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in他不想回酒厂(50)
琴酒终于看清了远方逐渐显出身影的一模耀眼的红色。
红色头盔下黑发随风飞舞,红色身影后有一双手颤颤巍巍地举起一条横幅,空中除去引擎声,似乎飘荡着一个十分张扬以至于有些恐怖的笑声以及撕心裂肺的嚎叫。
琴酒眼皮一跳,似乎从那横幅上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红色机车近了,声音也清晰起来了,在女人兴奋的笑声中,背后的黑发男人扯着破音的嗓子尖叫——
“亲爱的小弟弟!!!哥哥姐姐来啦啊啊啊!”
第38章
最后那几声带着哭腔的尖叫一出来,前面的红衣女人像是嫌他吵一样反手揪着他的衣领,然后配合着机车刹车的惯性扬手把后面的大高个儿扔了出去。季莫费惊恐的脸上带着丝丝茫然,像是不知道自己一个一米九的大男人怎么就被一个女生单手扔飞了。
安格琳娜准头很好,腾飞的季莫费正精准无误地往琴酒这边飞。
“少爷快躲到我身后!”
“大人小心!”
琴酒面不改色地看着人形炸弹飞速坠落,在阿朗和村上助理争相往前挡枪时,他淡定地双手插兜,随后踢皮球一样对这人形物暴击。
“嘭——!”
长腿触及腹部同时,季莫费爆发了一阵痛苦的干呕。
运动间,银色发尾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很漂亮的弧度,黑色风衣如蹁跹的羽翼,但是却衬得那张集合了科索沃夫家族所有优点的脸像恶鬼一般。在这一刻,季莫费悬着的心终于死了,他眼含热泪地把这个年纪最小的孩子排在了跟安格琳娜并列的位置。
珍爱生命,远离恶魔。
就知道能被安格琳娜喜欢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就应该在安格琳娜兴致勃勃地拉着他来“欢迎小弟弟回家”时就果断逃跑!
终于,最后一丝对“科索沃夫家族最小的孩子”身份的怀疑也打消了——这种不顾人死活的冷漠除了科索沃夫,不会再有其他可能了。
“咚!”
黑发青年重重落地,化作一只搁浅的鱼,激起一片灰尘。
在他两侧,黑发女郎和银发青年无声中对视。
女人张扬的眉眼中透着淡淡欣赏,她嘴角微扬,对琴酒说:“不会浪费你很多时间,来谈谈吧。”
负责人下意识看向身前的银发青年。
琴酒思索两秒,稍一颔首。
负责人立马眉开眼笑,主动上前,满脸笑容地说:“小少爷,安格琳娜小姐,季莫费少爷,以及两位先生,随我来吧。”
港口入口处有一家咖啡厅,通常是过路路人中途休息时来买咖啡醒脑,不过这里咖啡价格算是平易近人,平时工人休息室也会到这里来点杯咖啡提提神。负责人带着几人到了二楼的雅间,服务员端上来几杯咖啡,随后带门离开。
琴酒随意坐下,村上助理和阿朗立马一人一边站在他两侧,就像两个保镖。
安格琳娜坐在琴酒对边,顺手把到现在都没缓过神的季莫费拉着坐下。她饶有趣味地看向对面三人,视线在阿朗脸上停留片刻,她脸色有些怪异,皮笑肉不笑道:“旁边那个,你叫什么,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阿朗面不改色:“阿朗,[热情庆]店的老板,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人,安格琳娜应该是记错了。”
安格琳娜似笑非笑:“是吗。”
她眼睛微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冷笑一声,不再理会。
不过季莫费很明显不怎么会看眼色,一脸奇怪地说:“这不是把你的天使砸烂的那个小子吗?”
安格琳娜酷爱机车,而其中最爱的一辆名叫“天使”,在一年前安格琳娜在[热情庆]耍酒疯砸店时,被阿朗带着一群黑衣大汉把她机车砸了个稀烂。
安格琳娜刚要忽视这不愉快的一遭,没想到就这么被他点出来了,当下冷冷瞥他一眼,不耐烦地说:“就你张嘴了是吗,我让你说话了吗?”
