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光线昏暗，只有些不知道什么机器的屏幕发着微弱的光，迎面一排机器设备，旁边有一只带头盔的躺椅，除开这些还有一面专门用于投影的墙，不晓得作何用。吴邪是第一次来这里，面对一房间设备感到懵逼，他先去机器那里看了看，伴随他的脚步原本处于睡眠状态的机器忽然挨个开始运作，与此同时机械音在房间回荡：[身份确认完毕，吴邪，A级向导。欢迎使用3D训练装置。]

屏幕图案变化，逐渐跳出几个选项，分别是雪山、荒漠、海洋、森林。吴邪想一下，点了第一个的雪山。

[您选择了【雪山】场景，现在为您安排程序，请坐在旁边躺椅戴上头盔，摁下头盔左侧按键。]

吴邪跟着声音做了，躺上椅子，将头盔戴在脑袋，眼前黑暗一片。指尖戳下按钮，紧接着声音道：[准备进入战斗场景，开始倒计时……三、二、一。]

有光涌入吴邪视野，分外刺眼，他没忍住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周遭场景发生改变，已然身处皑皑雪山。他尝试走动几步，没有不适感觉。

当然他现在并不是真的在雪山。所以感觉不到寒冷，但这台设备给人的体验非常真实，仅用肉眼分辨是看不出什么奇怪地方的。他观察了一下，自己大概处于山腰较为平坦位置，系统提示为了区分敌我，敌人头顶会漂浮有一颗发红光的晶体，就如常见的网络游戏一样。

既然是训练就不能干等着，主动出击才是上策，吴邪侧耳听了听，并不能捕捉到什么声音。他闭上眼，用放大精神力感受，在不远处的上方有两个哨兵的信号，C+级。

吴邪循着方向前行，感觉到距离的缩短，绕过一块大石头后他看见了那两位哨兵，他们脑袋顶悬浮着的正是一块红色菱形晶体。敌人第一时间发现了他，不过这点家伙吴邪不在虚的，他直接给两人下了暗示，两个哨兵扔掉手中武器，随后扭打在一起。吴邪过去捡起其中一把枪，好家伙，敌方武器配备不错啊。

这两个哨兵就由他们自相残杀去吧。吴邪继续感知其他人，一路遇见的都是零零散散两三个，敌我都有。看来他现在没有处在主战场，偏偏放眼去尽是白雪无法分辨路，他完全没有了方向感，只能一边感知他人一边行走。

漫天飞雪，沾上他的薄衣，融化后没留下任何痕迹。或许是他运气不怎么好，吴邪始终没遇见有挑战性的对象，都是能轻松放倒的敌人，他稍稍有些失望。

忽然，在他的感知范围内出现了一个B+的哨兵，吴邪赶紧集中注意，朝人的方向移动。在他终于找到对方时候，未来得及出手，一道人影以极快速度闪过，已经有谁抢先一步将其解决。吴邪定睛一瞧……靠，怎么哪儿都有张起灵啊？

不晓得这个模拟训练里能不能攻击队友。纳闷完了，吴邪在心底琢磨。这时候张起灵已经收了刀，按理说如此距离对方早就应该注意到他了，可是张起灵却对他没有任何反应，甚至非常自然在吴邪附近走过。吴邪感到奇怪，难道这个里面的张起灵是看不到他的？

张起灵表情有点奇怪，似乎是感觉到什么东西，沿着路加快速度行走，像是在寻找什么。吴邪倒要看看这家伙究竟干什么，便跟在他后边。

他的体力不如哨兵，险些跟丢，幸好张起灵没有超出他的感知范围。最后吴邪停在一个山洞口，张起灵就在那，眸光紧锁里边。吴邪大致观察了下，这个洞应该是用于存放物资，因为离洞口不远处已经堆放了很多箱子。

