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之前几次的经验，钟离没有走上前，只是保持着原来的动作，静静地立在原地，直到少女转身走入一片星空中。

归终一直注视着这里。

在他看不见的一步之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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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清晨，钟离在往生堂饮茶的时候，不出意料接到了达达利亚举办送仙典仪的委托。

和旅者见面后，他们敲定下了典仪的准备事宜。

这场典仪，像是一场绵长的回忆录。璃月千年，仙人万千，所有的苦难和浩劫，在此刻都浓缩在这一路的风景中。

旅者处理完毁坏归终机的盗宝团，准备回到璃月港，钟离却迟迟不动。

“钟离，你在看什么呀？”派蒙飞到钟离面前，好奇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归终机，“咦，这机关真的可以打退魔神吗？有点好奇。”

“自然。”钟离收回目光，对派蒙和旅者温声道，“千年前的归离集和璃月一带，都亏得有它，减损了万千普通人的伤亡。”

“哇，听起来好厉害哦！”派蒙兴奋地在空中打了个滚，道，“制造它的尘之魔神归终，应该是一个很厉害的魔神吧？”

“嗯，是的。”钟离微笑着道，目光穿过归离集，静静望向远处璃月港的方向，“你们若有时间，可在归离集内搜寻她的事迹，或也能寻得‘宝藏’。”

“是宝箱吗？”旅者一听到“宝藏”，顿时来了精神，追问道。

“或许。”钟离温和地注视着旅者和派蒙，似是有些感慨，抬头望向高远的蓝天，“可旅途最珍贵的宝藏，始终都是旅行本身啊……”

旅者表面“嗯嗯嗯”点头，一转身，钟离听见她和派蒙商量：“……这样说来，归离原附近很大可能有宝箱。等我们见完岩神，可以去归离原附近找一找。”

“好耶！”

目送着旅者和派蒙走远的身影，钟离失笑。

末了，钟离望向这璃月山水，又想起了他之前的感慨，若有所思。

或许，他早已在旅途中，找到了他最珍贵的宝藏。

之后便是达达利亚率领愚人众进攻，漩涡之魔神奥赛尔的复苏。

璃月证明了它的韧性。

在神之心交于旅者后，钟离的生活又恢复了原本的悠闲。

零零总总间，钟离又过了很多个海灯节，只是极少有人听他提起归终。即使是旅者带着对归离原的发现回来，和萍儿以及留云借风真君谈起归终，钟离也没参加这场回忆。

——不完整的记忆，不谈起也罢。

钟离只是带着萌蘖的竹笋，和理水叠山真君和削月筑阳真君一起，用归终改良成功的锅煮了香甜的腌笃鲜。

然后坐在绝云间之上，远眺着璃月港的灯火万千。

“待一日海清河晏……”

“迎来更盛的万千繁华，灯火人间。”

思及归终曾经笑吟吟与他说的构想，钟离缓步走下山，绕过归离原，又走上天衡山，看着璃月港的烟花和霄灯共同升起，人间繁华近在眼前。

许久，钟离轻轻笑了。

“又是一年海灯节……”

“若你目睹这一切，大约也会觉得欣慰吧。”

一年又一年。

终于，在稻妻锁国令解除，须弥的神明被解救，枫丹被大水淹过……

提瓦特再一次震动，“天理”的诏令再次落在七执政的面前。

……然后，天理暴怒地发现，神之心早就不在原本的七执政手里了。

“既然神之心不在我们手上，‘天理’想要拿捏我们，也挺难的。”温迪落在钟离面前，扔起酒瓶，又接住它，笑嘻嘻地瞧着钟离，诱惑道，“要不咱们这次躲着不去吧？反正天塌下来有归终顶着，我们怕啥。”

钟离淡定地呷了一口清茶，从袖口中取出尘世之锁，搁在温迪面前。

“哟！”温迪稀奇地看着这锁，上上下下大量了下，憋了半天，乐呵呵地说，“你看，它会发光耶！”