季莫费:“......”
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欲言,最后还是屈于安格琳娜的淫威闭嘴了。他闷闷不乐地一撇嘴,缩在旁边当个哑巴。
安格琳娜冷哼,对他翻了个白眼,下一秒,她看向琴酒,脸上带着满满......慈爱的笑容。
琴酒被她那种又慈祥又复杂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紧接着就听到安格琳娜感慨道:“都长这么大了,还记得我吗,二堂姐,我小时候还抱过你呢。”
“对对对,我也抱过你!”季莫费听到了关键词,瞬间支棱起来了,他双眼放光,“你还记得我吗?”
“你抱个屁啊,那时候你连路都走不利索,抱他的时候直接把人扔海里去了,小弟要不是命大直接没了”安格琳娜一脸嫌弃,“你猜猜米兰娜、维克多莉娅、伊万......不,我应该说,你猜为什么全家人对你一直没什么好脸色。”
季莫费懵住,瞳孔地震:“原来是这样嘛?”
他以为自己是被针对了,原来是小时候的自己作的孽!突然觉得自己能活到这么大,大家真的手下留情了。
安格琳娜翻他白眼:“你以为呢,自己是灰姑娘小可怜吗?”
下一秒,她又恢复成高贵冷艳稳重可靠的姐姐形象,慈祥地看向琴酒:“放心,咱们科索沃夫家族不靠谱的人仅此一个。”
琴酒:......
怎么说呢,松田阵平也经常说自己靠谱,这话可信度实在不高。
其实科索沃夫家所有人都抱过他,他是科索沃夫家族年纪最小的孩子,在他出生的时候,年纪最小的季莫费也都两岁了。况且他出生时情况特殊,伊万和纱纪回家路上受到袭击,纱纪受到惊吓路上早产,没了半条命才把他生下来。
纱纪和早产儿身体都不好,当时襁褓里的银发小婴儿小小一只,皮肤雪白雪白,只能勉勉强强睁开半只眼睛,澄净懵懂的绿意瞬间击中了科索沃夫家儿女的心,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小弟弟照顾好。
当年他走丢时身体还是很虚弱的,纱纪和伊万他们甚至不舍得让他多走几步路,整天宝贝一样把他抱在怀里。
只是没想到即便是这样,后来还是发生了那样的事。
也没想到再见面时,面前的青年已经没了当初苍白虚弱的模样,而是看起来十分健康强壮,但是即便如此,安格琳娜却总是似乎从他脸上看到当年那个幼童令人心碎的脆弱模样。
而今再次见面,幼童像纱纪一样,脸上总是带着安抚的温和笑意已经不见痕迹,更多的,反而是像伊万一般不善言辞的冷漠。
安格琳娜根本不敢想象他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但就安德烈传回家的消息,他这些年身体状况的改善离不了那个组织对他进行的不止一次的实验。他们现在迟迟不敢跟那个组织撕破脸皮,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安格琳娜眼神一暗。
深绿的眼中藏着浓浓的恨意。
但让她欣慰的是,自家幼弟在那个组织时并不是孤身一人,还有个什么什么......幼驯染?
霓虹应该是这么说吧,差不多就是青梅竹马的意思,这两个人一起长大,让幼弟的童年不那样孤单寒冷,这多多少少给了他们一点安慰。
但是,那个组织以阿阵为要挟索取的那些利益,科索沃夫一定会一口一口从他们身上撕回来。
安格琳娜深吸一口气,她正经起来,看向琴酒:“你既然愿意跟我来这里,应该已经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了,我也不多故弄玄虚。”
“我知道你对我们没有亲情,但这不重要,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你想要一个答案,我们想拿回自己的东西,最终目的都是弄垮那个组织,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合作呢?”
*
六年后。
灯光昏暗的酒吧,人潮涌动。
音乐在空中暧昧地流动,舞池里身体试探着相互触碰,皮肤随着气氛升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