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绪和微梦离开后，鱼清芷不动声色的瞅了一眼罪魁祸首，只见哪吒用手托腮，神情十分严肃。

见小鱼儿看着自己，哪吒立刻瞪回去，没好气的问道：“又看我作甚？”

学习绾发都不专心，短短一个时辰，偷看了他好几次。

鱼清芷：“......”

她在看吓到小仙娥的大仙呢。

“哪吒，不要对清芷那么凶。”殷夫人走到哪吒面前，好言相劝。

既然在意人家姑娘，就要温柔点，凶巴巴的作甚？

听着殷夫人说教哪吒，而哪吒也不反驳，鱼清芷忍不住捂嘴偷笑。

她的偷笑自然瞒不过哪吒和殷夫人，前者气的想敲她的头，后者则是温柔说道：“清芷，云楼宫有不少仙娥，届时也可让她们帮你绾发。”

学习也不过为了应急，平时有很多仙娥可以帮忙。

鱼清芷乖巧点头，“我知晓了。”

“哼。”哪吒轻哼表示自己的不满。

鱼清芷：“......”

幼稚！

在殷夫人的鼓励下，鱼清芷坐在水镜前，准备自己动手。

将取出的头发固定好，又在发根处缠上丝带，浅粉色的丝带就这么垂落下来，轻盈又飘逸。

鱼清芷连忙转身，可偌大的宫殿并未发现殷夫人的踪迹。

见小鱼儿有些失落，哪吒解释道：“贞英醒了，母亲去接她，等会便会回来。”

听完哪吒的话，鱼清芷心情即刻转好，她站起身，在水镜前转了一圈，粉白衣裙在她转动的瞬间好似活过来一般，灵动极了。

鱼清芷提着裙子，动作优雅的转到哪吒的面前，站定后对他莞尔一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头发，期待道：“好看吗？”

少女肌肤胜雪，朱唇不点而红，柳眉弯弯，看着十分赏心悦目。

她很好看，不过这发式......

哪吒：“单调。”

除了之前的浅色发带，小鱼儿头上一个饰物也没有，虽说依旧好看，但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念此，哪吒伸出右手，他的指尖瞬间生出一朵耀眼的粉色小莲花，他抬手摘下，微微屈身靠近，将其插在少女右侧发间。

哪吒的动作来的突然，鱼清芷一时愣住了，呆呆地望着他，在他转身时才反应过来，随即伸手查探。

“是新鲜的莲花！”

刚开心一瞬，鱼清芷表情肉眼可见的失落下来，“可惜摘下来的花很快就会枯萎。”

“不会枯萎。”

“嗯？”

“莲花不会枯萎。”看着少女头上的粉色莲花，哪吒再次重复。

只要他还在，这朵花便不会枯萎。

听见哪吒的承诺，鱼清芷眉眼弯弯，声音甜腻道：“谢谢三太子。”

不知其他人怎么想哪吒，但在她的眼里，哪吒就是一个极好的神，虽然这么想有些没志气，但她现在是愿意给哪吒当宠物的。

谁家宠物有这么好的待遇，十年不到便从普通的鱼变成小仙子。

想到这里，鱼清芷笑容更胜。

“笑什么？”哪吒问。

鱼清芷笑而不语，身体慢慢向他靠近。

面对逐渐靠近自己的少女，哪吒的腿像是扎根在地里一般，完全移不开。

“三太子。”

以往清灵的声音在他耳边擦过，却又与之前相差甚远。他已经能感受到近在咫尺的呼吸声，仿佛小鱼儿已经压在他的身上，让他浑身燥热不安。

小鱼儿这是要对他作甚？

他要是推开的话，小鱼儿会不会伤心？

鱼清芷并不知道哪吒心里在想什么，她微微靠近，垫脚在他的耳边轻轻叫了声——

“主人～”

被小鱼儿甜腻的声音弄得头皮发麻，哪吒头脑发晕，面上一热，条件反射的推开面前的少女。

鱼清芷还没站好，突然一双手向她伸来，接着便被掀飞出去。

降落时背还磕在了尖锐的玉凤头上，刺痛顿时从腰间蔓延至全身，随后又重重摔倒在地，发出闷重的撞击声。

“嘶~”