钟离：……

钟离深吸了几口气，用着这几千年来积累的修养，才勉强压下想再次把巴巴托斯抽飞的冲动，温声提醒道：“这是归终留下的，她说，里边存着‘答案’。”

温迪明显吓了一跳，撇了撇嘴，抱怨道：“她怎么什么都和你说，都没告诉我这么多！”

钟离定定看着温迪半晌，轻轻摇了摇头。

“总之，在我们和‘天理’掐架的这段时间，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就好。”温迪轻描淡写地说，“这只锁呢，你也别急着打开。如果觉得感到疑惑，就抱一抱它，亲一亲它，说不定——”

下一瞬，一股大力袭来，温迪被钟离拍出了璃月。

-

钟离没有响应“天理”的号召，按兵不动。

和他同样反应的，还有其他五位神明，以及枫丹执掌神明权柄的，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

天理面对着“尘世七执政”沉默的抗议恼羞成怒，七根“寒天之钉”悬停在每个国度主城的天空中，以示威胁。

“这怎么办啊……”

“不会到末日了吧？这天理说要每个国度出一位‘神明’，可我们的岩王爷，不是已经……不是已经……”

……

面对着寒天之钉，璃月的流言四起，尽管璃月七星尽力维持秩序，效果还是甚微。

钟离倒是极其镇定，任由璃月一片混乱，照样淡然地在往生堂点上了一炷香，退后半步，微微鞠躬。

“哎呀呀，看来璃月是要出大事了。”胡桃推开往生堂的门，对钟离笑道，“钟离客卿，估计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咱们往生堂的生意会特别好哦！你要准备忙啦。”

……看来还有心态比他更好的。

钟离微微颔首，温声笑道：“劳烦胡堂主了。”

“不劳烦不劳烦！”胡桃把双马尾甩成了蒙德的大风车，继续说，“哦对了，有个人说她是尘之魔神归终，要找你来着——你看看是不是真的？”

说罢，胡桃微微侧身——

往生堂昏暗的大厅漏进几缕光，宽袖白裙的归终轻轻拢了下袖口，笑吟吟地瞧着钟离，身子微微前倾，道：“好久不见，钟离！”

钟离眸光微动，在胡桃好奇的目光下，平缓地走到归终身前，半跪下身，轻柔地抱住她。

归终“咦”了一声，惊讶地抬起袖口，任由钟离抱着。

“哇哦！”胡桃开心地鼓起掌，绕着两位神明跑了两圈，兴奋地摇头晃脑，“早就听说两位神明共治归离原百年的事迹，就猜你们有点见不得人的关系！这样看来，果然是真的！”

“什么叫见不得人的关系啊！”归终鼓着脸，愤愤地反驳，“我可和你们的岩王帝君三媒六聘拜过堂！”

“哇，还有这等事？”胡桃好奇道，“我怎么没听说过？”

“那就是你忘了！”

钟离缓缓站起身，看着这两个小姑娘拌嘴，眉宇间多了几分笑意。

归终和胡桃争了好久，好不容易让胡桃对她和钟离关系的合法性半信半疑，才故作端庄地咳了两声，当着钟离和胡桃的面，走到往生堂的窗前。

从这扇窗往外看去，刚好可见“寒天之钉”悬停在半空，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诡异蓝光。

“你看，它很可怕，很大对吧！”归终回头，笑眯眯地对胡桃和钟离道。

“是啊，你难不成……还能把这大钉子给打碎了？”胡桃双手背在身后，歪了歪头，问。

“猜对啦！”归终笑着打了个响指，指了指窗外，“看！”

寒天之钉骤然缠上了一缕星尘，瞬间被侵蚀！

不过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寒天之钉”化作了无数星尘散开。

“哇！”胡桃趴在窗前，惊叹地看着这一幕，“你也太厉害了吧！”

“哼哼！”归终骄傲地抬了抬下颌，然后迅速缩小，变得只有小奶猫的大小，轻盈地跳上钟离的肩膀，抱住他的耳垂，说，“走吧钟离，去天空岛，咱们把它老巢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