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苇京治“嗯”了一声：“你不是说想亲手装扮圣诞树。”

他指指旁边的小盒子：“里面是一些装饰品。”

桃沢月海又爱怜地抚了抚雪松枝，这才顾得上把目光往旁边移。

除了他刚才指的那个装饰盒以外, 还有一个盒子。

他居然准备了好几样礼物。

她拆开，是个香薰蜡烛，白色的包装，散发着极淡的一点香气。

太淡了，桃沢月海说不出具体是什么味道, 但她直觉应该是一种很温暖的香味。

不过香薰蜡烛这种东西, 只是看着就很温暖了。

“这么浪漫的吗？”桃沢月海双眼亮晶晶的, “你坐过来一点, 我们一起。”

赤苇京治于是坐到她旁边, 打开装着饰品的盒子。

桃沢月海是第一次装扮圣诞树，只知道最顶端一定得是一颗星星才行。

她从所有装饰品里挑了一颗最大最亮的星星出来, 放到旁边, 作为顶端的那颗。

然后才是其它地方, 这就没什么讲究了，两人抓到哪个就放哪个, 各种铃铛松果蝴蝶结都往上挂。

“这里放个拐棍，再帮我拿个姜饼人。”桃沢月海挂好姜饼人, 拍拍手，“好啦。”

“很漂亮。”赤苇京治拿起她最先挑出来的那颗星星递过去。

桃沢月海却不收，笑着看他：“最后一步你来吧。”

当顶端的星星固定上去的时候，她莫名有一种，赋予了这棵雪松新的生命的感觉。

很神奇，她和赤苇京治，有了一棵自己的圣诞树。

桃沢月海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融化掉了，受情绪蛊惑，她轻轻吻了一下树梢。

她闭着眼，睫毛微微颤动着，神色间居然显露出一丝虔诚。

很难判定这虔诚是对什么的。赤苇京治静静等她重新直起身子，然后捧着桃沢月海的脸，印上了同样的地方。

判定不出也没关系，他可以报以同等的虔诚和热爱。

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唇贴着唇。

睫毛挨在一起，像是在心里扫弄着，很奇妙的感觉。

“我们居然有圣诞树了。”桃沢月海很兴奋，“继金鱼之后，我们有圣诞树了！”

她碎碎念：“我会好好养它的。应该不会养死吧？雪松要怎么养啊，喜阴还是喜阳，要放在什么样的温度里，多久浇一次水，一次浇多少……”

赤苇京治也不觉得烦，很耐心地听她说完，然后一一回答。

“放在通风散光的地方就好。温度的话，你空调的温度刚刚好。浇水不用太多，只需要保持土壤湿润。”

他说完，还鼓励道：“放心吧，很好养的。”

