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浮将军地球再就业(25)

作者:恶魔冒出头 阅读记录

肌肉男两颊肌肉鼓动着,眼睛微眯,撑在墙上的手一点点缩紧,虬结的肌肉彰显存在,可怕的爆发力在其中酝酿,他毫不怀疑自己一拳能打的这小白脸脑浆都出来!可他没动手。

他神色凝重,他潜意识有个声音跟他说,不,是几乎尖叫在他耳边,告诉他别惹这个人,告诉他快跑!

这个想法突如其来,不知源头,可能从枪林弹雨,警察围追堵截中成功活到今天的人,运气和第六感缺一不可,男人也是如此,他跟暴躁的外表不同,没有冒然出手,警惕的后退一步选择了遵从自己的内心。所谓的小白脸的形象也慢慢成了披着人皮的怪物。

他深深看了眼景元,快步走出了巷子。在阳光与巷子的阴影交界处,景元从容不变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清晰而沉稳的响在耳边,让他忍不住停下脚步侧脸听去:“诶,这就走了?你还没告诉我东西在哪儿拿呢。”既然是武器的接头人,所谓的东西自然是武器。

男人刚想按照原本商量好的计划回复,可景元漫不经心的打断了他:“就明天怎么样?我向来是个急性子,事情办不成我就坐立难安,如果你们办不……景元无奈一摊手:“那我只好找别家了。横滨这么大,武器走私的又不止你们一家。”他说的是实话,而种田对津岛这么上心的理由肯定不止是因为津岛掌握的规模大,其政治影响力也占绝大部分。如果暴露出政府议员参与武器走私,这是天大的政治丑闻,更别论这位议员脑海中掌握的诸多国家秘辛。

肌肉男如他所想,神色紧绷一瞬,心中暗想:这是察觉自己被发现,随时准备跑路了?还是找到了足够多的证据准备全身而退?

不行,绝不能让他干涉老爷的事业!

家境贫寒,靠着老爷施舍的这份工作才能让老母暗度晚年的肌肉男心中警觉的想着,原本脱口而出的话又囫囵咽回了嗓子眼,斟酌了片刻,突然想起这几天有一在租界的单子,不少兄弟都被调遣到那边,人手足够,武器充足,够得上陷阱的规格,只要交易前解决完景元就可以。

肌肉男缓缓点头,低声道:“明天我会给你发信息。”

他一挥手,拦着太宰的几个黑衣人倏地散开,坐上了不知在马路边停了多久的车,扬长而去,溅起铺天灰尘和尾气。

站在马路边的太宰首当其冲,沉在尾气中,脸都黑了。

直到走回家,太宰抬起手在袖子上闻闻似乎都能闻到那股萦绕不去的呛鼻尾气,然而心情越发烦躁,他的神情越冷淡,低垂着眉眼浑身散着骇人的冷气,也不知道心里酝酿着什么阴谋诡计。

直让景元心里默默为那伙黑衣人默哀。

而大厅里来往的清洁女工们忍不住露出了笑意,小跑着跑走,大厅里传来轻微的哒哒声。

“很好笑吗?当然,我不过是你讨厌的人。只不过这点惨状还不足以让你真正开心吧。”太宰似乎听见了景元的揶揄,半笑不笑的勾了下嘴角:“在你的预想中,我是不是该被车撞的粉身碎骨,被碾的血肉模糊?”他夸张的哀叹起来,可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仿佛陷入了无可自拔的兴奋:“可惜这次没有成功,不如下次……

他的哀叹还没到底,就被景元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脑袋的力道拍出了九霄云外,连同那点总是盘踞在他内心一有机会就张牙舞爪将他整个包裹的阴暗也拍碎了,怪物悄无声息的又缩回心底,伺机等待下一次重返的机会。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又不甘不愿的褪了下去。

