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 不知为何，他的脑海里忽然突兀地回想起先前刚来到猎人世界的时候在旅馆的床上做的那个逼真的梦境——

宽敞空旷的马路两侧，不再闪烁着的红绿灯, 陷入黑白般时间似乎都要停滞的世界里，那个被他救了的看不清面容的小女孩抱着皮球问他——

【“你真的觉得自己是一个穿越者吗？”】

虽然已经过去了极久的时间, 但是现在回想起来, 却仍然仿佛刚刚才做过这样一个梦境一般清晰——那小女孩的声音，红绿灯的标识，逐渐放大的卡车前灯光同车喇嘛与刹车刺耳的声音他都能回忆的一清二楚。

只是唯有那张面孔, 他怎么也看不清晰。

这突如其来的回想使得带土的话一时卡在了一半，他的额迹稍稍渗出些许冷汗来，一股没有由来的寒意使得他对自己接下来想说的话抱有些许不确定起来。

他真的和灵王……没有任何关系吗？

倘若他的灵魂真的是灵王修补的, 而他不记得那些事情——

但是灵魂怎么可能没有锁链——

不对, 是因为他是穿越者所以比较特殊, 这些都只是动漫世界里的设定而已，因为他是歹徒，是从现实世界穿越过来的——而这里都是虚假的, 是二次元——

不对！

这里不是虚假的！

心底一个声音立刻大声的反驳起来。

那卡卡西呢？卡卡西也是虚假的吗？

他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旁边的白牙同卡卡西身上。

他是真真切切的在这个世界上同他们一起生存了这些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些所谓的‘动漫世界’其实是真实存在的，至少这些人都是活生生的。

况且根据他所知道的《死神》设定，浦原喜助的推论并无错误, 事到如今他也没有任何必要在这个时候欺骗他们。

那假设这些都是真的，浦原喜助说的也是真的……

他不由自主地摒住了呼吸。

那灵王就是真实存在的，并且在现实世界中或者是其他地方曾经对他的灵魂进行过修补, 并且他自己不记得这些了——

只是……

为什么要修补？为什么单单只是针对他修补？难道他的魂魄以前受过伤吗？

根据《死神》的原设定, 灵王应该是个身材瘦小, 平日里长相像个被包裹在琥珀里的人棍般的东西, 一直被零番队细心保护在灵王宫内才对，且不提这样的东西是如何从里面出来的，但是其最重要的一点，他记得灵王难道不是没有自己的意识的吗？

没有自己意识的东西，却主动修补了他的魂魄？

【“你真的觉得自己是一个穿越者吗？”】

那小女孩的声音又一次在他的耳畔响起，这使得带土的思维一滞。

穿越者。

从现实世界穿越到漫画世界的穿越者。

灵王既然创造了各个世界，那现实世界是否也有可能只是他创造的其中之一？

既然如此，自己穿越成带土的理由是什么？

他稍稍紧了紧手心，指甲深深的陷入肉里。

说到底，既然他现在才是宇智波带土，那真正的宇智波带土——

——究竟去了哪儿？

需要解决的疑问实在是太多，带土沉默了许久都未能找出一个答案来，最终只得回应道。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和灵王接触过。”他道，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我现在……有点乱。”

听到他这样说，浦原喜助似乎也并不觉得意外。

“据我所知，灵王是没有自己的自我意识的。”他道。“与它接触过的人并不一定会记得自己同对方接触过，甚至发生过什么事情。”

“等等，我听得一头雾水——”白牙窘迫道。“那个灵王到底是……？”

“灵王就是创造所有世界的至高神。”浦原喜助解释道。“你们也可以把它通俗的理解为‘世界’，它是所有世界的楔子和基础，一旦灵王死亡，所有的世界都会崩溃。”

“它平时被尸魂界的人保护在灵王宫内，由零番队看护，几乎从来不会离开那里或者移动位置。”浦原喜助接着道。

“等等，灵王既然没有自主意识，它又是如何主动修补带土的魂魄的呢？”白牙质疑道。“而且你说它从不出去，又如何与人接触呢？”

“灵王不是一个个体。”浦原喜助道。“你可以把它看做世界意志的化身，灵王存在最基本的意义就是维持世界的秩序稳定运行，如果它有所行动，基本上是潜移默化且无法被察觉的。”

“事实上，既然都说到这一步，我就直白些告诉你们好了。”浦原喜助道。“灵王创造的世界形形色色，但是其中有部分世界是存在命定之子的，就比如说你们所在的世界里，应该也会有类似的预言和神话存在。”

“命定之子……”白牙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先前曾经听说过三忍之一的自来也小时候曾经被妙木山的大□□仙人预言过他的弟子将会是未来的忍界救世主——”

卡卡西则想起了先前从带土的帖子里获知自己未来的弟子之一就会是那个‘忍界救世主’的剧透。

“维护世界按照既定的走向稳定的前行，这就是灵王的职责。”浦原喜助道。“他的一切行动都会与这一点相关，如果是基于这一点考虑，也许它救助带土也有类似的含义在内。”

带土一怔。

“带土桑。”浦原喜助喊他道。“你还记得我刚来到忍者世界的时候，曾经和你提过忍者世界的死神不知因为何故几乎销声匿迹，现世盘踞着许多实力强大的虚吗？”

“记得。”带土回忆道，他很快便想起在忍者世界里碰到的那个迫使他们来到猎人世界的瓦史托德等级的虚同袭击白牙的那只形如蛇般口吐人言的虚。

“那你还记得，那只被我杀死的虚在死前想要说什么吗？”浦原喜助引诱他道。

带土一怔。

他记得那个时候，蛇虚用白牙作为人质和浦原喜助对峙。

听那蛇虚的言辞，忍者世界的死神似乎都已经被它们杀死。

只是他还记得那只虚在被浦原喜助击杀之前，似乎曾经想要说什么——

它就像是想起了什么非常恐怖的事情一般，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便直接在原地化为灵子爆散开去。

虽然当时距离对方有一段距离，但是带土仍然记得那只虚是冲着他的方向说的。

它说——

【“灵——”】

带土此刻才能猜到它完整的话语——

灵王。

除此之外，或许是因为联想到相似的事情，他又更细节的回忆起那一只瓦史托德等级的虚也曾经在袭击他的时候忽然诡异的停顿了片刻，这才使得他来得及从全身僵硬的状态中反应过来，和卡卡西一同逃跑。

如果说这都是因为灵王曾经修补过他的魂魄，那么这些虚奇怪的反应就都得到了解释——它们不是因为其他的理由，而是因为惧怕自己身上残存的灵王气息。

灵王的职责是维护世界的平稳发展。

而原著中，对战大筒木辉夜姬的能力的确无法少了宇智波带土的双神威写轮眼，如果没有这一条件，佐助和鸣人想要战胜黑绝设计让他们分开到异空间的计谋几乎无法破解。

双神威对剧情来说是必须的。

宇智波带土将眼睛给卡卡西也是必须的。

是出于这层考量，灵王才会……？

可是——如果这样考虑的话，灵王应该修补的是宇智波带土的灵魂，但是他分明是歹徒，是个穿越者——最明显的证据就是他的灵体同带土分明长相都不一致——

思及此处，他却是回忆起先前浦原喜助的话来。

【“……虽然你的魂魄同躯壳样貌并不一致，但是契合度却很高……”】

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逐渐在他的心底浮现出来，只是还未等到它清晰起来，带土便在心底将这个猜想直接否决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