“出来。”张起灵声音冷冷，不晓得在对谁说话。

吴邪探头对里面望望，一片漆黑没看清人。慢慢的有脚步声传出来，直到对方从黑暗里迈出，吴邪才看见人的脸。他呼吸一顿，寒冷感觉顷刻包裹全身。

出来的人，为什么会是他自己？

眼前那张脸他绝无可能认错，是吴邪的脸。

那个“吴邪”没有选择战斗，而是撒腿就跑，可是又怎能从一个A级哨兵眼下逃掉呢？下一瞬间张起灵冲到人身旁，干脆利落拧断人的脖颈。对方身子一软，栽进雪地。

张起灵盯了那具尸体半响，离开了。

吴邪已经是浑身冷汗。

他抬手，凭感觉寻找先前头盔旁侧的红色按钮，终于摸到了，随后狠狠摁下去。眼前一切发生改变，下一秒他便回到原来的昏暗训练室。

[您已强制脱离战斗。]电子音在耳畔回荡。吴邪深深呼吸几口气，手抚上前额，脑内还在回放方才画面。他的心怦怦直跳。

谁能在目睹自己被杀掉一次后还保持冷静呢？

一切实在诡异至极，吴邪唤了声系统，询问：“这里面的战斗场景都是真的？”

[是的。]不带感情的声音回答，[里面所有都是实录，通过技术手段转化为3D效果，以便各位体验到最真实的战场。]

（八）

如果一切真如系统所说，所有都是实录，那吴邪方才看见的又是什么？他自己被人杀掉了吗？可他现在明明还好好活在这里。况且吴邪从来没有去过雪山，也没有在其他地方见到张起灵，所有的都说不通。

还有一种情况，也许是系统bug了。但这种bug又算什么呢？吴邪觉得可能性不大。他隐隐觉得，张起灵还有更多东西瞒着他。

昏暗房间带来温度降低的错觉，那股冰凉感还没有消散，吴邪按揉一圈太阳穴，调整呼吸，从座椅跳下，走到机器前试图查看更多系统资料。而他只能看见一些表面的东西，再往深一点便没有权限了，或许他也看不懂。

雪山、另一个他自己、张起灵……尸体。之前出现的元素在他脑内纠缠搅和，让吴邪觉得头隐隐作痛，不晓得是不是那设备带来的副作用。总之，他越思考越觉得不舒服，到最后只想好好地睡一觉，缓解那感觉。

吴邪走出3D训练室，门在身后自动关上，伴随[您已结束训练]的声响。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一路上脑袋愈发昏昏沉沉，无法思考，然后开门进屋，躺在床上。

白色天花板映入眸内，令他又想起那无边际的白雪，看不见尽头。

手臂覆上眼睑，他感觉脑子逐渐变空，什么都没有。他将这所有抛之脑后，最终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外边天已经黑了，吴邪以为他只睡了几个小时，查看时间，发现已经凌晨三点多。这个点再睡也睡不着了，又没什么可做的，他躺在床上出神。

糟糕感觉得到缓解，只残余了一点，不值得在意，吴邪的脑子开始转动，尝试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结合。

先是那个人忽然调过来，阿宁说他是自己申请的，张起灵肯定是有什么目的，并且那个目的与吴邪也有关系，只是他始终没讲出来。之前的扒衣检查，告诉他被盯上了……听起来都莫名其妙，但事到如今吴邪也无法确定真假。如果是真的呢？张起灵为什么要告诉他？为何他又什么都没有察觉？

还有3D训练室的一切，为什么他会看到那样的画面？……忽然，吴邪脑内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如果是有人故意让他看见的呢？

他第一时间想到阿宁，是她让吴邪去的那里。但不排除她自己也并不清楚具体的情况的可能，所以也可能是其他人为之……

越想，吴邪觉得越是混乱，信息太分散了，没有能将所有串连起的线。或许还有他没能注意到的地方，可又能是什么？他想不出来。

似乎有危险潜藏在身边。

吴邪想了会儿，又放空思绪盯天花板，这样交错几次，不知不觉清晨第一抹光已经洒进他的屋内。只是因为这时候的光还不明亮，无光的地方占大多数，反而衬得房间更加昏暗。

吴邪觉得自己必须找一次张起灵，把事情问清楚，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下去。他又等了会，等天完全亮了，便推门而出，去敲对方的门。