桃沢月海一直都很喜欢他这种回答方式。

既能照顾到她的情绪，又会给出详细的建议或者解决方法。让人感觉很安心。

她又摸摸雪松枝，决定把它放在窗边。

冬天没什么强光直射，她也不会开窗。

最重要的是，假如赤苇京治来，一抬头就可以看到它。

简直就像是在迎接她的罗密欧一样。

今年的天气很争气，饭吃到一半的时候，窗外落了雪。

桃沢月海当即拿出手机给孤爪研磨拍了张照，附的文字是「你猜得好准！真的下雪了！」

这种时候，她是不会考虑构图的，就只是很普通的一张照片，里面囊括着他们的小圣诞树，桌边点燃的蜡烛，还有窗外白色的雪花。

室内是温暖浪漫的，室外是寒冷浪漫的。

几乎连呼吸都变得暧昧又柔软。

桃沢月海只负责发照片，之后就放下手机安心吃饭。

因为晚上还要和家人庆祝，他们这次订的餐厅口味很清淡，份量也少，她三两下吃完，漱了口，照例收到了餐厅送的糖果。

因为是圣诞节，连糖果的包装纸上都印着红绿白的菱形格子。

桃沢月海有点惊喜，把糖果含进嘴里，包装纸则仔细折好，放进了衣服口袋里留做纪念。

她打算回去之后把糖纸也串到圣诞树上。

外面很冷，还没出门，她就把自己和赤苇京治的围巾都整理好，保证不会有风灌进脖子里。

雪下得很大，没过一会儿，两人头发上就都落满了雪，围巾也被融化的雪润湿。

街上人来人往，所有人脸上都带着笑，桃沢月海抱着她的宝贝圣诞树，幸福得快要冒泡泡了。

这雪松因为落了雪，圣诞氛围也更加浓厚。

广场在放圣诞歌，桃沢月海跟着哼了几句，心情不断飞跃过好多个山丘。

一转眼，她视线又被一抹红色吸引了。

有人在广场卖玫瑰。

“你等等我。”桃沢月海也不放下盆栽，朝着那边小跑过去。

她买了一枝红玫瑰，没要包装。

赤苇京治送她绿色，她就回个红色，很般配。

她回头，赤苇京治一直站在原地没动，和她对上视线，也只是很浅很浅地牵了牵唇角。

好看得要命。

桃沢月海跑回去，喘了喘气，把玫瑰放进他提着礼物的袋子里：“好了，现在我也是浪漫的了。”

那玫瑰只露出半朵，在雪中摇曳着，显得更加艳丽。

赤苇京治也低头看着那朵娇嫩的玫瑰，应和她：“是很浪漫。”

桃沢月海好像爱上了给他送花一样，时不时就会送几朵。

因为这个，他还经常被排球部的人调侃。

不过赤苇京治没觉得有什么。花只是表达情感的载体，重要的是桃沢月海的心意。

更何况，他也觉得花很漂亮，让人看见，就觉得心旷神怡。

出于一点浪漫的考虑，他们没坐车，就只是在雪里走着，步子很慢，几乎像是在散步。

也不觉得冷。

这是桃沢月海过的最完美的一个圣诞节。

哪怕还没进行到家庭part，她也能笃定。这就是最完美的一天。

和新认识的大家交换了零食，收获了无数个祝福和夸奖，又和喜欢的人约会，接下来还将和家人们一起庆祝。

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了。

一直到他们经常道别的那个拐角，桃沢月海都没法平复心情。

“赤苇学长。”她突然记起来第一次被他送回家的那个晚上。

那时候还是夏天，晚上的风是微凉的，他们拥有了一个变相的拥抱。

害羞又慌乱，暧昧又轻柔。

桃沢月海直直望进赤苇京治眼底，那片绿色湖泊里藏着融化的月亮。

她踮脚，凑的更近：“你表情好可爱啊。”

桃沢月海觉得自己可能没有别的形容词了，可爱足以概括赤苇京治在她心底的全部。

无论他怎么样，都让她觉得可爱到不可思议。

怎么会有人就连写字时的指尖都那么可爱啊，因为握着笔，指尖微微用力，会有一点轻微的泛白。

他吃东西的时候更可爱，假如是饭团，脸颊会鼓起一个可爱的弧度。

“赤苇学长，你真可爱。”桃沢月海又重复了一遍，神情很认真。

赤苇京治也笑，他站在雪地里，全身上下都落了雪，却依旧是柔软温暖的。

“你也很可爱。”他显然也想到了那个夜晚。

现在的桃沢月海已经不会再抱怨他只会夸她可爱了。

她完全明白了可爱这个词的重量。它承载了一颗心完整的爱。

“所以，这位好心送我回家的学长。”桃沢月海用圣诞树挡出自己的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弯弯的眼睛，“要交换联系方式吗？”

赤苇京治欣然应允：“好啊。”

他拉下围巾，把自己的整张脸都露出来：“但是，我不是什么好心的学长。”

“介绍一下，我是赤苇京治。”

嗯，他玩闹的时候也可爱到不行。

桃沢月海几乎要笑出声来，耳边隐隐约约还能听见一点圣诞歌欢快的旋律，不知是哪家在放——也许就是她家呢？

或者这声音是起源自她的胸腔。

无所谓，她不在乎。此时此刻，在这片雪地里，她的眼前，心中，都只有赤苇京治一个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