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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朝穿越手札+番外(33)
作者:一千棵树 阅读记录
项伯练完拳,我的作业也写完了,顺便将他的那份也写了。
大家各自回屋擦澡换衣服,上床,睡觉。
上午的阳光酷热难当,我趴在书桌上昏昏欲睡,六艺堂的阳光实在太充足了,帘子都挡不住。
前面两排那四个人不用看一定坐的是端端正正,后面两排我们这三个人,更多的样子就是在书桌上半趴着。
从帘子中透过的一束光洒在我的书桌上,阳光里有肉眼可见的灰尘,我用手把玩着这束光,玩的不亦乐乎。田升则是左手支着头,右手在桌子上的一个小洞里抠啊抠,我目测他也有点强迫症,项伯则是闭上眼呼呼大睡。
“项伯!”浮先生突然念到了项伯的名字,我戳他。项伯立即醒来应道:“学生在。”
“我看到你文章里提到最多的,就是《离娄下》第九章,为何对此篇感慨如此之深刻,可是有什么典故?”浮先生问。
我的妈呀,他的作业是我写的呢,他恐怕连《离娄下》第九章 是哪句话都不知道吧。果见项伯十分茫然,但人都是有急智的,他只是踌躇了一会儿,张口就道:“也无什么典故,就是读这篇时,突然感觉到孔先生的圣人之心,就多思量了片刻。”
申培不留情面的笑出了声,刘交猛地拉了一下他的袖子他才收住。我扶额,老大,《离娄下》的作者是孟子啊。
连田升都知道,在下面笑声嘀咕:“明明是孟子。”
静默了半晌,浮先生也有点想笑,不过见他是忍下来:“《离娄下》是谁所著?”
项伯是从小受家族培养过的人,不是真的文盲,大概是刚刚睡糊涂了,他忙改口:“是孟轲,是孟轲所著。”
“那你背诵一遍《离娄下》第九章 。”浮先生说。
项伯抓抓脑袋:“孟子曰:中也养不中……才也养不才,故人……乐有……乐有……”
舅舅呀,这是第七章,我叹息。浮先生挥挥手:“别背了,去外面站着吧。”
“是。”项伯耷拉着脑袋出去站着了,我心道果然是走后门进来的,他和田升都是走后门,还都是同桌,冤孽啊!
“赵怀瑾!”突然又念到我的名字,我一愣,莫非是发现是我写的?两份作业我可是用的两种字迹!我站起来,只听浮先生道:“你这篇文章写的最差,拿回去吧。”
我啊了一声,我每次的作业不说名列前茅,但至少没有垫过底。何况,还没有谁的作业被打回来过,这么没面子的事,居然发生在我身上?
上前接了竹简,我看见一旁张良也有些惊愕,有些不服气,我回头问:“敢问先生,这篇文差在哪里?”
