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川这会儿凉快许多，没再挣扎顺着她的动作穿好衣服，从包里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坐到床上开始看对手录像。

纯子没去打扰他，看了眼剩了半盒的面，吃不下了。她用袋子装好放在门口，准备明天出门的时候拿下去。

及川的头发湿漉漉的，纯子从柜子里找出吹风机，但一想对方在看录像，吹风机的声音太大，转而去拿毛巾，蹬掉鞋子上床，推了推及川。

及川看了眼她手里的毛巾，把笔记本放在床上，自己盘腿坐好。

纯子用毛巾盖住他的头发吸水，视线落到正在播放的录像上：“这是哪个学校？防守很强。”

“铁壁，伊达工业。”

“你有把握吗？”

及川哼哼唧唧：“你说呢？”

纯子用力揉了一把他的头发，柔顺的栗色发丝在粗糙的毛巾下瞬间炸毛，她大笑：“当然有！你可是及川彻啊！”

“这也不是你蹂躏我头发的理由，坏蛋纯子！”及川从纯子手里抽出毛巾，自给自足，“你快去洗漱吧，这么长的头发也不知道多久能干。”

“就不能剪短一点吗？”及川嘟囔，虽然是很漂亮啦，但是每次纯子都困得睁不开眼了，还要等头发晾干，多累啊。

纯子瞪他：“才不要！你喜欢短发自己喜欢就好了，不要来折腾我。”她拿起自己的换洗衣物去浴室。

断断续续的水声响起，及川继续看自己的录像，等他这边结束，在一看时间，都快过去一个小时了，纯子还在浴室里。唉，他就说头发太长了不好打理吧。

他起身去门边按下浴室的通风开关，敲了敲门：“纯子？你还没好吗？”

另一边的敲门声响起，及川纳闷，打开房门，是一个不认识的男生：“你是？”

三井看着面前高大俊秀的男生，结结巴巴：“抱，抱歉，我走错了。”

及川没太在意，关上门，插好插销，继续催纯子：“你在里面待太久了，不会缺氧吗？”

三井对着紧闭的房门，抬头看了一眼房门号，他没走错。

三井嗤笑了一声：“呵，纯子。”

纯子推开浴室门，水汽喷涌而出，她被熏的脸蛋发红，一出门顾不上及川，连忙跑到空调下面。

及川啧啧称奇：“刚刚还在教训我健康管理失败的纯子小姐，你这是不是太双标了？”

纯子振振有词：“你要比赛，我不用。”

及川可不听她胡扯，长臂一捞，把她拖回来按在床上：“不行，我不可以你也休想，不然我就打电话告诉小岩了。”

“及川彻，你是告状精吗！”

“嘿嘿，我是跟你学的呀。”及川去拿吹风机，插上电，把热度调到最高，风力调到最大，对着纯子一顿吹。

纯子给他吹得脑子嗡嗡的，还热，转身想叫他住手，又被热风糊了一脸。

真的，她宁愿自己动手，也不想让及川来，让他来的后果就是，头发打着卷乱成一团。

纯子有被气到：“你知道我养护头发有多费劲吗？你不知道！你就会捣乱！”

及川见她不高兴，抱住她顺顺她的头发：“不生气不生气，我错了，我帮你梳好。”

“哼。”纯子扭过脸，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但下次他还敢。

及川拿着梳子帮纯子梳头发，很是小心，生怕弄疼她，但好在他多年技艺没有生疏。纯子的衣服被头发晕湿了一大片，他拿遥控器把温度调高，又拿被子给她盖上：“衣服都是湿的，别我没感冒，你先中招了。”

“才不会。”

“嗯，不会不会。”

