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甫琴科就是这个时候来到更衣室的。

作为米兰的名宿，舍甫琴科在马尔蒂尼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卡卡几乎是在刚看到舍甫琴科的一瞬间，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舍甫琴科，一刻也舍不得移开。

时间真是一个残忍的东西。

当年那个在绿茵场上尽情奔跑的英气少年，现在也已变成一个成熟稳重的中年人。

他剪着短短的头发，胡须打理得干净得体。虽然鬓角已经发白，但是面容依然英俊，气质卓然。

走进更衣室的舍甫琴科没有笑，他的眼神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圈更衣室，然后视线停留在了正呆呆望着他的卡卡身上。

看着这张和里卡多有七八分相似的脸，舍甫琴科挑了挑眉。

“卡卡？”

他伸出手来，主动和卡卡打了招呼。

卡卡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有好多话想说，但是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和舍瓦在彼此最好的年华里相遇，共同创造过那么多辉煌。即使后来各奔东西，但仍然会在某些时刻想起那些曾经并肩而行的日子，怀念起彼此意气风发的时刻。

卡卡的鼻子酸酸的，眼睛里已经泛起了泪光。他张口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声呜咽。

眼泪汪汪的，像是走失的小狗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主人，又委屈又想往主人身边凑，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其他人都看了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舍甫琴科有些愣住。

他来更衣室的一部分目的也是为了见见卡卡，想见见里卡多的弟弟。

虽然不知道卡卡为什么突然这幅可怜巴巴的样子，但舍甫琴科还是觉得心底有一块地方被触动了。他忍不住走上前，轻轻地拥抱了一下卡卡。

“你还好吗？”

他拍了拍卡卡的背，眼睛专注地看着卡卡，温柔地询问。

语气耐心而又包容。

卡卡抹了一把眼睛，感觉自己缓过来了。这时的他才注意到四周人的视线，大脑飞快地转动着，试图为自己的行为找个合理的理由。

“我……我是你的球迷！”

卡卡的声音还有些哽咽，但已经能听出雀跃。

在场的所有人都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如果是球迷的话，那一切就很合理了。

因为太喜欢这个人啦，所以见到他就很幸福。

幸福的人想要流眼泪，这一点也不奇怪。

大家的神情都放松了下来，更衣室里的氛围一下子变得欢快起来。还有人吹起了口哨，调笑起自家这个见到偶像就化身小哭包的小球员。

“那还要再抱一下吗？”

舍甫琴科也笑了。

有球迷将舍瓦比作基辅的雪，来形容他身上那种冰雪冷冽的气质。（注1）

但是当他一笑起来，就像是冰雪消融，整个人都带上暖意。

卡卡用力地点头，在舍甫琴科重新抱住他前，率先将眼前的男人紧紧拥进自己的怀里。

眼泪在这一刻决堤，啪嗒啪嗒地落在了舍甫琴科的肩上，卡卡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好见不见，舍瓦。

见到你真好。

第18章 米兰德比

71

舍甫琴科没有挣扎，就这么任由卡卡抱着他。还时不时轻轻拍着卡卡的背，害怕他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哭噎到。

等到眼泪终于止住，卡卡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舍甫琴科看到卡卡的脸上还挂着泪痕。他一边伸手轻轻帮他擦掉了睫毛上的一颗眼泪，一边想着有什么话题可以转移小朋友注意力。

“待会你会上场吗？”

舍甫琴科想到了赛前的大名单。

想起加图索之前对他说过的话，卡卡迟疑地摇摇头。

“应该不会……”

“那这次我没有机会看到你踢球了，”舍甫琴科摇摇头，有点遗憾，“看来只能下次了。”

他伸手揉了揉卡卡的脑袋，觉得手感很不错，毛茸茸的，于是又拍了拍。

“加油，好好踢，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喧嚣声，赛前采访已经结束，参加新闻发布会的人已经回来了。舍甫琴科他们也应该走了。

走出更衣室前往看台包厢的时候，舍甫琴科和马尔蒂尼逐渐落在了最后面。

马尔蒂尼瞥了一眼舍甫琴科，语气有些发酸。

“看来那小子真的挺喜欢你，我和他认识也这么久了，可从来没有见过他有这样的表现。”

“马尔蒂尼也会缺粉丝吗？”舍甫琴科看着他表演，想笑。

马尔蒂尼耸了耸肩：“怎么不缺呢？要知道马尔蒂尼也退役了这么多年，也许大家早就忘记了这个老家伙到底是谁？”

舍甫琴科嘴角扬起一抹笑容，眼睛弯弯的。即使他的气质很成熟，但是一笑起来就给人一种少年的柔软感。

他歪了下头，配合地表演：“那就没办法了，看来只能由我来假扮你的粉丝了？”

“你居然不是吗？”

“谁知道呢？”

两个人对视一眼，然后都哈哈大笑起来。

72

等到舍甫琴科离开，更衣室里的同伴都上前调侃卡卡。

但是卡卡脑子里却都是舍甫琴科有些遗憾的表情。

不行！

他一定要让舍瓦看到自己踢球，就现在！

想到这里，卡卡立刻换好衣服蹲到更衣室门口等人。等到加图索一出现，就蹿到了他面前，把人拉到了角落里。

“教练，我可不可以上场？我好想踢球！”

卡卡双手合十，做祈求状。两只大眼睛乌溜溜的，一眨不眨地盯着加图索，满是渴望。

“拜托拜托！”

加图索内心毫无波动。

他不仅无动于衷，还没忍住直接伸手拍了一下卡卡的后脑勺，拍的人脑瓜子嗡嗡的。

“我们之前是不是说好了，这次比赛不会让你上场。你不是答应了吗？怎么现在又想反悔？”

“可是舍瓦来了！”卡卡试图为自己争辩：“我当时可不知道舍瓦会来看比赛！我想让他看到我踢球，拜托了教练！”

“关舍瓦什么事？”

“我很喜欢他！”

“那就更不行了。”加图索此时非常冷酷无情。

他不会拿卡卡开玩笑。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米兰德比的氛围有多激烈。但凡对面的谁有点坏心思，或者下手一时没轻没重，那么这个小家伙可能当场就折在这里。

谁敢冒这种风险？

“好吧……”

看来是没戏了。

卡卡也看出了加图索态度的坚决，只好放弃，灰溜溜地跟着加图索进了更衣室。

73

在经历完更衣室一番慷慨激昂的战前鼓励后，AC米兰的全体成员都觉得斗志昂扬。

一踏入球场，就能感觉到震天般的声潮。整个圣西罗球场八万多个座位座无虚席，铺天盖地的红黑色占据了所有人的视线。虽然球场设施已经有些老旧，但是球迷的热情却仍然高涨。

双方球员在球场中央列队站好。看着面前的对手，大家的表情都很严肃。

解说员正在介绍双方的阵容。

这时，镜头突然捕捉到了替补席上的卡卡，嘉宾们都眼前一亮。

“现在镜头里出现的是AC米兰最近签约的新人卡卡。在本场比赛中，卡卡以替补的身份出现在了大名单中。”

“看着这张脸，大家应该就能猜到他和里卡多的关系。”

“是的，卡卡是里卡多的弟弟。我们也可以看到，卡卡现在身上穿的正是里卡多曾经穿过的22号球衣。”

因为那张脸实在好看，所以镜头一时间没有移开。解说干脆就围绕着他开始聊了起来。

反正比赛还没开始，聊点场边八卦才有助于提高收视率嘛。

“其实刚刚看到大名单上出现卡卡名字的时候，我还惊讶了一下。”

“如果我没记错，他才正式训练一个多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