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工具，一抬眼，他看见虎杖倭助戴着老花镜，手里紧紧攥着那张纸，眉头一皱。

“悠仁……有些事我要告诉你。”

虎杖悠仁洗耳恭听。

“这件事和你的母亲也曾有一点关系……”

“那算啦，我对爸妈的事不感兴趣。”虎杖悠仁作势要捂住耳朵，做出“我不听我不听”的样子来。

虎杖倭助：“你这孩子…罢了，我骗你的，和你的身世无关。”

他举起意向表：“以前有一所学校担保过你能去那边上学，只要年纪满15岁，健全地活着，没有额外要求，报道就行。”

虎杖悠仁品味了一下这番话的含义，震惊道：“那岂不就是保送！？”

“你要是这样理解也没差。”

悠仁：“我不太相信天下会有白送的午餐…不会是传销组织吧？”

虎杖倭助嘴巴一歪：“不信拉倒！”

随后抓起一把报纸横在脸前，露出一双苍老的眼睛：“悠仁，你的未来由你自己做主，我只是向你展示所有的可选项。”

虎杖悠仁抓牢重点：“所以我真的有一个能保送上的学校？”

“…是啦！”

“好酷！”虎杖悠仁的眼睛一亮，“这种感觉就像是JUMP系主人公过了十几年平稳的普通生活，突然得知自己有另外的身份一模一样！”

虎杖倭助继续看他的报纸，不吭声了，过了一会，虎杖悠仁拿走了空白的意愿表。

“你说得对，这件事告知我就可以了，我不会过分关注保送的事。”

他提笔书写起来，嘴里念念有词：“先填个高中吧……”

半年后，虎杖悠仁顺利升入了意愿栏第一行的本地高中。

有天，他在学校操场的出口被人堵了…对，字面意思的堵。

一个黑发海胆头，穿着深色制服，一看就是走高冷路线且神似JUMP系男二的酷哥没来由地出现在离校回家的必经之路上。

“我是咒术高专的伏黑…伏黑惠，你好。”他率先打招呼。

“哦你好，我是虎杖悠仁。”

伏黑惠：“我来询问你入学情况。”

虎杖悠仁此时还没反应过来：“什么？”

“……”高冷酷哥沉默了一瞬，才道，“你小时候获得过入学咒术高专的担保，我代表学校前来通知一声。”

“如果想要转学到高专，手续安排随时都可以。”

说话点到为止，伏黑惠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等虎杖悠仁想起保送一事，他轻松追上去拦人：“骗人的吧！真的有这样一所学校啊！？”

伏黑惠：“没骗人，你可以搜索。”

虎杖悠仁听闻立即拿出手机：“我有一个疑问，你们的学校名称最后是高专，对吧？”

“嗯。”

虎杖悠仁：“高中变成高专，连学校性质都改变了，不行，我要回家和爷爷商量一下。”

伏黑惠小声：“……其实没有勒令你必须转学。”

“宗教学校，看起来挺有趣的。”虎杖悠仁神经大条地问，“你们主要学习的内容是什么？咒术又是什么？”

伏黑惠抿了抿嘴，无神的双眼仿佛早已看透了未来同级生的相处模式。

于是他说：“主要内容是打（祓除）咒灵，打（鞭策磨练）自己，必要时还打别人。”

“？”虎杖悠仁懵了。

因为各种意外和意料之中的惊喜，2018年6月，东京高专持有的两面宿傩手指+1。

五条悟首次在成为教师后露面，就像个一年只见一次面的亲戚，高兴地握住虎杖悠仁的手：“哟，好久不见啊悠仁，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虎杖悠仁很有默契地接梗：“是你吗？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远房亲戚！”

五条悟把伏黑惠也牵扯进来：“这家伙小时候也抱过你哦。”

伏黑惠扭头躲闪。

而这恰恰证实了他的心虚，虎杖悠仁完全相信了五条悟的话，颇为震惊：“原来我们以前真的认识啊。”