“你的重点在《离娄下》第十二章 。”浮先生说:“孟子曰: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可你写的东西与先者所言背道而驰。”
《离娄下》十二章,说的是君子不失赤子之心,我非常认可这种品质,也觉得这是一个人必要的品质,可是在世上生存,这些东西不应该是排在第一名的。若有一天饿的连饭都吃不上了,还有人能谈君子之道吗?谈论君子之道的前提,是要审时度势好好活着,况且我又没有说这一章不好。
“我并未说此篇不好,我写的很明白,我很赞同这种观点。只是学生觉得,怀有赤子之心的君子,大多都下场不好,屈原苏秦吴起,他们难道不是君子吗?可他们的下场又如何?弟子只是认为,应当明白世上的规则,再来保持一颗赤诚之心。”我争论:“弟子并没有背道而驰,也没有说孟轲不好,弟子仅仅是将这句话补充了一些条件和规则,弟子也只是发表了自己内心的想法?难道世上只许存在一种思想吗?弟子不明白,还请老师示下。”
“你的确是不明白。”浮先生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浮先生不知想起什么,眯着眼睛有点出神,过了会,他道:“你刚刚也说到了规则,我们便来谈谈规则。”
“看什么书就写什么文章,在什么地方就说什么样的话,这是规则,你认同吗?”浮先生问。
我点头:“弟子深以为然。”
他抱着手,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你说你只是发表你内心的想法,当然这没错,谁都可以。可是,怀瑾啊,你知道我为什么如此注重儒家学说吗?并非仅仅是因为我是儒家门生。你白生师兄,他是从小在稷下学宫长大的,也曾在我的老师荀况先生那里住过一段时间,和你们刚进学宫一样,他最开始接触的就是儒家孔孟学说,而后我的老师才教他别家学派的经义。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的教义以孔孟为先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24章 剑术课
浮先生看着我,他已是花甲之年的人,眼珠子却依然明亮,是智者的眼睛。他又看向白生他们,缓缓道:“儒家六德:智,信,圣,仁,义,忠,这是君子之德。你们,将来会看更多的书,接触到更多的思想,遇见更多的人,可是在这之前,你们先学到的是如何成为一个君子。为师希望,所有人,他的初心都是以仁义为基底。若人人都能如此,如今世道还会有那么多战乱?正是因为人人不能如此,所以为师才要教你们君子之道,你们也会教给你们的弟子,十年百年千年,总有一日,人人都是仁义之人。若得如此,还会有战争?还会有你所说的条件和规则吗?”
他知道我所说的规则真正的意思是什么,我所说的规则,是利益!古往今来,人人皆是以利益为先,我也不例外,我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然而眼前这位老人的这一番话,竟让我有些震动,在他所说的这番话面前,我觉得自己十分渺小。
但是很快,这种情绪我便消化掉了。白生等人都是十分严肃,齐声说:“弟子受教了。”
浮先生看向我:“怀瑾你明白了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说:“老师是真正仁义之人,心怀大爱,弟子自叹弗如。”
刚刚浮先生说的这些,是理想主义,若人人都能像他说的那样,现在还会是奴隶社会吗?我终究是个现实主义者,俗!
“不过怀瑾,你小小年纪,有这些领悟倒也是奇怪。”浮先生说着叹了一口气:“人二十岁时与五十岁的思想是天差地别,二十岁时听老人说道理,总觉得不以为然,等到真正到了那个年纪,便能懂得话中的真意。”
或许吧,我心想。回头一瞥,瞥见张良饱含深意的眼神。
下午放学我神色恹恹,项伯有一搭没一搭和我聊着,大概看出我打不起精神,坐上马车之后他都没有和我说话。李徐发现我的反常,偷偷瞄了我好几眼。
“公子,今日田假大人派人送了一封信过来。”快到家时,夏福提了一句。
我越加心烦,不过仍是叫人把信拿了过来,原来是一封邀请函,让我去他府上做客。我理由都不用想,立刻提笔回信,说自己每天要上学,放假时也有一堆作业云云。写好之后立即叫夏福送了出去。
“公子,晚上汤厨子准备了羊肉汤呢!”时茂小心翼翼的说。
我将衣服脱的只剩单衣,拿起一把蒲扇扇了两下,说:“别上羊肉汤了,炒两个青菜吧,凉拌一个菜瓜。主食不吃粟米了,煮一锅绿豆汤来吧,天太热了,降降火。”
时茂答应着去了,趁着天色没黑,我将写回赵国的两封家书封好,预备交给李徐让他寄回去。古代没有快递,长途信件必须得让李徐手下的骑兵上,但今天叫了两声都没有人答应我。只有院子里扫地的小蓝过来:“公子有什么吩咐?”
我啧了一声:“李徐大人呢?”
小蓝说在后宅,我就往后宅去,不过我还从来没有去过后面那栋宅子。
我这栋府邸最里面的一道墙和后宅是连着的,西南角里一个小门可以通到那边。
小门平时应该也是有人守着的,不知为何今日没人,穿过小门我就震惊了,远处十几米的地方大约一百多个男人守着一口井,一人接了一盆水,蹲在屋檐下洗澡,这场面太壮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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