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悻悻地说：“.......算了，当我没说。”

“嘿，”提姆被迪克一副沉痛的表情逗笑了，他拍了拍迪克的肩膀：“放轻松伙计，你只是.......你又不是要去自首。”

迪克回忆了一下他死亡时余光睹见布鲁斯难看至极的脸色，他不怎么乐观地说：“我不觉得这会有什么差别........甚至更糟糕。”

提姆思考了一下，他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提姆爱莫能及地摊了下手：“那就只能祝你好运了，伙计。”

迪克：笑不出来.jpg

哥谭的夜晚不会因为副本的完成有什么变化。

夕阳如期缓缓落入天边，暗色蔓延着占据了天光消失后的哥谭。

而那些总是在夜晚活跃的蒙面义警们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城市的各个角落当中，注视并守护着这座城市精彩纷呈的夜晚。

一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的亮色，街角那些破损或完整的路灯按时熄灭了光亮，街头的第一声鸣笛声响起，人声混入了逐渐喧嚣的车流当中，属于夜晚的帷幕才悄悄落下。

而那些守护在暗影里的城市英雄们则又像是他们出现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了。

结束了夜巡回到了蝙蝠洞里，对于布鲁斯他们而言，忙碌的一天才算是真正的结束了。

.........

红头罩的基地里，杰森刚停稳摩托就听见了罗伊的声音：“你还记得回来，这可很让人吃惊，我还以为你打算从此搬回去住了......”

杰森摘下头上的红头罩，毫不留情地扔向了正有喋喋不休趋势的罗伊：“查清楚剩下的来源了吗？”

罗伊眼疾手快地挡在了脸前，捞住了直冲他面门的头盔，说：“当然，你以为我是谁，在你干掉那几个蛀虫之前，我就收集好名单，只等你回来开工了——”

韦恩庄园里。

布鲁刚换下制服走出蝙蝠洞以后，他并没有立刻回到卧室休息，而是在踌躇了一会儿以后默默地来到了艾咪的房间里。

熹微的晨光稀释着破晓时的暗色，从窗户里照进了走廊里，显出了门把手隐隐约约的轮廓。布鲁斯在艾咪的房间门口驻足了几个呼吸，他才握住了门把手旋转着打开了房门。

卸下了盔甲的蝙蝠侠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女儿的床边，他借着微弱的光线凝视昏暗中艾咪安稳的睡颜，自己都不曾察觉地微微松了口气。

记忆潮汐般的涌动蔓延，逐渐延伸到终点，艾咪在睡梦中不安稳地翻身，眼睑痉挛，睫毛像是蝴蝶翅膀般地颤动了起来。

布鲁斯下意识地后退着想要离开，可还是晚了一点。

“........布鲁斯？”

从漫长的记忆里苏醒过来时，艾咪凝望着眼前蒙蒙亮的卧室还有些恍惚。

她总是异常敏锐的直觉让艾咪在醒来的时候就隐隐感觉到了一点不适——房间里好像还有另一个人的气息存在。

艾咪眨动着双眼下意识地望向了布鲁斯所在的方位，视野里逐渐聚焦出了熟悉的身影：“布鲁斯.......？”

一瞬间，还历历在目的记忆画面潮涌般扑面而来。

在她牙牙学语时，艾咪不好好睡觉，晚上会摇摇晃晃扶着婴儿床扑向深夜来探望她的布鲁斯.......

她第一次要搬到其他城市的宿舍居住时，夜晚临睡前，布鲁斯前来敲门，他现在走廊壁灯的光晕里，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早上好.......艾咪。”

“早上好，布鲁斯？”艾咪揉了揉眼睛，撑着床坐了起来：“已经.......到早上了吗？”

“你还可以再睡几个小时，现在还不到五点。”布鲁斯说。

“唔，好早.......”艾咪嘟囔了一句，问：“你是有什么事情想和我说吗，布鲁斯？”

“........” 布鲁斯被艾咪问住了，他停顿了一会儿，才语气自然地问：“嗯.......我忽然想起来，你的零用钱还够吗？艾咪？”