“不过小学前的记忆我忘得一干二净……连爸妈长什么样都不记得。”虎杖悠仁双手合十，“抱歉啊，把你们给忘了。”

伏黑惠默默地看了眼远处的火锅店，嘀咕：“希望你永远不要记起来。”

五条悟被轻松戳中了笑点：“哈哈哈哈哈哈！！”

同期还有一位女生姗姗来迟。

钉崎野蔷薇在心中吐槽完两名男生后，唉声叹气地接过了学生证。

学生证是按照报道的先后次序分的号码，每一届新生的末尾两个数字从零开始计算，钉崎野蔷薇自然是最后一位。

她极有洞察力地眯起眼，对照着数字和同期生的人数，发现了漏洞：“我是04号，第四个同学在哪？”

虎杖悠仁诧异：“五条老师说这一届只有我们三个啊？”

两人困惑地把问题抛给五条悟和伏黑惠。

“嘛，其实真相很简单——每年的01号都会被提前预定，如果占着位置的那个家伙今年回来上学，那就能当场领到学生证了。”五条悟解释。

五条悟：“这种预定模式已经持续九年了，会一直保留到她回高专报道的那一年才结束哦～”

“到底什么原因才会让她死活不愿意报道…”钉崎野蔷薇说，“听上去是个女生，期待她马上来这个全是绿叶的班级帮我分担一下视觉压力。”

虎杖悠仁直白地问：“她是谁啊？”

五条悟忽然陷入了沉默。

钉崎野蔷薇看向另一边：“伏黑，你说。”

“她是……”伏黑惠纠结地斟酌词句，“《如何向普通人介绍咒术界·修订版本》的作者之一，提供了全书所有的同类型转化比喻。”

虎杖悠仁恍然大悟：“哦！！！我知道这个，通篇枯燥乏味让人看不懂的文字里只有那些比喻最有意思！”

虎杖悠仁：“所以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伏黑惠也莫名其妙地陷入了沉默。

活像立着两个木头人。

钉崎野蔷薇怒了：“我是踩到了程序BUG吗？为什么一问起名字就不吱声了？”

“虎杖！查！快点重新翻书！”

手指在屏幕上迅速滑动，伏黑惠才开口说：“一提到她的名字，脑子里总会突然多出很多…不是很美妙的记忆。”

“所以我们一般不会直呼其名。”伏黑惠一本正经地说。

五条悟趁机吸了吸鼻子，营造出一种神秘又哀伤的氛围，不存在的泪水流了满面：“是的…绝对不能，直接呼喊那位的大名…！”

钉崎野蔷薇顿时感到槽意满满：“…你们在《哈〇波特》里叫伏〇魔吗？”

“翻到了！”虎杖悠仁说，“她叫神奈子。”

“还有一行印刷字写的是五条神奈子…五条？是和老师一个姓氏吧。”

“对哦，她是我妹妹。”

钉崎野蔷薇有些不好的预感，试探地问：“她…还活着吧？”

“活着。”

“没有出什么意外？”

“一点意外也没发生，健健康康，纯粹是为了拯救世界而不回家。”

“呼…吓我一跳。”钉崎野蔷薇松了一口气，“那就能放宽心地调侃了…等等伏黑，你怎么也是一副吃瘪的表情？”

伏黑惠：“不要提……”

五条悟悲痛地捂住胸口，演上瘾了：“You know who！！！”

“不过说实话，我觉得她超厉害的。”虎杖悠仁说，“离家将近十年，还能让人一想起她就不由自主地开始搞怪，而不是心情低落地思念……”

虎杖悠仁：“想必她是个很好的人吧？”

“啊，那是自然。”

“像她那种一天不犯事就会难受一整天的性子，怎么会舍得失踪十年。”??

“也早该回来了吧…混蛋家伙。”

2018年9月。

在偏离城市的无人区，常年波澜不惊的水面无端击起了一个浪花，将一块形状诡异的石头拍上了地面。

石头躺在泥土里，会在晴朗的阳光下保持静止不动，在阴雨多云的天气中肆意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