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月来这里当然不是为了打招呼——倒不如说她就算想干这事也干不了，精神极限还在普通人类范围内的她没办法做到双开，就跟有的神人可以左手写字右手画画但是正常人不行是同一个道理——她是来确认【艾兰】的身体状况的。

在切换前两个马甲时，禹月注意到【克洛伊】的身体在没被操控时一直保持着跟死了没什么区别的状况，可以解释系统就是在这段意识刚消散但身体还没噶的时间里极限把禹月的意识塞了进去。那么抓紧时间来看看艾兰没被操控时是什么样, 要是他也是偏向那种濒死的身体状况……

她踏上了最后一阶。

属于艾兰医生的休息室的门半掩着, 禹月记得很清楚, 她是坐在办公桌后面那把椅子上登出的身体。

吱嘎一声，门被她推开了。屋内的厚布窗帘拉的紧紧的，阻止了任何可能的光线透进来，一个健壮的人形正坐在椅子上。

禹月见此松了一口气, 她还有点担心办公椅质量不行把艾兰摔到地上呢, 现在一看什么嘛我买的椅子还是不错的嘛。

——在她摁开电源开关前, 她心态还是很轻松的。

纽约的安全度比百鬼夜行的哥谭要高上许多，她今天连着见了三名复联队员和一名预备队员，砸金币氪金买道具暴力碾压对手，还拿到了神夏二人组的签名，这一连串喜讯下来禹月感觉自己人都差点飘起来。

所以还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呢？

她开开心心地看向办公桌。

艾兰医生的确还坐在那把椅子上——只不过他的头不翼而飞, 裂开来的颅骨碎片们和飞溅的脑浆喷的满屋子都是, 红白相见的粘稠液体泼洒在贴着兰花壁纸的墙面上, 正缓缓淌进地板夹缝里。脖颈断口处的血管还在一股一股地蠕动，只不过没有任何血液涌出，浓郁到令人作呕的香薰气味弥漫在屋子里，挑战着禹月的大脑神经。

她有些木然的将手从开关上挪开，又呆滞的发现食指上也沾了点艾兰的脑浆，这点粉乎乎的液体散发出奇怪的香味，大概是屋内香薰味的来源。

……啊？

“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有人趁我不在的时候爬进诊所把艾兰给崩了，还是他本来就是这个身体……呃，状况。”她满头冷汗地站在门口，生怕自己闯入了犯罪现场，“要是他被崩了我还能进这个壳子吗。”

客服001没吭声。

于是禹月放下心了，看系统这个反应这大概是【艾兰坎道尔】被她当马甲前的情况。禹月想了想也觉得逻辑也还算通畅，艾兰作为一个表面积极向上善良热心（？），实则沉迷神秘学到专门跑到偏远地区去找乱七八糟的祭坛和器皿，这么作来作去的，要是哪天突然面对了极为掉san的玩意脑袋直接炸了也不怎么奇怪。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艾兰】之前到底干了什么。

但还有个更急的比这个更大的问题，那就是【奥雷莉】不会也嘎了吧？

于是禹月就地一躺，毫不犹豫的切了壳子。

随着轻柔的喀嚓声，那些溅的到处都是的东西飘了起来，回到了开始泵出猩红色液体的脖颈上。几个呼吸之间，艾兰的脑袋就完好无损的落回了它本来的位置，毫无任何裂缝，也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迹。

睁开眼后就发现乱七八糟的液体和骨头全都不见了，而一头白毛的脑袋挂回了脖子上的禹月：…………

这到底是个什么原理？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奥雷莉的身体呢？！

她扑到门口，端详起了倒在地上的小姑娘。

和脑洞爆炸（物理）的【艾兰】比起来，【奥雷莉】要好上很多。她的皮肤褪去血色，展现出一种变态的苍白和青紫，嘴唇也没了颜色，是很经典的失血症状。反正都是马甲，禹月也就很狂放地解开了奥雷莉透出暗红色的衬衫。

