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都很清楚今天的主题，”他环顾四周，“那么，请开始发言吧。”

有位红发女士立即开口：“上一个派人去暗杀的是谁？失误就算了，但闹得小半个哥谭都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个我就来气……”快地中海了的金发男人用力呼吸，“多半是那个市长干了什么，不然怎么会撞到一起！”

“哼，”红发女士不屑地偏头，“自己不行就不要怪别人。”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带着女伴的棕黑发女人插入战局，“市长那边先放着，小韦恩那边呢？”

大概是负责布鲁斯方面的‘小组组长’虚弱地靠在椅背上：“……放进去的间谍都被那个德雷克拉去加班了，加班就算了，关键是加班加到凌晨五点，那个德雷克还能在睡了三个小时后继续工作。”

“试试多放进去几个？或者拉着德雷克多干点时间，强迫小韦恩出来？”有人在角落接话。

“你们能想到的我们都试过了，可德雷克就像根本不需要睡眠似的！”破防了的‘小组组长’有点控制不住音量：“该死的！”

布鲁斯：“……”

他这么一说，这段时间提姆眼下的青黑确实比平时要重了些，在餐桌上睡过去的几率也提高了不少，有一次甚至是达米安发现他整张脸埋在牛排上昏迷不醒的。

“唉，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处理下的。”

“所以这次要怎么做，实在不行派几个利爪……”

“别忘了小韦恩和蝙蝠侠的关系很好，你敢保证利爪不会被蝙蝠侠拦下吗，而且可别忘了还没有音讯的前任市长和他借走的利爪。”

“前任市长还没消息吗？这都过了多久了，不会真死了吧。”

“看看现任市长上任后的那堆动静……说不定就是她动的手，对了，改天把前任市长的身份信息注销一下。”

法庭成员们交头接耳，他们开始谈论要如何解决不断蹦跶的韦恩集团，又商量起对现任市长的态度，布鲁斯听着他们越来越不能细听的计划，不由得皱紧了眉。

他对这座基地的构造有了基本的猜测，可架不住场地过大，他腰带里的浓缩型麻醉喷雾做不到在覆盖这么大一片区域的同时把所有人麻倒，而且就算迷晕了所有人，未知的警卫数量也是个问题。

布鲁斯用余光看了眼身边的女人。

市长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她似乎真的是在发呆，脸上有着拼接痕迹的面具挡住了她的表情，只能让人看见那双一动不动的银眼睛。

[罗宾，]布鲁斯摸了摸手表，试着给提姆发消息，[我需要你去找戈登警长。]

手表指针动了动，是信息发送失败的意思。

……信号屏蔽器在某些时刻真是烦人。

“稍等片刻，各位。”就在蝙蝠侠思考着要怎么联系罗宾时，站在灯光下的‘主持人’突然开口，摆弄起了书籍外形的便携式电子平板。本来还在絮絮叨叨的法庭成员们察觉到了他的犹豫，纷纷停下了动作，准备听听‘主持人’要说什么。

“就在刚刚，我收到了今日出席的各位面具的编号。”身着精致西装的他抿紧了嘴，抬头环绕了下四周：“前任市长的面具编号也在其中。”

“所以他没死？”有人耐不住性子了，“没死就出来说几句话，你不会是因为把利爪给丢了所以一直在装死吧？”

“等等我感觉哪里不对……”这是比较警觉的人，“今天来的真的是他本人吗？”

“不然呢，别说法庭的入口是秘密了，门口那群利爪更不是好惹的。”布鲁斯身边肥胖的中年男人摸了摸小胡子，呵呵笑了几声：“要是真打起来了，那动静得有多大啊？负责看监控的肯定会发现的。”

像是在寻求同意似的，他转头和布鲁斯搭话：“这么多年了，连那个所谓的蝙蝠侠都没能找到这里来过。哼……还说哥谭是他的，我看他连法庭的存在都不知道吧？”