背上钻心疼痛让她轻呼出声，眼泪像是决堤的水止不住的往下掉。

好痛！

她只不过想试试将自己代入宠物视角，才想着叫哪吒一声“主人”，谁知道哪吒的反应这么强烈。

她甚至怀疑哪吒想要弄死她。

少女的吃痛声让哪吒顿时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刚才伤害到她后，哪吒淡漠的脸上快速划过一丝懊恼。快速来到小鱼儿的跟前，哪吒向伸手扶起她。

鱼清芷艰难地伸出手，拒绝了他的搀扶。

哪吒的手停在半空，“小鱼儿，我、我刚才......”

想说的话很多，可到了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受害鱼完全没心思听他的话，她疼的直冒冷汗，眼泪也控制不住，想到面前的凶手，鱼清芷重重的将头砸到他胸前，“呜呜呜好痛，我的腰废了。”

胸前陌生又柔软的触感让哪吒身体僵硬，可想到小鱼儿现在受了伤，他只好强忍的没有推开她，两只手也仿佛新生般，不知往哪里放。

听见她哭着指责自己，哪吒头脑一热，“叫你以后还敢贴我身上。”

这话一出，哪吒立即皱眉。

他怎么能将过错推在小鱼儿身上？可现在让他改口，又实在难言。

鱼清芷不知道哪吒的心理活动，只觉得他简直坏透了。

她哪里贴哪吒身上了？她想着哪吒不让自己和他亲昵，就连在他耳边说话都保持着距离。

“痛。”腰间彻骨钻心的疼痛让她多余的反驳都说不出来，只能呼痛。

委屈死了，她就是这个世界上第一条委屈死的鱼。

听见她呼痛，哪吒总算反应过来，轻轻将她揽在怀里，伸手去查探她的腰。

“啊——”

刚刚触碰到，一声巨大的惨叫响彻整座宫殿，令人心悸。

哪吒探出的手顿在半空中，一时间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等等。”

鱼清芷将手搭在哪吒的手臂上，艰难的抬起头，五官皱成一团，泪眼婆娑，“让我先缓缓。”

这么直接摸上去，她会被活活痛死的！

第29章

贴贴

已经痛到这个地步了吗？他还是第一次瞧见小鱼儿面目狰狞。

再一看她眼圈通红，嘴唇泛白，泪珠也随着她的抽泣不停下坠，看上去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哪吒突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语气僵硬地安抚她，“小鱼儿，别哭了。”

听到哪吒的安抚，鱼清芷哭的更伤心了。

“以后不会了。”是他的不是，忘记收敛力气，才会导致小鱼儿受伤。

鱼清芷痛的不想理他，只是默默掉眼泪来缓解疼痛。

见她哭的越发委屈，哪吒心里烦躁极了，恨不得撞在玉凤头上的是自己。

做好心理建设后，哪吒僵硬又缓慢的伸出手，将哭的可怜兮兮的少女搂在怀中，一只手也搭上她的脑袋，轻轻抚摸，语气柔和许多，“小鱼儿，别再哭了。”

哭的他胸口发闷，透不过气，心脏像是被人攥在手里，这种感觉让他十分不适。

他也是头回察觉到变成人的小鱼儿身体这般柔软，瘦弱娇小轻轻一碰就碎，想到这里，哪吒的动作越发轻柔，怕一个不小心又把小鱼儿弄哭了。

“小鱼儿，我......”带你去找仙官看看。

哪吒话还未说完，宫殿的门突然打开，一位美貌妇人牵着一红衣女童双双愣在原地。

正是去而复返的殷夫人和年仅四岁的李贞英。

殷夫人目瞪口呆，她擦了擦自己的眼睛，而宫殿地上的两人并未消失，她就离开了不到一刻钟，怎么哪吒都把清芷抱在怀里了。

她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正在思考该说些什么缓解尴尬，殷夫人便见哪吒冰冷的脸上竟然出现了无措的表情。

殷夫人的心顿时便软了一瞬。

几百年了，她第一次见到哪吒这幅模样，就连当初他被父亲逼得自杀，也没见他对自己露出无措迷茫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