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惊奇，问人怎么知道是这里？黑瞎子只是笑道，直觉。

他也没有在这问题上过多纠结，转而目光放在眼前， 现在要进去的话首先得躲过摄像头。两人在隔一栋楼的位置，以墙壁遮掩身体，吴邪抬头仔细观察，发挥他在塔内时找监控死角开溜的本事，思考能不能躲开那玩意偷偷进去。

正瞅着，忽然有东西啪一声击中摄像头，吴邪瞧得正专注不由得身子一颤，转头看，黑瞎子不晓得从哪搞出个弹弓直接将一个监控给打坏了。

等等，这样做也太明显了！？但现在想阻止也已经晚了。吴邪心一惊，屏住呼吸静静等待几秒，没有人出现或者更多声响传来。

黑瞎子没有丝毫紧张感，满是愉悦推人一把，指指入口，示意他可以去了。

吴邪心情略有复杂，方才那一下太冒险，要是被发现就遭了，这个人的行动倒真如他的精神体，危险而捉摸不透。

既然这样也不用再等了，越是停留越容易被发现。吴邪压了声小心地前行几步，黑瞎子却没有跟上来，他回头，对方表示就护人到这里，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了。

吴邪点头，也没多说什么，便独自往楼的入口走去。

不晓得张起灵在不在楼里。吴邪不自觉心想。他觉得对方应该是在的，毕竟那家伙先他出发，一路也没有碰见，兴许过会儿在里头他还能跟人打个照面。不过就算如此张起灵估计也是不改面色依旧那副淡淡模样，吴邪完全能够想象出。

大门并没有关，吴邪令自己保持在那只坏掉的摄像头的监控范围， 息声快而小心从入口通过。

也许等下映入他眼帘会是几个倒地的人，如果张起灵在他之前那么完全有可能，以那家伙的能力完全可以在不惊动楼内其他人情况下制住他们。只是事实上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眼前是一道楼梯和左右分别两条道，空气里弥漫着陈旧仓库惯有的气味。如果不是之前在外头发现了摄像头，此时吴邪或许会怀疑他走错了地方。

目前这里还是非常静，吴邪压了压呼吸，又担心自己心跳是否会将他暴露。不过事已至此也没有退回的道理了，他站在分岔口朝两边过道略微望了望，走廊两边分别有几扇关闭的门，没有灯光，整条道昏昏暗暗的也看不清什么。

通常一层都不会用来放置什么重要东西，吴邪选择上楼，视野内没有发现其他的监控，他一边感知着周遭，边保持警惕前行。

还未完全登上二层，差几个台阶，吴邪敏锐捕捉到远处脚步声，他顿在原处，隐藏起自己气息。那脚步渐渐清晰了，节奏正常，对方应当并未察觉到有人在。

是个哨兵。在人离他只有几米距离时，吴邪迅速发出暗示，命令人自己慢慢躺在地上。对方脚步止住，而后应该是照做了，紧接着吴邪控制精神触梢往人精神猛地一冲，那家伙就没更多动静了。

吴邪等了几秒，确认没更多声音传来，才迈上台阶。转头望，是当时在营地见过的裘德考的人。

那就没错了，敌人就是在这里。且不同于一层，二层的走廊亮着灯，白色的光扑上脏兮兮的墙面将环境照得格外清楚。

他走过去，蹲身翻了那人的衣袋，取出一张身份卡，用这个说不定能打开关闭的门。

吴邪不打算冒险找一个人问话，在敌人的地盘若是不慎被更多人发现那么他的处境会非常不妙，他想知道，张起灵在不在这里，而张起灵又到底来做什么，如果可以他也想要搞清楚那些人带走陈文锦的目的。

吴邪的精神谨慎地在楼内游走一圈，现在他能逐渐感知到楼里其他人，信号集中在三层，其余楼层也有零散分布。他小心地避开了那些人的精神，终于，碰着熟悉的一个。

在发现对方时候也是极其容易被察觉的，尤其是张起灵这般感官敏锐的哨兵，几乎同时知晓了吴邪的存在。

而吴邪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对方话语已是被清晰送到他脑子里。

“去302号房间。”