“别讲这么可怕的事情,也别动不动就牵扯上生死,难道刚才的粉色治疗还不够让你充分感受到世界的美好吗?”景元道。

太宰倏地转头看向景元,什么血腥残忍的话彻底烟消云散,咧开一个真心实意的嘲讽:“美好?如果你说的是刚刚我怎么也挣扎不出……他舌头在嘴里磨了一会,顿了一下还是略过了刚才的折磨继续道:“是美好,那这个世界不如毁灭吧。”

他面容略带狰狞的说出有些可怕的话,得到的反馈则是景元悠哉走向厨房的背影,半长的发辫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带着点漫不经心:“我听着呢,你继续说。”

太宰:“……”

他张了张嘴,随后憋屈的闭上。

他在原地踌躇了两秒,终于还是绷着脸准备带着一身的尾气味回房间。

可他刚走了两步,走廊的一角传出了脚步声,很沉,很稳,刚才还窗明几净,透着阳光的别墅在这脚步声中一点点沉在阴影中。

远处的光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暗淡,心脏的鼓动声越来越响,几乎震破耳膜。

他本想像以前一样露出大人喜爱的笑容,在低三下气中渡过父亲的不满的目光。

可他突然没了力气,恹恹的想随便怎么都好…

父亲把他赶出家门也好,宣判他的流放也好,随之而来的打骂也好,都好像无关紧要了。

他累了。疲惫之下让常年被压抑的疯狂一点点探出头,撕扯着让他疯癫的大笑,想象中的让身体战栗的愉悦彻底侵占理智!

他懒懒的盯着地面,看着光可鉴人的地砖上照出父亲的身影,他一如既往的沉着脸,一点点走进,好像连大门之外的鸟雀都害怕他的威严,声音一点点淡了下去,宽敞的房间一下子狭小憋闷,除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只剩下了父亲的脚步声。

整个世界好像沉在了黑暗,太宰很努力的看着地板的边缘,想要去寻找其他的什么,可他只看见了一片黑暗,牢牢堵住了他一切想要宣泄,想要逃走的道路。

他自出生以来便刻在骨子里对父亲的惧意,被教养出的沉默端正,都让他定格在原地,接受没有道理的审判。

“不像话,身为津岛家的孩子,居然把自己弄得这么脏。”父亲皱起眉头,上下扫视这个让自己不顺心的幼子:“身上什么味,恶心。这么大难道还学不会干净?没有仆人清理你?下次再让我看见你这幅样子,就给我滚出去,别丢我们家的脸!”

他厌恶的抬手遮了一下鼻子,“哼”了一声,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对妻子训斥:“看看你生的儿子,不知礼数没有教养,早知有今天,当初就不该生他!”

字字对着妻子,字字钻太宰的心。

没有粗鄙的话语,只有几句抱怨中透露出的真心。

太宰盯着地面,看着母亲低三下四的垂着头,那张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就像是个物件,没有对他的怨恨,也没有他受了责骂的心疼,跟这个别墅的摆设没有两样。

视线似乎有些晕,沉在眼中的黑暗旋转扭曲,将地板上的人脸一点点扭成了恐怖的可能在某个话本中看见的怪物,那双冒着光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一声声响彻在耳边的训斥变为了一声声的责怪——

“为什么不去死?”

“为什么不去死!”

怪物的脸突然扭过头看向他,拼命的在他耳边叫喊!尖锐的声音像是指甲划过黑板。

“你为什么不去死!”

“治。”熟悉而低沉的声音响起,一下子把陷入自我的太宰拉了出来,他身体猛然一抖,混乱的思绪终于凝聚,等他把身体重新掌握在手中,这才发现自己被圈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眼前是对方衬衣的一角,却让他身体倏地放松下来,小口小口喘着粗气。

景元端着一个餐盘,面带挑不出错的外交式的笑容与太宰父亲相对。

津岛阴晴不定盯着青年,随后眼神一转他餐盘里托着的饭团,发出一声嘲讽地嗤笑,继而移开目光,拄着拐杖而去。

太宰是被景元抱回房间的。

他进了房间,任由景元动作,将他放在床上坐着。

他也就没动,保持一个姿势盯着窗户的一角,仔细看去,他的眼睛有些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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