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托尼说着，面不改色，双眼直盯前方镜头，“换个角度想，我知道你们最近都在谣传些什么──假如我是钢铁侠，那这就不是我做过最疯狂最浪漫的事情了，对吧。”

“或许我们该说，您一直都浪漫又疯狂。”男助理笑着答腔。

“哈哈。”托尼扯动嘴角，发出短促的笑声。“没错，正是如此，这段玩笑你们也剪掉吧。”

这就是托尼厉害的地方了，之一；他总能把真话说得跟玩笑一样，反之亦然。

对托尼．史塔克不够熟悉的人，很难从他的表情里，分辨出他说话的真假，就算是训练有素的FBI也难以判断。

可能这也是托尼．史塔克悲哀的地方吧。

用餐过程大致愉快，难得托尼有问必答。

话题被托尼控制在安全范围，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托尼描述他跟夏洛特认识的过程。托尼记得大量细节，比方像是，那天晚上、夏洛特的眼影是棕色，诸如此类。他也谈起他们该养一条小狗的事，但他始终更喜欢猫。

就这样，他们一路聊到托尼去接夏洛特离开餐会。

结账前，制作组的女助理问托尼。

“所以，史塔克先生，您认为，你们曾经的分手、对你们的现在和未来，会有多少影响？”

托尼刚从椅背上拿起他搁在上头的西装外套。

闻言，托尼转脸，以刀锋般锐利的目光，直视那女孩。

“大胆的问题，哼？”托尼扯动嘴角，似笑非笑。

“您不会以为能逃过这一关吧，史塔克先生。”

托尼大笑，依旧没有回答。他去结账，他们离开餐厅，到了车上，托尼才说。

“所以，你会拿同样的问题去问夏洛特？”

“照这样看，是的。”节目组的人回答。他们已经不奢望从托尼嘴里橇出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很好。”托尼一颔首，注意力放在车窗外，“我会期待。”

公平起见，节目组特意挑了托尼不在场的时候，问夏洛特相同的问题。

这回是男助理去访问。

在夏洛特给所有人准备晚餐时。

“什么？他说他更喜欢外卖？很好，今天开始这里不再需要厨房。”

夏洛特刻意做出最严厉的表情，手握着菜刀高举。

摄影师特别去拍菜刀反着的寒光，已经能预料后制之后、这段画面会被配上什么搞笑的文字。

“您会像毁了史塔克先生的车库那样，也毁了厨房？”男助理半开玩笑地说。

夏洛特抬起脸，眉角高高地挑起。“他对你们说了这个？”

“呃。我的意思是……他是说了，对。他告诉我们前一次他惹怒你之后，整间车库、就连哪怕一颗螺丝钉，也无一幸免于难。”

“哈。”

“老天。这是真的？！”

制作组惊呆了。夏洛特放下刀，看看提问的男助理、再看看摄影师。

“你们以为这是托尼．史塔克另一个夸张的玩笑？让你们失望了，这不是。我……嗯，我这是在创造消费提升经济繁荣。”

夏洛特的尴尬显而易见，她忙着拨弄自己落在颊边的头发，假装她没那么紧张。“那么，刚才的问题。要说前一次分手带给我什么教训，那就是不要谈地下恋情。

我不知道，有些人特别擅长这方面……这不是说我恨不得昭告天下，我的意思是，至少该认识彼此的朋友，了解对方的生活圈，那有助于你更了解你的对象。

当你在一段深刻的恋情里，投入全心全意，某天却发现、你完全不知道你的对象在搞什么的时候，那种感觉非常恐怖。这辈子没人能让我经历这种事情第二次。没人。”

“但你，你拥有──据我们所知，您的能力和您兄长是相同的。你们能看透人心。”

夏洛特笑了起来。“哦，这无济于事，达令。”她说，为了效果，故意换上牛津腔调。她继续切菜，一边回答：“我能读心、但我又不能让一个不爱我的人继续爱我，假如他要撒谎，我无可奈何。这是爱情，不是系统程序，输入指令得到结果，这事儿不走这套。”