（三十一）

张起灵信号在四层，那层其他地方零零散散有人在，距他不是很近。对方抛下那句话就没了声，吴邪也没多问，就顺楼梯往人说的三层去，那家伙总归不会害他。

只是三层有不少人在，很容易被发现，吴邪停在楼梯间没有贸然上去，尝试先找个没人的地方。距离他比较近的屋是左手边第二间，虽是空的，也不晓得里面是否安全。

总之还是先进去再说，左手第一间屋里有三四个人在，不惊动他们就可以了。他不动声色调低了那些人的听觉，再迅速迈上阶梯，左转，来到第二扇门前，而门上标示的红色数字正是302。

门都是关闭的，吴邪拉一下，没有动，随后他拿出方才在男人身上获得的身份卡，放在门口感应器上，咯嗒一声，锁开了。

他开门走进去，房间里没有开灯，接借着走廊光大致扫一眼屋内没有什么异常，便先回手将门关上。

紧接着他听见有几道脚步从不远处传来，吴邪心一紧，思考他是否被发现了，贴着门听外头动静。脚步声确实朝他的方向来的，吴邪握好大白狗腿，做好了准备。

就在人快要走到他所在的门前时，忽然从某个地方传出嘭的声响，那几个人脚步一顿，转而急急往其他地方赶去。

吴邪辨认一下，声音从四层位置传来，也许是张起灵做的。 外头脚步变得多而杂乱，似乎三层这边的人大多都出来了，朝上一层赶去。吴邪静静的没有出声，等待那些人离开。如果他们都去了四层不晓得张起灵能否应付得来，不过吴邪姑且还是相信他，毕竟那是张起灵啊。

感到外头渐渐没什么人了，吴邪也无心顾及上头事情，手摸着墙壁摁开房间灯。老化的灯泡发出不够明亮的白光，不过还是足以辨清周围环境。

他这才仔细观察这个房间，摆设不是很多，无非是老旧桌椅，都靠墙放着。房间桌面东西堆得杂乱，一眼望去没有特别吸引人注意的，而桌半开的抽屉里似乎还放了什么。

吴邪还留意到这个房间的东西是集中堆放的，余了一半空间出来，不知其中意义。

他还是去到桌前，先观察抽屉，应该没有什么机关，才将其整个拉开。下一秒映入眸内是一张相片。

相片是张黑白合影，看样子有些时间了。上边有十来个人，背景瞅不太清，吴邪稍加辨认，看见了年轻时的三叔与陈文锦。

直觉令他把相片翻面，果然后面空白处写了东西，是一行数字。是个时间点，距现在约有二十年。

抽屉内相片不止一张，吴邪接着翻过去，除开合影中那些人，他还看见了些小孩子，而那些相片背后便没再写什么了。

吴邪感到奇怪，这些相片明显还有些是偷拍，从角度很容易看出。裘德考到底从哪弄来这些东西的？目的何在？

边疑惑着边翻到了底，望见最后几张，吴邪忽而眼睛一亮。图像里的正是他自己，看模样应该是最近几年，而他对此毫无印象。

那一张的后面终于又有内容了，用黑色的笔写了他的名字，吴邪。除此还有红色笔迹，打一个箭头指向别处，齐羽。

齐羽，是谁？

来不及太多思考，房间内忽然传出窸窣声响，他立即转身望向声音来源。从房间的角落发出几束光，投在半空慢慢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全息投影。

白发老人微笑望着吴邪，半眯的眼睛闪过锐利的光。投影比正常人体型要大上一些，显得有压迫感，那笑容也并不慈祥，因此吴邪提起十二分警惕面向对方。

老人开口，是还算流利的中文，意料之外，他说：“好久不见，吴邪。”

吴邪愣一下，紧接着问，他是谁。

对方报出个名字，裘德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