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能在之前留意到，大概是因为天气的缘故。当时是夏天，气味什么的，总是能迅速传播开来。

葵皇毅大人从他身上闻到了酒味，然后……

他从走过的葵皇毅大人身上闻到了特别的香味。

万修升该庆幸自己即使在酷暑下也没有生病，身体健康，嗅觉也灵敏吗？

那个时候就那么凑巧，他对葵皇毅大人的熏衣服的香料很感兴趣。

当万修升走入葵皇毅大人的房间，葵皇毅大人此时正在看书。

“葵皇毅大人。”万修升声音变低，与葵皇毅打招呼。

直播间的人很能理解为什么此时万修升的音量会和之前不同。

葵皇毅大人整个人散发着难以靠近的气场。万修升本来就对葵皇毅大人有些敬畏，加上又要在对方面前吹奏笛子，他害怕是理所当然的。

万修升其实倒也没害怕。

真的，哪怕在心里想过不少葵皇毅大人可能对自己不利的结果，他最终还是选择看开，把葵皇毅大人想成一个好人。

葵皇毅大人应该是个好人。

不然，也不会用这种方式督促他精进对笛子吹奏的技巧。

他的声音之所以变小，完全是因为他觉得对方很忙，抽空听他吹笛子什么的，到底是打扰到对方了。

但打扰的结果已经造成了。

万修升能做的就是尽全力吹好自己的笛子，让葵皇毅大人惊讶他的进步。

葵皇毅在万修升走进房间时，就已经注意到了万修升。他的目光从书上移开，看向像是决定好大展拳脚，好好吹笛子的万修升。

“……你好像对你的笛子吹奏很有信心？”

“人能够相信的最终只有自己。”万修升解释，“所以我对自己很有信心。”

[万修升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盛一碗鸡汤给我喝？]

[我能说我不相信我自己吗？呜呜呜。]

[还是要相信自己。毕竟，在孤立无援的时候，就只有自己了能够相信，要积极地破局。]

葵皇毅听到万修升这么说，不由得被对方极为淡定的表现惊到了。

没想到，万修升如此会辩驳。

可如果万修升在笛子吹奏上没有实力，葵皇毅只会认为对方擅长油嘴滑舌，根本不会真的努力，“相信自己”的话语也是在说废话。

“那你现在吹奏好了。”他倒是想要看看万修升这段时间有什么进步。

万修升没有推脱，很自然地将手里的笛子举了起来，准备吹笛子。

收看直播的人捂脸，他们感觉自己的心跳都不禁因为眼前的发展加速跳动了起来。

万修升真的要在葵皇毅大人面前炫技了。他们要不要先退出直播间，等结果出来之后再来。

万修升这次吹的笛子曲并不是之前从小当家师父那里听到的《万里长城》，而是《苍遥姬》。

《苍遥姬》是一首流传很久的名曲。最早，应该就在彩云国建国之初。曲子的主人公就是国王苍玄王的妹妹苍遥姬。苍遥姬也是缥家的第一任宗主。

万修升很喜欢这首曲子。他能够通过曲子，了解到一些曲子作者所能看到的久远人物的风貌。

缥家的代表乐器是二胡。

苍遥姬留下来在九彩江拉二胡镇压一百零八个妖魔于宝镜中的传说＊。她是一个伟大的女性人物。能够通过这样的曲子，暂时想象一下传说人物的事迹，作为几百年后的人的万修升感到很荣幸。