及川帮她把头发梳开，时间不早了，他关上灯准备睡觉。

纯子睡不着，她翻过身看着及川，少年俊秀的面庞掩藏在夜色里。

明天大赛开幕，她却比及川这个上场比赛的还要紧张。

她想起凉宫，发觉自己很幸运，阿彻一直走在她前面，她只要看着他，就能安心。

但她又觉得，就算有一天阿彻坚持不下去了，她也不会像凉宫一样怨愤。

及川彻照亮了她的路途那么多年，偶尔她也想为他提一盏灯。

“还不睡？”及川捞过她，“快睡吧。”他轻轻拍着她的背。

她抓住他胸前的衣服，她不能在比赛前夕给及川施加压力，可是她真的好害怕。

害怕他会输，害怕他又一次承受打击，害怕他会难过。

“没事的，嗯？”及川亲了亲纯子的额头，“我不怕，我会打败他的，今年不行就明年，我会成功的，连同你那一份。”

“你只要看着我就好了。”

“现在，睡吧。”

第二天早晨，及川最先醒来，洗漱完才叫醒纯子。

“好久没帮你编头发了，今天给你扎个什么好呢？”及川握着纯子的头发有些犯难。

“随便吧，不重要，我们赶紧出发。”纯子还是有些焦急。

“那不行，不把你弄的好看点，那么多人，我怎么知道我的洋娃娃在哪里。”及川帮纯子把头发梳顺，配着她今天的小裙子，扎了个花苞头。

“超可爱哦~”他捏了捏纯子的脸颊，牵起她的手：“走吧，出发。”

到了体育馆，及川和队友汇合去了，她走去观众席，本来想直接去青城的看台，但那边大家都穿着校服，她凑过去格格不入。她没有去座位上，而是在二楼的走廊边，看着场内的及川和小岩。

她想离他们近一点。

她看着裁判吹哨，比赛开始，青城赢了一局又一局。

但她的心始终悬着，越到下午越焦躁。

直至太阳西斜，站了快一天的纯子又听到那声哨响，白鸟泽的看台上发出欢呼。

她的手机也开始响铃，是黑尾铁朗，她按下接听键。

“纯子，我们赢了，我们可以去IH了！”话筒那边还有众人的欢呼吵闹声。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恭喜大家。”纯子嘴上说着祝贺的话语，眼睛却看着来看台边谢场的青城众人。

胜利者，和失败者。

泾渭分明。

眼泪滚了出来。

等青城退场后，纯子低着头向卫生间走去，她不可以让小岩和阿彻看见她哭了，他们心里也不好受。

她在卫生间收拾好自己，在体育馆外的长椅上等他们。

穿着白鸟泽的队服的人停在她面前，她抬头：“啊，牛岛若利。”

她对牛岛没有恶感，只是这个当下，非常、极其不想看见白鸟泽的人。

“小泉纯子。”牛岛望了望她四周，“及川不在你身边吗？”怎么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这。

“你找他有事吗？他还没出来。”纯子比平时更加冷淡。

牛岛看到她红红的眼尾，和湿润的睫毛，沉默了一会儿：“你哭了吗？”

“因为及川输了？”

纯子本来已经忍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你！你赢了还不够吗？”

牛岛没想到自己一句话把女孩子弄哭，他僵硬地站在原地，从口袋里掏出手帕：“你别哭。以及，这和我赢不赢有什么关系？”

纯子拍开他的手，她才不要用牛岛的帕子。

及川和小岩这时出来了，看到杵在纯子跟前的牛岛，及川大步上前：“牛若，欺负女孩子可不好。”

“我没有欺负她。”牛岛否认，以及，“及川，你应该来白鸟泽。”

“这样，她就不会因为你输，坐在外面哭了。”

一句话，气的三个人头脑发昏。

纯子站起来，挡在及川面前：“他不去他不去他不去！及川彻是最好的二传，岩泉一是最好的主攻，他们待在青城就是最合适的！”

“贫瘠的土壤……”

“够了。”及川打断牛岛，“下一次，青城会赢。纯子，小岩，我们走。”

回去的路上，三个人都很沉默。

纯子的手机响起提示音，她看了眼，是赤苇发来的报喜信息。

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多学校可以进入全国大赛，青城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