布鲁斯·伪装中·蝙蝠侠·韦恩：“嗯……有道理。”

“唉，不过前任市长今天如果给不出合适的理由，他就会被法庭除名了。”中年男人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布鲁斯聊起了天，“毕竟利爪可不好造，而且利爪的战斗能力也分等级的，我记得他借走的是哪档来着……好像是中等偏上吧？能借到也算他厉害了。”

“唉对了，”他眨眨眼，“我怎么感觉你的面具颜色有些奇怪啊。”

“你刚刚跑去哪了？”禹月有点无语地看着屏幕上晃来晃去的小光团，“叫你半天你都不吭声。”

【‘我和主系统把僧余的污染都吞掉惹，’】像素光团晃晃悠悠，【‘系最后的收尾工桌，我现在有点层。’】

禹月：“……能看出来。”

【‘硕以你叫我有森么似吗？’】宛如喝了假酒的光团飘飘荡荡，毫无规律地撞击着屏幕边缘，【‘可以帮，都可以帮。’】

“我很久之前抽到过一张金卡，效果是召唤一次‘神灵’。”禹月仔细读着背包里那张金卡的介绍，“指定的对象会被抹除，我想知道这个抹除的效果是什么样的？如果抹除的对象人际关系比较广又会怎样？”

一提到系统出品的道具，001瞬间清醒了些，具体表现在它的错别字肉眼可见的少了很多：【‘类似于失踪，别人对抹除的对象的记忆会变得非常模糊，过几天后就会彻底记不清了。’】

“那如果被抹除的对象名下有很多资产呢？”

【‘介个我也不太清楚诶，’】光团用力地晃了晃，【‘不过要素你想的话，我可以把资产都转到你指定的人的名下。’】

禹月：“？”

“行吧，”她叹了口气，“还有个问题，因为这张金卡的上限只有二十个人，所以你还得帮我一把。”

布鲁斯一顿。

市长不知何时已经结束了毫无意义的发呆，她在法庭成员们疯狂寻找前任市长究竟坐在哪的背景音中轻轻靠上了他的肩，用气音和他说话。

“一会儿你往外跑就行，”她慢悠悠环顾四周，“谁都不要看，谁都不要救。”

布鲁斯察觉到了不妙：“……什么？”

“我有我自己的处理方式，这群害虫对哥谭来说实在过于碍事了，”市长说，“我已经忍他们很久很久了，久到了你无法想象的地步，不过你似乎不喜欢看到死人，那为了你，我就折中一下吧。”

布鲁斯想说些什么，但他突然感到下巴传来了湿润的感觉。

猛烈的血腥味在鼻腔里炸开，他在骤然爆发开来的耳鸣中摸了摸脸，摸到了一手猩红的液体。

……他感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市长的体内苏醒了。

法庭成员们的叫喊声越来越远，眼中的世界渐渐变成了模糊的色块，有人想逃跑，却在跑了几步后就歪七扭八地倒在了地上，肢体扭曲变形到了不似人类的模样。他身上用来检测魔法的道具不知何时已经灰飞烟灭，变成一团缩在口袋里的脏污。

咚咚，咚咚咚。

布鲁斯听见自己的心脏因为诡异的压迫感而在剧烈地鼓动，头也痛的要命，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开颅骨，努力爬出来似的。

“好了，快走吧。”市长冰冷的手在他的肩上拍了拍：“我还不想把你也一波送走。”

“你做了什么？”布鲁斯挣扎着直起身，感到鼻腔里的温热越涌越凶：“你到底是……”

远处似乎有人在大叫，紧接着是门被撞开的声音，然后是爆鸣的枪声——

冷到刺骨的液体溅了布鲁斯半张脸。

他微微睁大了眼睛。

在那双深海般的蓝色双眼里，市长软软地倒了下去，银色的不明液体从太阳穴喷涌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

布鲁斯咳出嗓子里的鲜血，踉跄着扶住座椅边缘，避开了身边正在哀嚎的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