装好吗，可是她已经很控制自己不要暴露情绪了呀。

不对…不可能是她的原因。

一定是五条悟的六眼实在太超规格，所以任何伪装都没有办法在他面前隐藏下去。

祁星不知道的是，她那张苍白的小脸，惊惶无措的眼神，恨不得像个贴画一样直接贴在五条悟后背上的动作，即使是个没有六眼的普通人也可以轻松地看出来，她隐藏在平静外表下的恐惧。

祁星将果肉咽下去，小声地辩解。

“我不是害怕咒灵，我只是怕鬼。”

五条悟更奇怪了，“不存在的东西有什么好怕的？”

“你又没看到过，你怎么知道不存在。”

“既然没有人看到，那当然是不存在了。”

祁星差点被他绕晕了。

她找回自己的观点。

“没有谁规定咒术师不可以害怕鬼吧？”

“日本拍了那么多部恐怖电影，每一部都是我的心理阴影，”祁星振振有词，“吓得我整晚整晚都睡不着觉，闭上眼睛全都是鬼的样子，所以我会害怕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五条悟用指节轻敲了一下祁星的额头，“你应该庆幸自己是咒术师不是普通人，不然你的恐惧可以滋生出两只特级咒灵了。”

污蔑，赤裸裸的污蔑！

祁星捂住额头，对五条悟怒目而视。

五条悟没有理会她，转身离开了洗手间。

为了方便仪式的进行，教学楼里没有开灯，只有走廊里安全指示灯，尽职尽责的散发着幽绿色的光芒。

祁星顾不上生气了，迅速追了上去。

“你等等我啊，别走那么快……”

五条悟拉长声音：“再慢的话就被杰和硝子抢先了——”

说是这么说，他却还是放慢了脚步，等着祁星追上来。少女得寸进尺地握住了他的衣袖，像只小猫一样缩在他身边，时不时警惕的四处观望，似乎很担心某个阴暗的角落，会冒出什么恐怖的东西。

五条悟把她四处张望的脑袋掰回来，然后直接握住了她的手，拉着她走向另一边的安全通道。

“别耽误时间了。”

……

五条悟站在楼梯的下面，慢慢向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