虽然最能表达这首曲子的是二胡，但是万修升还是想用笛子表达一下他的诚挚心情。

万修升的吹奏没有发生任何的失误，可以说完成的很不错。但是……

对于擅长吹龙笛，有着不错音乐水准的葵皇毅而言，万修升的笛子吹奏提升并不算惊艳。

万修升并没有能将曲子吹的让人沉浸欣赏的程度。

葵皇毅盯着万修升的脸，对方此时的表情不见任何慌乱，反而带着期待，看向他。

难道万修升认为他会夸赞对方吹奏的不错？

万修升就是这么想的。

吹完笛子，底气十足，自信心爆棚的他想要得到葵皇毅大人的认可。

他真的有好好的完成一件事情。

气氛随着万修升吹完笛子后，变得诡异的安静了不少。

不少收看直播的人已经用「啊啊啊啊」的弹幕，表达此时的尴尬心情。

他们感觉万修升的处境危险，但从万修升的表情看，对方好像并未察觉。这种「皇帝不急太监急」、「人类的悲喜互不相通」的焦躁让他们很郁闷。

拜托万修升能不能紧张一下啊！

他难道真的就认为葵皇毅大人不会拿自己怎么样。

葵皇毅对上万修升期待的目光，眼神变得更加凌厉。

万修升能够觉察到葵皇毅大人的心情变化，可是他并没有任何胆怯。他真的有好好吹笛子。虽然算不上多好听，但是情感和技巧已经爆棚了。

他相信自己这份真诚能够传达到葵皇毅大人那里。

葵皇毅是一个很难接近的人。

但凡他开口说话，或者说表达出不悦的情绪，就会有人胆怯。他的冷酷无情作风向来被不少人畏惧。

一旦留下把柄，被御史台长官葵皇毅盯上，就会被毫不留情地扳倒。

然而——

此时葵皇毅表现出的冷酷无情神色并没有让万修升怯弱。万修升的目光里的殷切很是碍眼。

“你以为我会夸你？”沉默一会儿后，葵皇毅就开始询问起万修升。

万修升眼睛更亮了:“可以吗？我能得到大人您的夸奖吗？”

葵皇毅没有回复，而是拿起之前放在桌子上的龙笛，吹了起来。他吹的曲子就是刚才万修升所吹奏的《苍遥姬》。

直播间的众人听到葵皇毅的吹奏，不由得流下了眼泪。救命，葵皇毅大人吹的笛子真好听。糟糕，葵皇毅大人好像用这种方式对万修升进行回应。葵皇毅大人应该想让万修升有自知之明。

万修升是第一次听葵皇毅大人吹笛子。传闻是真的，葵皇毅大人真的吹的一手好龙笛。

太好听了。

葵皇毅大人的吹奏风格和蓝楸瑛大人不同。或许，是因为性格不同，对方吹的笛子里比蓝楸瑛的要带着些许的凌厉。

曲子结束，房间回归平静。

万修升忍不住鼓掌，让余韵持续的更久一些。

“葵皇毅大人，您吹的笛子真的太好听了。”

葵皇毅抿唇。

万修升这反应和他预想的不对。他原本以为万修升会在他的吹奏下自惭形秽，结果……

他被夸了。

万修升根本没有被所谓的差距打击，反而很兴奋。

“能听到葵皇毅大人您的曲子，我三生有幸。”

轻浮、夸张、虚伪……

这样的印象一时间成为了葵皇毅对万修升的认识。

葵皇毅就那样看着万修升，他倒是想要知道万修升接下来还会说些什么。

“您真是一个很好的人。”

“……”万修升果然没有基本的认知。葵皇毅可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但他也不想就论证自己不是好人的话题进行讨论。

那样很浪费时间。

还是把香料的名字给万修升，让万修升离开吧。葵皇毅并不想和对方有更多的言语交流。

正当他这么打算时，就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

“哎呀，事情居然发展到如此有趣的地步吗？”

葵皇毅眉头微皱。

凌晏树这家伙总是突然冒出来。

万修升也没有想到凌晏树会在此时出现。不过也没有太意外，毕竟凌晏树大人和葵皇毅大人熟识，他们还是紫门四家里的人，关系就更深厚了一些。

[凌、凌晏树大人——]

[求头发护理秘方！]

[小声说一句叶医师给万修升的养生册子里说不定有针对养头发的秘方。]

[可是，我更想询问已经拥有不俗发量的凌晏树大人。对方的护理建议应该更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