第27章

堪称绝配；前男友名单上

“说得对。”

夏洛特瞥了眼搁在黑晶炉上的陶瓷锅，走过去掀开锅盖，搅动锅里的食材。“再者，我有什么毛病，二十四小时、七天的去盯着托尼的心理动态？我有工作，我的工作需要我全神贯注。

实际上我一天内、使用能力的频率可能没有我补妆的次数多，说真的，我不想知道别人一个月内迟到第几次、对午饭菜色的满意度、还是刚才用过的厕所超脏，我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谁会那么无聊？”

所以，这就是答案了。

一天的拍摄临近尾声。不知情的托尼，在晚餐时间、对夏洛特的手艺赞不绝口，并没有发现制作组那些人的眼神都在暗示他，最好不要再说了。

夏洛特凭着优秀的家教、自始至终保持着完美的微笑，天知道其他人是不是该先帮托尼报警。

泽维尔家老三跟学院请的假期到了底。她不得不跟着制作组离开加州、回到纽约，学校里有那么多孩子，在等着泽维尔家老三给他们上体术课。

托尼对这事表现出过度的难以置信。

“我的天。X学院里的那些孩子都还好吗？有这样一个误人子弟的教师？X教授在想什么？”

夏洛特对托尼扬眉，双臂环胸，好整以暇地看托尼不作不死。

泽维尔家老三正依依不舍的跟小云朵道别。听到这句话，她抬头瞪托尼，朝托尼龇牙。

糟糕的是，小云朵跟着泽维尔家老三这几天，有点被带歪了。看见泽维尔家老三对托尼龇牙，大概是出于某种好玩的心态，有样学样地嘶了托尼一下，卷尾巴的方式说明了此猫只是觉得，这很有趣。

托尼顿感心灵受创。“你！这孩子！你怎么能嘶你老爸！”

小云朵兴奋地喵喵叫，张大的猫嘴乍看上去、简直像个微笑。

这成功取悦了泽维尔家老三，泽维尔家老三愉快地给夏洛特一个脸颊吻后、走向她的车。小云朵跳下地，仰着猫脑袋跟托尼大眼瞪小眼。

而这都不是致命一击。夏洛特走过去，蹲下身、摸摸小云朵，从脑袋撸到背部。小云朵欢快地蹭夏洛特，努力把自己的味道蹭上夏洛特的脚踝。

“这么小就学会跟你老爸互怼啊。”夏洛特说，语气悠悠，“不愧是个史塔克。”

“……我惹你了？”托尼傻眼。

夏洛特对托尼露出笑容。“哦，别这么说。我们是如此相爱。”

托尼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他想，胡扯。

小云朵确定把自己的味道蹭上夏洛特后，自觉完成任务，摆着尾巴走回屋内。

两个人类跟着一前一后的进屋，不约而同心事重重。

托尼希望夏洛特现在没在用着她的能力；这是蠢话，在他身旁时夏洛特总是不用能力的，至少过去都是如此。

所以托尼真正期望的、应该是夏洛特没有改变她的习惯，就像其他那些不知为何她在面对托尼时、应该被戒除的、总是会出现的小习惯一样。

这句话不该让托尼感到如此糟糕。如果这不是意味着，托尼真正、真正期望的是──他在期望夏洛特像以前那样爱着他。该死的，现在这听起来又更糟了一点。

因为他们正处于一段被彼此绑定的婚姻关系里，而绑定他们的理由，实际上就是胡说八道，不堪一击。

托尼发现，小辣椒说得对。这很愚蠢，可是小辣椒对极了。

他能跟节目组的人、在餐厅里讨论他跟夏洛特的过去讨论整个下午，却在面对夏洛特的时后说不出半个字。像是，为什么当年你要那样做？为什么我们会分手？

如今他们沦落到如此局面，如同其他那些活在屏幕上的、被世界检视的公众情侣一般，开始透过屏幕朝对方喊话。或者，那种离婚分居的夫妻，让孩子替自己向对方传话。真奇怪，明明他们就躺在彼此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