艾咪望着他，她的脑海里浮现了面无表情的布鲁斯被小时候的她按在沙发里的画面：布鲁斯的脑袋上被扎起小啾啾，他的脸颊上则被贴满了小黄鸭贴纸——惨被女儿欺压的布鲁斯和平日里被媒体追捧的浪荡阔少，或是黑夜怪物判若两人。

艾咪忍不住地上扬唇角：“当然，布鲁斯，当然够用了。”

布鲁斯又沉默了，他干巴巴地说：“那就好。”

艾咪看出来了布鲁斯这句没话找话问题背后的关心和不安，心里某种温热的情绪和浮动的记忆一席裹着着她，让艾咪没忍住撒了个娇。

艾咪拉住布鲁斯的手，她没有在意布鲁斯陡然的僵硬，像是小时候一样把手和布鲁斯的手掌迭放在一起——只不过，以前记忆里能把她的手整个包住的手掌好像看起来缩水了一点。

艾咪脑子里的记忆和无厘头的念头混杂在一起，她小口地吸了口气，说：“我梦到你——你们了，布鲁斯。我梦到了好多小时候——以前的事情......”

艾咪像是刚睡醒头绪还有些混乱一样，她毫无逻辑颠三倒四，想起来什么就嘀咕什么。

布鲁斯沉默听着，神色逐渐放松了下来。

等艾咪说够了，拉着他的手晃着发呆也不肯松开的时候，布鲁斯忽然开口问：“你想去看蝙蝠车吗？honey？”

艾咪眼睛一亮，她立刻答应了下来：“现在吗？”

布鲁斯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如果你想的话。”

.........

.........

“要试驾吗？在这里面内设了可以试跑测试的场地。”布鲁斯知道艾咪已经通过了驾考，拿到了驾照，见小女儿乖乖地坐在车里，眼睛却亮晶晶地控制不住地四处打量，询问就在布鲁斯都没留意的时候自然而然脱口而出了。

话一出口，他先是懊恼，旋即又去冷静了下来，思索着判定未尝不可，因此布鲁斯便沉默着没再收回刚才的询问。

艾咪摇了摇头：“已经够了。”

在靠近这辆造型酷炫得仿佛梦幻般的蝙蝠车前，艾咪曾经幻想过很多可能——该怎么从布鲁斯的注视下夺取掌控权，体验下把这种驾座油门踩到底的极致爽感.......

但是她真的到此时坐在车里，被布鲁斯询问，艾咪却一下子冷静了下来，没有了任何冲动的念头。

她知道只要她坐上车子，凭着已经弹出随机任务‘逃跑吧和梦幻驾座一起’的游戏面板，布鲁斯根本不可能有办法制止她驾车离开。

但是——

她更知道把车开出去，只会让想带她远离黑夜的布鲁斯和哥哥弟弟们为难担心和害怕。

艾咪珍惜地摸了摸方向盘，她就打开了车门朝着布鲁斯露出了笑脸：“还是算啦，这是蝙蝠侠的车，而我的爸爸是布鲁斯——”

“........”布鲁斯罕见地说：“只是在这里——”

艾咪打断了布鲁斯的话，她摇了摇头：“不了，布鲁斯。”

她现在早就得到了比试驾蝙蝠车——更重要更棒的东西。

“我还是更喜欢你送给我的定制跑车，”艾咪眨着眼睛说：“它和我裙子们色系更配。”

布鲁斯沉默了一会儿，他脸上的神情柔软了一点：“——这可真让人开心，honey。”

..........

清晨。

这一天实在是太过疲累，本就连轴转了好几天的提姆在喝了两杯咖啡以后，还是没忍住汹涌的困意，他拽着手里系到一半的领带，半坐半靠在一楼走廊的墙壁上睡着了。

达米安看了眼黑眼圈浓重的提姆一眼，他见怪不怪地拎起书包，跨过了提姆横在走廊上的长腿。仿佛在走廊地毯边睡着的不是他的哥哥，而是株盆栽一样——不，如果是盆栽达米安没准还会看上两眼，不过对象换成提姆的时候，他就能完全视若无物地出门上学去了。

“阿福爷爷，早上好~”早早守在韦恩庄园门口的乔纳森朝着站在远处微笑朝他点头的阿福挥了挥手，他才转头热切地看向了慢吞吞走到他跟前的达米安：“早上好，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