一道很深很深的刀伤，同步率拉到八十的禹月很轻松就能看出来女孩胸口这个可怕的创口直通心脏，无论动手的是谁，都一定是个下手稳准狠的人。她又检查了一边【奥雷莉】身上有没有其他的伤口，遗憾地发现并没有更多的痕迹了。

“现在除了阿刻罗伊得斯，其他三个马甲都是死人，”她蹲在衣衫不整的少女尸/体旁，感觉魂已经不在这儿了，“你们不觉得这安排太邪了吗？”

看在财神爷的份上，她完全不想阎王点名自己oc们——要知道他们大部分虽然精神不大正常但活的还是挺好的，这下好了，被她抓来当马甲的全都死了，禹月都有种自己是某死神小学生走哪哪死人的诡异发展了。

“奇怪的是奥雷莉的父母应该不知道这件事……”禹月回忆了下这对中年夫妻的话，“她的父亲先开口询问‘我们现在是怎么回事’，然后又在庆幸【奥雷莉】和平常并没有区别——这足以说明侦探死的时候父母都不在她身边。”

“001，”她十指交叉抵住下巴，“奥雷莉的父母是不是已经死过一次了。”

光团上下移动了几次，像是在点头。

但它依旧一言不发。

“……所以这对夫妻还被复活了。”禹月一阵牙酸，“这一家子也是死因不明。”

从哪个先入手，艾兰还是奥雷莉？她看看表，发现快到上班时间了，又实在懒得再切壳子所以干脆直接把侦探少女的身体塞进行军床的床底，又把床上的被子扒拉开来，盖住任何可能会被看见的缝隙。

艾兰医生需要进行大量社交活动，奥雷莉需要作为完成主线任务的工具人，平心而论两人的身份对禹月都挺重要，哪个都不能扔下。禹月收拾好桌面上的物品，下楼开门顺便把牌子转到正在营业那面，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还是先处理艾兰吧，她最终这么决定。和神秘学沾上边的他危险性更大，万一复联那边先把他之前干过的和疑似死亡的事挖出来，禹月怕是刚换马甲没多久就要再次荣获高危名单上的位置了。

……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她进到艾兰身体里时，是在飞机的洗手间里。还没等她清醒过来，门外急促的敲门声和空姐紧张的询问声让她下意识开了门，那时禹月还不明白为什么门口聚起来这么多工作人员，又为什么这些人直接跑进厕所来检查飞机结构，但直面了【艾兰坎道尔】死法后她明白了大概是脑袋爆炸的闷响让这些人误以为他要炸飞机——

……所以艾兰你到底在这之前干了什么啊！

禹月心累地在笔记上写了行字，提醒自己之后别忘了去智利溜达一圈看看艾兰之前到底作了什么大死，能让他在回程的路上直接人头烟花。

约翰和她签的是全天合同，一周上四天班而且今天刚好休息。禹月估计他昨晚和夏洛克奥雷莉折腾来折腾去的，又是马拉松又是神庙逃亡，就算他今天上班也得困的神志不清。

说起神志不清，不知道托尼斯塔克怎么样了？

托尼还在熬。

出外勤回来的娜塔莎心情复杂：“你没劝劝？”

站在红发特工身后的班纳博士：“……他不听。”

他俩就这么看着快变成熊猫的大天才坐在一堆零件中间连画带涂，满是红血丝的双眼透出十成十的狂热和兴奋，身旁的咖啡早已变冷，在杯壁上凝固成一圈又一圈深褐色的痕迹。托尼丝毫没有察觉身后的同伴，他又在设计图上添了几笔，然后重重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

“完成了！”他长时间未能进水的喉咙哑得厉害，但丝毫妨碍不了发声功能，“终于！”

“首先，恭喜。可如果这位纽约首富还记得自己是个需要进食的碳基生物，你现在就该吃点东西再喝点水。”娜塔莎用小指勾了勾发丝，“大天才，你多久没吃饭了？”

“天哪，我可没空去做那种浪费时间的事，”有小机器人端进来温热的水和易消化的简易饭食，托尼毫不在乎形象，直接坐在地上啃了几口：“忘了，还有班纳你找我有事？直接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